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盯着萧炫琉璃一般的眸子，缓缓笑了起来，“殿下既然吩咐了，臣妾遵命就是。”
走了一步，我回身，朝着萧炫勾了勾嘴角，“殿下，明澈郡主不也该是您的表妹么？您对她……居然憎恶成这般？”
扔下这一句，不管他是何反应，我笑容灿灿地扭身，步态轻盈地上前问候红颜郡主。
挑开帘子，嘴角的笑容愈发深了一些，我开口，唤，“姐姐。”
那个蒙着鲜艳盖头的女子，在听到我这一声呼唤的那一秒，娇躯瞬时一颤。我盯着她颤抖不止的素手，“姐姐，我是澈儿啊，那场大火，没有烧死我呢。”
我掩唇笑了起来，就见澧姐姐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剧烈起来，我尤不放弃，“姐姐被封为郡主了？哦，皇家对我们程家，可真是恩眷盛隆呢。对了，别人呢？程家还有活口么？”
我问得急切，声音里却是清清楚楚的疏离意味，马车里的女子终于忍耐不住，开了口。
“这位姑娘，舍妹丧身火海，程氏满门抄斩……全北萧，怕是没有不知道的吧？”澧姐姐的声音凉得如同寒冰，“程澧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何故前来说些奇怪的话，羞辱程澧？”
我的唇舌一窒，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萧炫，他直勾勾盯着马车，没有看我。
萧炫的吩咐，我已经遵命执行了，他让我装成程澈，我也装了，马车里的红颜郡主信与不信，可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我放下手中的锦帘，走到萧炫的身后，他浑身呈现出一种乖戾的感觉，我的身子无意识地抖了一下。
果然。
马车堪堪行驶起来，萧炫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他俊美无匹的一张脸上，是浓浓的一层怒气。
“你是故意的！”
我讶然，胳膊被他攥得生疼，“殿下此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您让我扮成程澈的么？”
“你既然扮成她了，怎么能说那些话？！”
我皱起眉毛，“明澈郡主我又不熟悉，我所听到的消息，无非是她身患奇痒，之后葬身火海，而程氏是被满门抄——咦，殿下，您想要我说什么？”
萧炫咬牙，“你就是故意的！”
我柳眉倒竖，“殿下，是您让我去扮一个死了的郡主的，又是您让我去送别一下红颜郡主的，您又没有交代我不许说哪些话，我怎么知道什么会犯了您的禁忌？！”
我说得言辞灼灼，神色更是一派正气凛然，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连我自己都以为，我就是那个才高八斗、性子孤傲的江南才女苏未央。
萧炫盯着我的眼，我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如此持续了片刻，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
他冷冷哼了一声，就要转身。
“殿下。”我清凌凌开了口，神色郑重。
他的脚步一顿。
我苦涩地笑了笑，“臣妾是江南苏家的未央，不是，已经亡故了的明澈郡主。”
“臣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死去之人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