既然这样,他还何苦做这样的傻事。
觉得喉头里面像是有一块沾满水的破布塞着,令我一阵窒息。
“你还是去看看他吧,他那里也要有人照顾,况且,他醒来的第一眼,一定想见到你,这是他肯救龙啸的唯一理由。”
毒三娘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变得柔和的丹凤眼。
“好的,我去。”
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借口,他需要照顾,那里没有人照顾,所以我去照顾,缓缓地起身,走出了房门。
身后的毒三娘叹了叹气,计算着距离刚才替冷焰喂下的那碗药汤已经过了快半柱香的时间了,现在也应该是要醒的了。要不是自己刚才夸大了冷焰的身体状况,看来她还是不肯去看冷焰的,不过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弄清楚自己的心。
轻轻地推开房门,扑鼻而来的就是那阵熟悉的血腥味,夹杂着刺鼻的腥臭,直叫人一阵犯昏。
檀香所制的大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高大男子,静静地平卧在床的中央,一动不动。
我尽量放缓自己的脚步,怕惊醒睡梦中的他,他真的就像只是在睡觉而已,仿佛时间一到,就会睁开眼睛,坐起身子。
第一次看到冷焰身穿白色的长袍,虽说比不上龙啸的俊逸轻灵,却也别有一番美感,甚至将白色的长袍穿出一种霸气,即使仍然闭着眼睛,即使仍然躺在床上,也丝毫掩饰不了冷焰由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
飘逸的白衣上依旧有着浓稠的近似于黑色的血迹,有些早已干枯,有些还很湿润,似乎是刚刚才留出来的。
走到茶桌旁边,拿起搭在铁盆边沿上的擦汗布,沾湿了水,扭得半干,回到冷焰身边,仔细地替他拭去额头上的那些汗珠。指腹和他的肌肤中间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巾,冷焰低凉的体温似乎被放大了好多倍,传到我心底的时候早已经变成了极冷的寒冰。
那微微紧蹙的剑眉,又浓又密的眉毛;英挺的鼻子直入眉端;深深的凹陷下去的颧骨;性感的薄唇,都被我一一地擦拭干净,不留一定点的污渍。换了水,换成更加温热的纱巾,轻轻地盖在冷焰的额头处,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为他降温还是保暖,只是直觉告诉自己,不应该让他这么冷下去了。
从他的发迹,一寸寸地往下看。
为什么……
两个人相处在一起不多的时间里面总有一个人受伤呢?
大家就不能都完完整整的么。
前九世的零零散散的片段又再次侵进我的脑海,无数个熟悉的画面充斥着我的思维。或是我,或是他,睡在床上,一脸的病态,旁边依旧有一个人在照料着,担忧着。
“水……”
微弱的声音从冷焰的嘴里发出,我呆立了半秒,随即飞快地来到茶桌上,拿起一小碗清水,捻起小银勺子,一口一口地将清水喂入冷焰干涩的嘴里。
片刻,微微颤抖的睫毛终于展开,迷离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眼眸里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冷焰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略微清醒的神智似乎在拼凑着有些凌乱的记忆,末了,颤抖地伸出手,似乎要抚上我的脸颊。
我一惊,但是下意识地却没有回避,直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掌细细地摩挲着我的脸。
“……怎么了?”
万万想不到冷焰醒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怎么了?”
“现在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我赌气地将手中的茶碗用力地放在地上,清水溅了一地,在地上开出一朵清澈的花。
冷焰一楞,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反映,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不禁开口断断续续地解释,“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直到摸到你是真实的,才知道……所以我觉得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才来找我的,难道是,龙啸他……”说到这里,冷焰手臂猛地收紧,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因为体力不济又重重地跌倒在床上,发出沉重的“嘭”的一声。
“你给我睡好!龙啸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躺下!”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闷气,充斥着我的胸膛,伸手随便一推,就将冷焰毫不费力地推到在床的一角,直听到他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是我下手太重了么?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忙不迭地扶起冷焰,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乱摸一气,却看到他苦笑着摇摇头,顺势向前,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龙啸没事的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冷焰虚弱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处,伸出不灵活的手拼命想拉起衣服遮住自己**的胸膛,遮住那坑坑洼洼、密密麻麻的伤疤。
是男子,都不喜欢将自己这幅样子展现在别人面前的吧,更何况是骄傲入他的人。
一个一个都是喜欢将自己窝在角落里面,独自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不想将自己虚弱的一面暴露人前。
即使自己身受重伤,即使自己被蛊毒所伤。
想到这里,我的手轻轻地挽住了冷焰的腰,装作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将眼睛飘向别的地方,直到确定他整理好自己以后,才将目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