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觉得，当年她若是下手杀他，也是好事……
“你怨我……”
“不，我知道你不愿娶我，只是想，若当年你拿到风魄，兴许又是另一番命格，十年之期就要到了，归星的命格仍旧不圆满，我怕你会出事，便觉得……或许拿到风魄才是正途。”
千净流的慌忙解释不能让人觉得释然，反倒觉得很揪心。
他不怨她数年来的不识好歹，不怨她这几年的冷漠疏离，却在替她掐算着时日，在她与其他人快乐享受安逸生活的时候，默默关注着她的命运。
他原来也会后悔，也会质疑命运的安排，而他质疑的，却是珑月该不该杀他。
珑月很想敲开千净流的脑袋，看看他师傅到底装了什么在里面，他就是个傻瓜，很聪明却又傻乎乎的那么一个人。
“我娶你……好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感觉有些复杂，她也说不清到底算不算爱，只能说，她有些在意。若是不在意，她当年不会那么果断做下决定，若是不在意，一个他病了的消息，便能让她从千里之地快马加鞭赶回来……
他的干净让她不想去碰触玷污，可是，他的孤独，又让她不能安心就这么拖下去。
让他就这么抱着孤独等着？十年？二十年？
没有等到回答，却看见千净流笑了，笑得极其开心又满足，犹如……看见了世间最美味的糖果。
他并不觉得意外，在他看来，命运早已经安排她要娶他，究竟是什么时候，那也是命运安排给他的。
他只是觉得很开心，之前那久久盘恒在心中的难过顿时炸开消散，他顿时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么与世隔绝了，不用再吃着糖看着门口，不用再对着无法回应他的花花草草没话找话说。
心中涌入了一种他也说不清的感觉，或许，那种东西叫做喜悦。
“那我今夜就可以侍寝了？”
珑月眉角猛地一抽，不是个干干净净的人么？这句话从哪里学来的？而那语气，像足了汐了了。
“对了，你说我要娶够九个人，轻弦那样能算么？娶了是娶了，但是，他活他的，我活我的，能算么？”珑月突然想起了与千净流差不多有名无实的那么个人，她对千净流多少还有些不忍有些挂念与在意，可是，让她试图去爱轻弦？似乎真的有点难。
“娶了便是缘分。命定不分情欲之好，只讲求相逢一世的缘分，相知是缘分，相许也是缘分，待到百年也不分，这就是莫大的圆满……”
珑月难得没有打断千净流的絮叨，不过，她也已经听明白了，上天的思想很纯洁，她问出这句话，反倒显得她猥琐。
或许有一天，她会慢慢爱上这种絮叨，最起码，千净流的声音很好听，犹如他的名字一般，清澈干净，缓缓流淌。
或许有一天，千净流也会爱上她，或许，哪怕他一世也没弄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他开心就好，让他快乐就好，她愿意待他如众人一般就好，那究竟是不是爱，又有什么关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