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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针尖对麦芒

尘埃刚走进厕所,就听见了后方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这绝对不止一个人。他回头就看见一个又一个男生吊儿郎当地走进了厕所,而后走进最后一个男生。

他的发丝早从黑色染成了金黄,叛逆中带着一抹不能让人忤逆的桀骜。他的手指微微抚摸CK手表,眼里显露出深深的厌恶:“好久不见,尘埃,不,还是说,”他顿了下,把后四个字咬得很重,“我的弟弟。”

尘埃眼里的冰冷更甚。

顾町风。

针尖对麦芒,豺狼对猎豹。

“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弟弟?”一个黄毛男生笑道,顾町风耸了耸肩,眼神故意轻浮地扫过尘埃:“这就是我爸在外的私生子。”

私生子?尘埃的眉头紧锁着:“让开!”

顾町风剑眉微挑,挑衅道:“难道不是吗?”尘埃眸子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厌恶:“别把我和那种恶心的人扯在一起!”

“你不要命了嘛,竟然骂我爸恶心!”顾町风看着尘埃,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拎着尘埃的领子。尘埃的眼里冰冷而镇定,丝毫没有因为顾町风的怒气而露出一丝软弱,他淡淡地用手打掉顾町风的手:“放开!”

“太脏。”空气中飘来尘埃清冷的声音,一下子就让那些凶神恶煞的男生变得惊慌起来。他是疯了吗,他面前站的可是校园恶霸,只要惹了顾町风根本就无法在校园里待下去。

就连顾町风都有些愣住:“你……你说什么?”

尘埃却没有理会他,要往门口走。顾町风的怒气更加旺,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无视自己,更何况是自己最厌恶的人!“王八蛋,你给我站住!”就在他要抄起拳头的时候,教导主任进来了,顾町风暗骂了一声便收回了拳头。教导主任茫然地看着愤怒的顾町风:“你怎么了?”

“没事。”顾町风把心头的气给压了下去,正准备带人出去时,教导主任说:“顾町风,你们都安分点,旷课节数多不说,还经常打架斗殴,再被学校发现只有退学处理了。”

“啊?”男生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只有顾町风满脸戾气:“好,我们知道了。”

出了厕所后,黄毛问顾町风:“就这么放过那小子了?”

“不然呢,你要被退学?!”顾町风愤怒地踢了下垃圾桶,没有想到尘埃这么走运,不过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的!

……

尘埃刚回到座位上,就看见了忙着收零食的苏伊歆,看着她嘴角收拢不住的笑容,他冰冷的脸微微浮现出一丝暖意。

那帮女生也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问着什么,尘埃眼睛微眯:“你们吵够没?”全场的声音戛然而止,全都望着尘埃。后面在吃巧克力的苏伊歆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夏微陌害怕地戳了戳苏伊歆:“你哥怎么生气了?”

“我需要安静,你们可以走开了。”那是一种透着冰窖般冰冷的声音,那一份厌恶、冷漠一下子就在他和女生们之间筑起一道墙。原本还蠢蠢欲试的女生因为尘埃的态度退避三舍。

在那么一刹那,苏伊歆仿佛见到失去流沙的他,极度冰冷,让人不敢靠近。

他帅气地戴上了耳机,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这一刻,喧嚣似乎远离了他,刚刚还像蜜蜂一样围绕着他的女生们此刻都散了,只敢远远地望着他。

除了一个人。

“哥,这些给你!”苏伊歆笑眉弯弯,把一沓情书放在了尘埃的桌子上。

“扔掉。”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让苏伊歆有些愣,“为什么啊?”如果有这么多人给自己写情书,自己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打开看看的。

夏微陌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尘埃的神色,“可是这些都是大家送给你的。”

“写情书是她们的权利,我也有权利不接受。”尘埃故意放大了音乐的音量,趴在桌子上就睡觉了。苏伊歆咬住了嘴唇,虽然对他的冷漠已经司空见惯,但是她还是受不了他对自己的忽视。

“哥,你真的不理我?!”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没有抬头。

吃了闭门羹的苏伊歆气呼呼地捧着情书回到座位,夏微陌拖着腮帮子,花痴地笑道:“你哥冷起来的样子也好帅!”

苏伊歆瞥了夏微陌一眼,用力地咬了一口巧克力棒:“你这是有受虐倾向吧?”

“你才有,还有吃巧克力会发胖,看看你肚子上的赘肉,都快胖成轮胎了!”夏微陌一把抢过了苏伊歆手里的巧克力吃了起来,苏伊歆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又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夏微陌,有些生气地去抢,“那你干吗吃啊!”虽然她是比之前丰满了点,但是没有微陌说的这样夸张,这分明是她想吃的借口。

“因为我瘦啊!”夏微陌自豪地抬着头。

“好吧,算你狠。”她说的的确是事实,苏伊歆掐了掐自己婴儿肥的脸,又看了看夏微陌那精致的瓜子脸,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像你这样瘦啊。”

“把这些零食贡献出来就好。”说完,夏微陌的手就朝着苏伊歆的领地伸去,看着自己桌子上摆得满满的零食被拖到了夏微陌的桌子上,苏伊歆很失落。

“我要减肥!”

前面的尘埃嘴角微微浮现一丝笑意,其实他的耳机里并没有声音,刚刚她们的谈话都落入了他的耳朵。

真是笨蛋!

校园的课堂只有三种人,一是认真学习的人,二是偶尔开小差的人,三是完全无心学习的人。苏伊歆无疑是第三种人。听着蝉在外面撕心裂肺地喊叫,苏伊歆则是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她的学途真是困难,前有英语拦路,现有数学绊脚,听着数学老师喷着唾沫星子聚精会神地讲解着。她却哈欠连连。

身旁认真画着什么的夏微陌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不怀好意地笑道:“陌陌,你在画什么?”

“不给你看。”夏微陌慌张地合上了本子,紧紧地藏在怀里。

“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苏伊歆眯紧了眼睛,“你越不让我看,我就越想要看!”说完就去挠夏微陌的痒痒,威胁道,“你给不给!”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别闹了!”夏微陌最怕痒,不停地躲着苏伊歆。

“那你给我看!”

“不给!”夏微陌死死地护着胸前的本子,苏伊歆瘪了瘪嘴坏笑道:“那就别怪我抢了!”说完就伸出了手要往夏微陌的胸前伸去,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苏伊歆!”

“啊?”苏伊歆有些傻眼。

数学老师严厉地说道:“站起来回答第六小题。”

夏微陌在一边窃笑着:“让你来弄我,现在遭报应了吧!”苏伊歆瞪了一眼夏微陌,可是碍于老师和同学都看着,苏伊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可是看见黑板上复杂的公式就觉得世界天昏地暗,她根本就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想好没有?”老师看了下表,可能是时间不够,有些不耐烦。

该怎么办……苏伊歆无奈地咬住了贝齿,朝着夏微陌抛去了求救的目光,夏微陌却摇了摇头。就在苏伊歆无措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0。”

“0!”苏伊歆也顾不得对不对,直接脱口而出,老师点了点头:“没有想到你竟然答对了,下次就算会了也不能扰乱课堂纪律。”

坐下的苏伊歆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光落在了尘埃的后背,刚刚那个清澈的声音是他的。

原来他并没有睡着……苏伊歆勾起了嘴角,看来他没有这么铁石心肠,不然也不会为自己解围。

“刚刚是你哥告诉你答案吗?”夏微陌拉住了苏伊歆,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苏伊歆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不过又低头想想,奇怪地说:“可是他怎么会?”辍学了这么久,还能跟上进程吗?

“你说什么?”夏微陌没有听清楚,苏伊歆摇了摇头:“没什么。”

下课的铃声响起后,苏伊歆立刻围到了尘埃的面前,本想要叫醒他,却发现他的睡容十分好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闭合着,让长而翘的睫毛垂下,留下一片阴影,尘埃就像个熟睡的婴儿,那样的安详,褪去了白天的冰冷,美得如睡莲般静静开放。

“为什么一个大男生会有这么长的睫毛?”苏伊歆嘟囔着,好奇地趴在桌子上,不过他有多少睫毛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竟然伸出了手指想要去触碰他的睫毛。

忽然,尘埃睁开了眼睛,吓得苏伊歆跌倒在地上,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摔跤的苏伊歆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脸又红又窘的,耳边传来尘埃那懒散的声音:“看见我有这么激动吗?”

“才没呢。”她才不会承认。

“起来。”苏伊歆看着他像个童话中的王子,一步步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冲着自己伸出了手。那是一双白洁的手,手掌心微微有些老茧和伤疤,苏伊歆的眉头一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疼。

这些年他一定受了不少的苦,苏伊歆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尘埃,或许她可以陪着他一起分担那些日子的悲伤,这样他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还不起来是想要大家看笑话吗?”他的语气依旧冷冷的,苏伊歆却感觉到温暖。她就知道尘埃不会不管自己,开心一笑握住了他的手。

听到他说“多大的人还会摔跤”苏伊歆就不服气:“如果不是你吓我,我会摔跤吗?”

“所以说是我的错咯?”

“不是。”

“那就是你笨。”

“你……”苏伊歆指着尘埃,顿时反驳不了,知道自己斗不过尘埃,只能妥协,“好了,是我笨,不过你可是我哥啊,你答应过爸爸会照顾我的,怎么就知道欺负我?从小被町风欺负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看着尘埃的脸色微变,苏伊歆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尘埃目光深邃,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他并没有接苏伊歆的话,而是转了话题:“以后上课认真点。”

“啊?”苏伊歆没有想到尘埃的话题会转得这么快,好久才反应过来,惊奇地说道,“原来你真的没有睡觉!”

“笨蛋。”尘埃有些无语,寒眸扫了扫呆笑的苏伊歆,“伯父不单单让我照顾你,还要我监督你,所以从现在开始不准开小差。”

一想到要学习,苏伊歆就不愿意了:“说我开小差,你不是在睡觉嘛,这一点儿都不公平,更何况你好久没有上学了,功课说不定比我还差。”

“我是通过考试进来的,”尘埃说,“课本我早就看完了,每一道题我都会,所以对于我来说,听不听都无所谓,倒是你,如果不好好听课,怎么通过接下来的期中考试?”

“你们在干吗?”刚从教室外进来的夏微陌见到了在说话的尘埃和苏伊歆,好奇地凑了上去,只是目光接触上尘埃的眼睛,会不自在地看向旁边。

苏伊歆拉过夏微陌:“陌陌,你来得真是时候,他说已经把我们的课本都预习完了,我们来考考他!”夏微陌诧异:“不会吧,我们的课本有好几百页,还有不少难题,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预习完了?”

“抽。”他轻描淡写地扫过她们,斜靠在桌边,微微的一个低头,就吸引了大批女生的目光。

既然这样,她就考考他有没有说大话。苏伊歆打开了数学课本,故意挑了一道带星号的难题,“这道题怎么做?”

尘埃凝视着课本,沉默不语。苏伊歆得意洋洋:“怎么,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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