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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冰释

朦胧中似乎总是有一双温柔的手掌陪伴着舒仪,为她喂药,为她擦汗,为她整理被子,为她整日守夜,不离不弃。

其实她感到很奇怪。在这个时空,除了璃月,还有谁会熟识她,还有什么人会待她这样好?好得,不禁让她以为……自己回了现代,做回那个被父母宠爱,几乎快被宠成“闲凉”淑德的舒仪了。

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她可不可以想象成是父亲在病痛之中予以自己坚定的,支持下去的力量的手呢?当那双手温柔地为自己打理一切时,她可不可以依赖这样一双仿似母亲那柔软温热的手掌呢?

“妈妈……”她轻轻喃呢一声,下一秒这双令人留恋依赖的手掌坚定地递进她虚空着的手心。紧紧握住,像要用力抓回自己最平凡贴心的幸福。

男子有些心疼地看着舒仪在梦中辗转反侧,眼中划过一丝伤痛的痕迹,“……为什么你还不醒来呢?”

三天。她昏睡了整整三天。

他听到她说的一切梦话,包括她拉着自己的手呼唤父亲母亲的时刻。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独身一人出来闯荡,弄出一身伤痛却还要顽强挺下去。他只知道,他心疼这个倔强顽强的女子,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摸摸她的额头,似乎热度退了许多。他端起一旁矮柜上的药碗,轻轻吹凉,才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喂给她喝。可是这次她似乎陷入梦魇,死活不肯张开嘴喝药。他只好捏住她下颚,指尖稍稍用力,方迫得她的喉咙微打开些,方便灌药进去。

一碗药喝完,将碗放在矮柜上,他转身走到屋中央的红木桌前,拿起绢帕净手。耳边忽然飘进一个略带着沙哑的女声,迟疑着问道:“是……你?”

男子微微一僵。他不敢想象在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再次面对清醒的她,她会拿什么眼光来看待自己。慢慢慢慢转过身去,“……是我。”看到舒仪正挣扎着坐起身,他忙上前扶了一把,在她背后垫起枕头方便她倚靠。

舒仪轻轻一叹,“我早该猜到是你的。”

“为什么?”

舒仪摇头。她不想说,自己似乎还记得那怀抱的温度,和已经变得熟悉的古檀木气息——那是属于他的味道。

他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上次是他骗了她,戏耍了一心想要帮助自己的她。

舒仪有些无力,心下亦懊恼自己为何总是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刻遇到他,不禁长叹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这两次总是在我将要狼狈或是已经狼狈不堪的时候,都是你出现呢?”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吗?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可笑自己竟也会有这样一天,会让自己的人生中出现“不敢”两个字!

舒仪想了想,慢慢说道:“洛千胜,事情一码归一码。第一次你救了我,让我免于尴尬,但是你戏弄我,我们一笔勾消。这一次又是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终归要还你的。”

洛千胜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更何况上次我有不对之处,还未向你赔罪呢。”说罢,便要行礼赔罪。

舒仪忙阻止他,“上次的事说起来,其实是我有错在先。”她自嘲地笑笑,“谁叫当时我脑子一根筋,想什么就是什么,看不清楚状况呢!”事后她还迁怒他人,更是罪过。虽说因此认识了璃月,但不管怎么说,始终是她惹下的祸,当时不清不楚地武断认定,事后还将责任推给他,朝他乱发了一通脾气,也活该她被耍。现下若还受他的赔罪道歉,她才是真真的不要脸之极呢!

这边厢舒仪一个劲地反思剖析,另一边洛千胜亦认为罪过都在己方。最后舒仪强撑着喉咙疼痛,大吼一声:“别跟我抢!我说我错就是我错!我睡了,不说了!”说罢,一头倒在床上,将头蒙进被子里去了。

洛千胜失笑。还真是可爱得紧啊。摇了摇头,他亲自动手将屋内收拾一番,便轻轻离去,开门关门皆是放轻了手脚,生怕吵到她分毫。

舒仪埋在被子里,止不住的一阵唉声叹气。真是够了……隔了这些日子再次面对他那张依然很有爱的斯文俊逸面庞,要真让她冲他发火那才真是大大的为难呢。

美色啊美色,为什么……偏偏这么有诱惑力呢?远看就已经很心动了,近看更是惊心动魄啊,这、这让她一颗小心肝如何承受得了这么大一刺激啊?

唉……一阵捶床、摇头、叹气,最后睡着……

洛千胜甫合上房门,回廊上站在一旁的弟弟洛千华便一脸促狭笑意地说道,“还说你对人家没意思!没意思还这么关心人家,没日没夜地守了人家三天,还不允许假手于人?!”

洛千胜再正经不过地答道,“就当做上次戏耍了她,我于心有愧行不行?”

洛千华也很正经八百地点点头,“行。有什么不行的?那既然这样,老头子让你去相亲,你也是没意见的吧?”

做哥哥的顿时皱紧了眉。老头子这什么意思?催得这么紧,完全是在赶鸭子上架!

洛千华走过来,用肩顶了顶老哥,笑得不怀好意,“老哥,只要你一句话,老弟绝对可以为你身先士卒,代你相亲!甚至……”他笑眯了一双眼,“甚至可以代娶媳妇哦!”

洛千胜瞪他一眼,“作甚要代娶?你直接做个便宜夫君不就得了!”

年仅十八岁的弟弟说不过年长九岁而老谋深算外加口齿恶毒的哥哥,只好翻个白眼,耸耸肩,“随便你啦!反正你不去的话又没有可以摁着你的脖子逼你去。至于我,”他指着自己鼻尖,“总之不要指望我会出席那么无聊之极的场合。更何况又不是我要相亲!”

闻言洛千胜又是对他好一顿白眼。既然大家都不去……那就不去好了!

洛千华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冲他老哥来了一句,“老哥你啊,就死鸭子嘴硬吧!”

洛千胜没理他,自顾自回了卧房。

是不是死鸭子又是不是嘴硬——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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