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天一身银色云锦的棉袍，不再如往昔那般飘逸潇洒，行商数年，更多了几分悠然与儒雅。可那眼中俾睨天下的豪气未减，蔑视众生的傲气仍在，没有了可以依仗的内力，可是……人未变。
这样一副姿态，要多扎眼有多扎眼，宫漓尘微眯眼眸，轻仰下颚，他确实很想揍他，并非说来吓吓人而已。他真的想揍他，他曾发过誓，只要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此人，他定不会放过他！
“怎么？不动手么？莫不是这几年热衷于搬弄权谋，武功就算有也只能当废了？”宫漓尘没动手，帝景天反倒先开口挑衅了。
然，他的心境却比宫漓尘要放松太多了，他确实是该挨揍的那个，他自己明白。
可是，挑衅宫漓尘，气得他一脸铁青，这是他与珑月共同的爱好。
果然，话一落，宫漓尘眉角轻轻一抽，目光寒厉射来，那紧抿的唇下隐隐咬牙，妖精一般的面容，果然还是这样才好看。
帝景天唇角一勾，双手索性环抱而立，抬了抬下颚，继续挑衅，“怎么，狂言出口，莫不是这样就怕了？”
要说宫漓尘虽然性情不再像从前那般冰冷尖锐，可也绝不是什么仁善圣贤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而对方又是他生平最想揍的人……可是，他也已不是年少轻狂。
打量着帝景天撸起袖子露出的手臂，似比自己习武的身体要瘦弱些，而自幼习武的身体乍然失去内力，那种滋味与心情，他自然明白。
他绝不会可怜帝景天，那纯粹是咎由自取，若论之后珑月能顺利得成心愿，他们能如此快活幸福，多少也因那一身内力作保，但是，他选择完全无视，仍旧认为帝景天是活该。
只不过，他不可怜不手软，却也不想……
目光落在帝景天手腕上，又顺而向上看向手臂，再看向那张充满挑衅的脸，宫漓尘却突然一笑，“揍你？若真将你打伤，岂不又让你讨了珑月心疼？正所谓无商不奸，无本万利的买卖还捎带着要我做坏人，不划算。”
说完，宫漓尘转身施施然踱步就走，也没跟花厅中的任何一人打招呼，似乎来也是兴致，去也是随意。
“认输了？”帝景天对于宫漓尘变得如此能忍，还颇有些意外。
“来日方长。”
两人的争锋相对似乎就这样烟消云散了？消弭于一句句颇有深意的对言中，消散在宫漓尘在激怒之下还能保持理智的打量中。
可是，最后的一句话，又不像是两人恩怨就此化了，来日方长，账岂是一朝一夕能算清的？
……
竹真搀扶着汐了了一路回寝殿，直至最后，几乎是硬得托着抱着他，好在有宫侍在一旁帮忙，不然，以他的力气，哪里能抱得动汐了了？
将汐了了小心放在床榻上，眼看着他捂着胸口慢慢缩成一团，心中就算是想焦急也没有理由，又能怎么办呢？
深深叹了口气劝道：“你别多想，珑月不是那样没情意的人，她不会忘了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