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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境界的差距

就在二人被悲伤所感染,泪流不止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像是一辆车开过来了。可是没有警笛声,听声音是一辆面包车。许元立刻止住眼泪,抄起地上许乾扔下的手枪,拉着林萧熙躲进了屋子里。

“小丫头。”许元看了看林萧熙,“这次是你们小五爷赢了,看来是他买通了人,想来撤点东西。”

“你说什么?”林萧熙惊讶地问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没关系。”许元一脸惨淡,唯独强迫自己向上的嘴角证明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想笑一下的,“委屈你一下就好。”

许元脱下外套,用它把林萧熙的双手绑在屋里的一根水管上。本来林萧熙很害怕,想要挣扎,但是许元威胁说再挣扎就用袜子塞嘴。想起自己帮许元脱鞋时他脚上的那种味道,林萧熙立刻默不作声。许元满意地点了点头,听到那群人已经走了进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缩进角落里不再出声了。

林萧熙并不知道许元的意图,她的确害怕极了。许元握枪的手和泛红的眼睛都镇住了她。许元伏尸而哭的场面让林萧熙心里酸酸的。可是现在林萧熙多少比刚才冷静多了,再一想起许乾的尸体,就多少有些恐怖了。想到他那个样子,林萧熙更害怕了。她只好抱着那根水管,蹲下来缩成一团。

许元也不知道林萧熙这一瞬间想了这么多事情。他的心里只剩下一点,那就是为许乾报仇。他盘算着,小五爷的势力中,此刻有资格来这里的应该是只有陈希。而听军官和大婶们之前的描述,杀死许乾的人只怕也是陈希。既然这样,他就以林萧熙做诱饵,等一会儿陈希他们进来,看到林萧熙,一定会首先去救她,这一瞬间的分神就足够了。许元自问即使是左手,这么近的距离上,一发子弹一个人,弹夹打空他们都反应不过来。许元自问计划完备,便躲在一堆杂物后面,收敛声息。

门被缓缓地推开了,进来了三个人。为首一个看到蹲在地上的林萧熙,大叫了一声:“萧熙!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一见到这个人,许元暗中瞄准的手哆嗦了一下。这人不是陈希,是欧阳风!

林萧熙看到来人竟然是欧阳风,立刻就愣住了。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欧阳风也一头雾水,他本来是来清理一些对他们不利的证据的,结果进来以后竟然看到了朝思暮想的林萧熙。说实话,刚一进来,欧阳风甚至觉得这是幻觉,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事实就在眼前,林萧熙确实被绑在水管上。欧阳风回过神来,立刻命令两个手下去解开绳子,把林萧熙放下来。

林萧熙非常害怕,她始终缩成一团,不敢说话。欧阳风也不计较,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扶着林萧熙的肩膀。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欧阳风心中不禁浮起了一丝愠怒。可是他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小心翼翼地安抚着林萧熙。

“萧熙,”欧阳风尽量轻柔地说道,“你没事儿吧,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别害怕别害怕,都怪许乾那家伙,要不是他……”

许元刚开始的时候也很奇怪,为什么来的会是欧阳风。此时听了他的话,许元心中渐渐有了一种猜疑。

欧阳风并不知道许元就躲在屋子里,他仍旧是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轻声细语地对林萧熙说着话:“萧熙,别害怕了,都结束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把许元弄丢了,许乾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如果我不尽快想办法弄掉他,以后迟早是个大祸患。萧熙,你别哭啊,我也是没有办法,万一以后……”

“欧阳风!”听到这里,许元的脑子轰的一声,几乎炸开了。他大吼一声,大步跳了出来,左手持枪,指着欧阳风的头。欧阳风的两个手下猝不及防,刚刚把枪举起来,就被许元一枪一个打死了。

“许……许乾?”欧阳风大惊失色地后退了两步,不料绊在一个手下的尸体上,跌倒了。他又半爬半缩地向后退,一直退到墙角。许元大步跟上,枪口指着欧阳风的心脏。他一边走一边喊道:“欧阳风,你这混蛋!你为什么出卖我哥哥?!”

欧阳风这才恍然,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他叹了口气,说:“原来是许元,你哥哥是被陈希杀死的,你应该……”

“砰!”许元终于彻底受够了欧阳风的鬼话。他连开两枪,全都打在欧阳风的心脏部位。这时,手枪咔嚓一声,子弹打光了。外面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和警报哨音。许元心知不妙,看了看嘴角渗血缩在角落里的欧阳风,他拉起林萧熙,快步从一个小窗口跳了出去,翻墙跳进了邻居的院子里。许元见武警人数少,便找了个空子偷偷溜走了。

之前守在外面的那个军官一脚踹开了屋门,发现地上多了三具尸体,正是之前动用关系进入的那群人。军官知道欧阳风似乎背景很深,立刻跑到他面前,想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当他扶正欧阳风的身体的时候,他微微松了口气。欧阳风尽管嘴角在渗血,但是中枪的胸口却没有血迹。军官掀开欧阳风的衣服,翻了翻他胸前的口袋,发现了一部嵌着两颗弹头的手机。

“人没事,只是震晕了。”军官看着尾随进屋的几名武警,大吼道,“还看什么看!赶快去搜!行凶的人肯定没跑远!”

欧阳风遇到袭击的消息刚刚传出,始终没露面的刑警们迅速出现了。他们立刻采集了现场的证据,并很快推导出了事情的经过。如果陈希和许元在这里的话,他们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些刑警的推断无比精确,几乎把每一个动作都还原了。警察们的效率极高,调查取证,立案归档,前后不过几小时,已经确定了林萧熙、陈希和许元的身份。

至于警方如何追捕,暂且不表。且说欧阳风因为手机挡住子弹而逃过一死,被送往医院抢救。

其实欧阳风受的伤根本不重,只是由于受到剧烈冲击而导致窒息昏迷,稍加抢救就已经缓过来了。但是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非常严重。许元的背叛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欧阳风的心上。实际上令欧阳风感到非常愤怒的并不是背叛本身,而是他的运气为什么这么不好。本来按照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可是太多的变量导致整个计划最终变成了一个笑话。他以为许元死了,内疚于抛下他逃命,他担心许乾的报复。其实想想看,许元作为欧阳风的司机兼保镖,有义务在欧阳风面对生命危险时挺身而出,这一点是无可指责的。可是欧阳风不敢赌。他只知道许元和许乾二人父母早亡,是相依为命的兄弟俩。这种感情非常可能导致不顾一切的恨意。

欧阳风怕了,他心中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晚上,他放开许元跑掉时,许元脸上的那种绝望和不甘。因为这个,他知道,以后再见到许乾,这份愧疚就让他无法掩饰。欧阳风现在的心态非常暴躁。既然怎样都不行,那便横下心来,干掉许乾。正因如此,欧阳风让一个手下把清溪镇的事情卖给了陈希,当然,还是经过了某种伪装。陈希果然上当,领着帮手杀了进去,干掉了许乾。随后,欧阳风就动用关系,让武警包围这里,再暂时拦住取证的刑警,然后他带人进去,消灭不利的证据。这样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陈希时,他就不得不面对大范围的追捕了。

然而,刚刚进入房子,首先看到的竟然是林萧熙!这足以令事后回想的欧阳风咬牙切齿了。而更可怕的是,许元竟然也在!这是欧阳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而更可怕的是,由于一时不查,他竟然把谋划当着许元的面说出来了!当欧阳风躺在病床上回想此事时,他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几乎快要把床单抓烂了。欧阳风恨啊,可是他没有办法。这一次,不过一点失误,滚雪球一样到了最后,他在十二小时之内损失了两个得力的部下,一群炮灰和相当多的经济损失。再想想之后如何向父亲欧阳雨龙交代此事,欧阳风的头就更大了。

下午两点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推开了欧阳风的病房门。他穿着浅色的西服,棕色的皮鞋。他的头发被服服帖帖地梳理整齐,他的脸上带着不少岁月的痕迹。他没有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染发,鬓角带着灰白的斑痕。他走路的时候,步伐十分稳重,带着名副其实的“大实业家的风范”,几乎毫无破绽。欧阳风一看到他,立刻坐直了身体,有些紧张而激动地说:“爸……您来了……”

“嗯。”欧阳雨龙的声音不见丝毫的喜怒,“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欧阳风唯唯诺诺地嘟囔了几句,不过看着欧阳雨龙的眼睛,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开始慢吞吞地叙述他的事情。

“愚蠢!无能!”听完了欧阳风的话,欧阳雨龙淡淡地,但是异常清晰地说出了这么两句评语。欧阳风一脸冤屈的表情,想要辩解些什么。

“你别不服。”欧阳雨龙哼了一声,“你已经够给我丢脸的了。现在让你看看,这种事到底应该怎么做。”

几乎在同一时间,市中心小五爷的据点。

“很麻烦啊……”在宽敞的卧室里,小五爷纠结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陈希竟然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胜利固然是好的,可是……”小五爷在一个本子上画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过于超前的胜利容易引来过于强大的敌人啊!”

“欧阳雨龙,”说着,小五爷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了一个有些尖锐的破损,“你可是和我爸爸一个级别的老人啊,会插手我们这些小辈的游戏吗?”自言自语间,小五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完了完了,这下把人家打坏了,再不跑,就要找家长了。”

“来人呐!”小五爷打开了桌上的一个麦克风,“传下去!所有人收拾东西,立刻离开!非违禁品可以抛弃!重复一次,不是非法物品的东西,可以不经处理就抛弃!立刻传下去!下午五点之前,整座城市除了打扫卫生的保姆,我不希望看到与我们有关的自己人!”

“这是境界的差距,打不过的。”小五爷关了麦克风,叹了口气。旋即,他又拿出手机,拨通了几个号码:“咱们在本地的四棵大树,告诉他们什么都别做,只要找陈希,找到了立刻安排出去,去哪儿都行,别留在这片势力范围内!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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