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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自采石通和州皆以其土积北旁植榆柳以障虏骑他日可以运粮又议于沿江淮及上游荆襄久任守臣以山水寨总首为兵官各扞御一郡凡有要害并力设险以守之各举所亲之有材勇者以为异日用且徙其家城中以仆御为防守不假有司资粮惟每岁春秋大阅厚加赏赐仍许以他日有警止守一州不必出境临战庶几固守藩篱藩篱既固乃遣王师攻讨四出为犄角之势首尾相应则我诸军出战如蛟龙乘虚空而下苟不如欲则退居所筑城堡如九重之渊上深然之命方就治其事既而张浚辟方为督府参议官事遂寝浚奏请进兵取山东浩兼知枢密院力陈不可事少止隆兴元年正月拜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浚以枢密使都督江淮军马复有山东之请浩以兵力未盛民力未苏财力未足遽舍内以事外未见其利宜疾召张浚来议上从之四月浚至乙亥与陈康伯及浩俱在上前浚请上即日降诏幸建康上顾康伯康伯无语乃顾浩浩曰万乘一动有名则可以臣视之其动有三一曰亲征二曰劳军三曰移跸臣谓今日皆未可也明曰亲征则虏必以大军应我无故而招致数十万人寇边何以应之谓之劳军则用度当如上皇时上皇曩岁之行帑藏耗费郡县供亿诸军诸司往来馈遗盖费缗钱数百千万姑计内藏一库所出巳千四百万缗他可知已今复为是六军闻之必喜苟所赐不能尽如前日之数必皆怨望是可已而不已者若曰移跸其于进取固为顺便第在今日则又有未安者更须熟议上不悦曰移跸只是移跸又复何议浩曰未审陛下自与六宫往亦奉上皇以俱若奉上皇则建康未有德寿行宫又未知上皇行止之意若何臣料上皇未必肯行也上皇不行陛下安得与六宫往倘陛下自行乃是亲征非移跸也若今亲征俟有功乃回乎不待有功而即归乎必俟有功功不可必则卒未有回銮之期苟无功而还则与上皇视师之行无以异亦复何益以是思之三者皆未可也抑臣闻之古人不以贼遗君父今必俟上临陈乃能成功安用都督哉况留上皇于此而陛下远适千里之外不得朝夕侍左右虏以一骑犯淮则此闲骚然少有奔窜上皇能不动心乎陛下父子慈孝如此今日岂可跬步相离上始悟谓浚曰都督姑先临边俟有功绪朕何敢惮行今未须下诏浚曰陛下当以马上成功岂可怀安以失事机浩曰今日陛下事体与汉祖以匹夫创业之时不同既退浚问何谓不同浩曰汉高帝崛起草野以图帝业得之则为天子失之则为匹夫何顾藉之有上皇以祖宗二百年天下授主上当出万全岂可尝试而图侥幸欲为汉高轻易之举一有蹉跌悔何及哉闲六日浚奏欲取山东浩问浚曰不知江上之兵今有几何曰二十万浩曰以几人守江淮以几人之山东浚曰留其半以其半行浩曰陆行乎舟行乎浚曰用舟浩曰若舍舟遵陆必弃其舟苟不弃舟须兵守之当几人乎浚曰一二万浩曰因粮于敌乎使人运粮乎浚曰运粮浩曰舟既不可弃运粮之人复当几何浚曰一二万浩曰如是则攻伐之师止六万人虏必不以为恐且淄青齐郓等州虽尽取之未伤于虏虏若犯两淮荆襄为牵制则江上之危如累卵矣都督是时在江上乎警急应援所用何人若无其人则虽留十万之众亦无益也明日复奏对未决又明日浚奏督府乏用浩问顷日何以取办浚曰第取之民闲如燕山钱免夫钱之类皆旧例也可令长史谕之尔曹不捐财助边虏至皆为所有不如以与国家还以保庇尔民民见利害岂得不从康伯与浩同奏曰必欲取于民臣等皆当丐退上知不可乃给空名告身五百俾之鬻爵自是连日奏对一日浩与浚对坐待漏院幕次康伯以病告不至浩谓浚曰今日锐意欲用兵岂非以祖宗大雠未复必欲一举空朔庭以洗中外积年之愤然而医人之国当观其时审其势方今上新即位内政未立而遽动干戈于边鄙则财用必竭人心易摇是徒慕复雠之名初无其实也莫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浚曰此言良是但浚老矣浩曰晋灭吴杜预之功也而当时归功于羊太傅以叔子立规模而元凯成其功也相公若为后人立规模使后人藉是以有成则亦相公之功何必身自为之及奏对浚不复言边事寻内引朝辞乃力请于上曰臣早闲再与史浩议其意已不可回恐失机会惟陛下善断上由是不由三省枢密院径以金书牌自命诸将出兵外廷莫之知也浚乃还建康上一日谓浩曰兵当以义为先今朕为二圣不共戴天之雠而举义莫大于此者当无不克浩曰为此举兵谁不曰义然以臣愚见当更兼德与力言之譬有人焉邻家侵夺其先人之田庐为子若孙义固当复然彼得之者益富我失之益弱而吾之德既未盛力又不强苟欲取之不惟无成恐复有损尔泰誓有云同力度德同德度义盖力同始可度德德同始可度义左传谓犯五不韪而伐人为丧师之宜实以不度德不量力为首然则又焉能克哉故虽文王犹曰大邦畏力小邦怀德况其余乎今虏于德义固不足力则有余故败盟犯顺如此我若以不共戴天之故不暇益厥德不待壮其力而冒昧以往誓不俱生此匹夫之报仇也五月戊戌浩得邵宏渊状言准御前金字牌奉圣旨择日进兵谨具知禀事大惊始知是月甲午师已渡淮矣以示康伯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今出兵已数日吾二人俱以宰相兼枢密事而不得与闻将焉用相乃见上求罢政力请再三不从先是龙大渊曾觌积怒于浩金安节周必大又缴其知阖门事词头二人皆浩所荐大渊觌愈憾浩以情告上始有允意问曰丞相每言不可用兵兵固不可用乎对曰非不可也乃未可耳自绍兴和戎天下咸谓假和以为战计耳然日观朝廷之人凡所施为有制礼作乐文饰太平之事无枕戈尝胆图报大雠之心二十年闲苟且度日内外宴安上下逸乐遂成徒和矣将何以上回天意下感人心乎今陛下新立柰何亦无所施设遽欲成大功于一旦哉臣料今日之师必不克也上默然浩乃拜辞而退又三上表乃除观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又辞得提举洞霄宫浩罢十有四日符离失利大军十三万人一夕奔溃死者不可胜数

资粮器械委弃殆尽六月浚上表自劾上哀痛之降诏罪己浩上奏张浚忠义有余今此小挫出于不度彼己然其心惓惓忠于为国古人不以一眚掩大德陛下若抆拭用之责其后效自此必详谛熟审不敢妄发也干道四年除浩知绍兴府六年丐祠丁太夫人忧八年判福州淳熙元年丐祠四年召为侍读上在位寖久多阅士大夫论奏往往熟烂疏漏少当上心者近习窥旨益毁儒生因劝上以右武浩独深言其不可于是进读三朝宝训一日读至太祖皇帝开宝五年命侯陟董淳周渭刘商英往京东京西四路相度田稼检察公事四人者小臣皆儒士故太祖特举而用之浩因奏曰五代惟专用武朝无儒者故相尚为威虐暴乱接踵及太祖皇帝英武开国独降意屈于儒士夫二帝三王之道固不寄于长枪大剑之人必讲于圆冠方屦之士自战国秦汉圣人之道不传而治道益卑千有余年然后道术复明文治熙洽实我太祖崇儒重道之力上自是不复有厌薄儒者之意矣开府仪同三司曾觌辈颇为缙绅所指目遂渐兴朋党之说浩极论奸邪欲陷正人不为朋党之说则无以尽逐之人主于听纳之际不可不察上大悟党论遂沮浩尝言吾无以报国独知荐贤耳在经筵援故枢密直学士陈襄为讲官荐士故事举石(上敦下山)陈仲谔汪义端石斗文沈铢等皆疏远下士上皆召用之五年三月拜右丞相故事大臣每进拟得旨退即批付诸曹施行自龚茂良罢政曾觌言其进拟多挟私以诡取上旨上乃令以所得旨审奏事多留滞浩曰此非祖宗旧规是明示天下以不信大臣尔大臣不足用何不退斥而直为此形迹也上然之免审奏于是四方士大夫待除授求见者八百人浩日见百客八日而毕不两月八百人皆去十月枢密院以殿前司军籍阙请使自招人三千以充之由是诸军竞掠人于市人皆奔窜行都骚然被掠者往往断指以示不可用会百官以会庆节诣明庆寺祝寿市人遮道言者数千浩奏已掠者请悉纵遣众乃散而北关之郊掠人犹未已军人秦忠杨忠因聚众擅入民家劫取财物民既争获又有夺军人旗杆者得之送大理寺明日上命军中勿复招人棘寺迎合枢密院意以为市人陆庆童者非被掠而助百姓谢三六殴军人十一月上欲以秦忠杨忠陆庆童皆从军法取斩浩曰诸军掠人而夺其财故至于哄则起此衅者军人也固当以军法施行若陆庆童者特抵拒之人耳可同罚乎况百姓自有常刑岂可一旦律之以军法必欲重其罪流之其犹庶几也上大怒不可浩曰陛下惟恐诸军有怨言故必欲两平其罪以安其心不思百姓不得其平其出怨言亦可畏也陈胜吴广言等死死国可乎此岂军人语上变色震怒厉声曰如是则以朕比秦二世也浩曰自古百姓怨其君者非一如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岂特秦二世为然上拂袖起入径降旨密院施行浩力求去位复以醴泉观使兼侍读其后有言陆庆童之冤者上亦悟曰史浩当时力争朕不用其言甚悔之八年八月罢侍读辞归上燕之内殿浩因言时务八事又露章荐鄞县主簿薛叔似等十五人十年八月以太保魏国公致仕浩又罢相在经帏尝书车攻诗序陈述孟轲乘势待时之说以赞恢复之图又书唐太宗语治安中国而四夷自服岂非上策复陈其说愿以治安中国为本则复中原如运诸掌既归有示以张浚行状者浩曰此心天实知之主上实知之不恤后世之无闻也光宗即位进位太师绍兴五年薨谥文惠宁宗即位追封会稽郡王以其子弥远实赞更化又两追封越王更谥忠定配享孝宗庙庭长子弥大字方叔登干道五年进士第贤肖其父终礼部侍郎次弥正字端叔终浙东提刑今丞相弥远字同叔宝文阁学士弥坚字固叔其第三第四子也木字继道与荐书贡辟雍建炎三年金寇至木载其姑姊妹凡五族百余囗逃于海倾资给之悉免于难平阳县主簿王敏着阴骘记浩为立石其后取科第登仕版骎骎方盛云

魏(木巳)

字南夫自焦山徙居于鄞以祖铢致仕恩补官中绍兴十二年第知常州晋陵宣州泾县皆有能声历官至宗正少卿隆兴初金虏声言南牧而意在寻盟丞相汤思退荐(木巳)有专对材假礼部尚书充使(木巳)母向氏既老勉以尽节行次盱眙虏遣赵彦恭等于境上往复商搉(木巳)于言辞称谓凡关国体者必致毫厘之辨未几虏兵数十万骤至(木巳)竟护礼物行船抵高邮虏复索信使面议(木巳)复奉命北行虏兵胁之于道不为动比至朔庭虏绝供具以困之(木巳)慷慨陈义卒定如议正敌国之礼岁帑损五之一干道二年使还除起居舍人累迁给事中幸臣曾觌龙大渊怙宠同知枢密院事进参知政事右仆射兼枢密使时方借职田助边降人萧鹧巴赐淮南田意不惬以职田请(木巳)言圭租食功养廉借之尚可夺之不可帝是其言(木巳)以使金不辱命繇庶官一岁至相位帝锐意恢复(木巳)左右其论会郊祀冬雷用汉制灾异策免六年授观文殿学士知平江府谏官王希吕论(木巳)贪墨夺职后以端明殿学士奉祠告老复资政殿大学士淳熙十一年薨嘉泰中谥文节

【[按曰]原本无幸臣至怙宠九字洪林本有之下俱脱佚校诸他书则此本同知以下乃后人取宋史补入者史不载纠劾曾龙事补者便自删削殊为孟浪今依二本增其所删而所补史文改书旁行以别异之焉】

陈居仁

字安行其先兴化人父太府少卿膏赘鄞汪氏因家焉居仁登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秦桧与膏有故或请一见可得美官居仁不从魏(木巳)使金辟居仁幕下及(木巳)秉国柄未尝求进丞相虞允文欲与论兵谢不能退而贻书谓有定力乃可立事若徒为大言终必无成幸成亦旋败允文为色动历迁秘书丞入对论陛下奖进武臣深得持平之道然未必皆智谋勇略士而或为矜躁者启幸途其弊复将偏恐复致偏胜帝嘉纳孝宗曰只为文臣太胜要当扶而正之又奏圣虑甚至但又不可过恐复致偏胜摄礼部郎中尝奏论台阁宜多用明习典故之士上曰知名之士试举一二居仁奏如周必大洪迈久在禁林不在臣言李焘莫济岂应弃之侯国上欣纳丐外得徽州还朝入对上褒谕曰新安之政甚好从臣台谏屡为朕言除户部右曹迁枢密检详诸房公事历左右司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淳熙十一年借吏部尚书贺金国生辰还除起居郎明年兼权中书舍人察官奏旅榇之殡寺院及十年无子孙祭省者许自与焚爇居仁缴纳请增为二十年必经涉郡邑为之勘验得实方许埋葬仍标识以待其家寻访上大悦从之曰台谏给舍多成一律如此方见和而不同前郊祀四日为直奏论上有恩惠而小民不与名为宽逋负足以惠顽民耳名为赦有罪足以惠奸民耳愿尽放天下五等户身丁四等户一半从之一日面对谓陛下亲细故两忽远犹事末节而紊大体愿深思汉明帝黄老养性之言俯从唐刘洎多记多言之谏举纲要以御臣下省智虑以颐精神上嘉之次日语辅臣居仁之言甚忠卿等相与持守簿书细故可省即省不必繁琐自今亦当少降指挥中书务清方是朝廷之体卿等熟复其言可也尝兼直学士院上临朝曰官欲择人信非虚语向来中书或用三人今内外制独居仁当之略不见其难十五年丁内艰去国服阕历知鄂州建宁府镇江府福州凡典五郡皆有惠政庆元三年召赴行在疾作以华文阁直学士奉祠而归卒今中书舍人卓其子也 【[按曰]原本无孝宗至偏胜三十一字洪林本有而其上皆脱盖此本删补并出后人手今订正之语详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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