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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霸气尽,秋月春风叹夕阳

当天夜里,虞姬陪着项羽。到了下半夜,忽然听到凄凉的歌声。虞姬知道,这是楚歌,项羽还没醒。虞姬心里害怕,搂着他哭,项羽突然惊醒。听到楚歌声,一片凄凉。

江山美人俱成空

项羽宣布撤军回彭城的时候,将士们都欢呼雀跃,长久的征战早已让大家饥渴困乏,所以撤军的消息一出,大家归心似箭。

与此同时,刘邦也准备退回关中,此时,张良和陈平出来劝阻:“现在是击败霸王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汉王就会沦为霸王的阶下囚了。”

刘邦一听有道理,就将家人送回关中,自己率领大军追击项羽。在追击之前,刘邦已经给各路诸侯发出邀请书,希望大家共同讨伐项羽。

项羽完全没料到刘邦会来这么一手,追到固陵时,楚汉两军相隔不远。项羽非常愤怒,也停下来,准备和刘邦大干一场。刘邦没有发动进攻,他还在等待韩信、彭越这些人的消息,可惜韩信、彭越都还待在家里。

援军虽然没来,张良认为还是应该袭击楚军,如今楚军归心似箭,粮草匮乏,士气低落,可以打。其实,这时候,第一批粮从彭城已经运来了,粮食虽然不多,但打一场仗是绝对没问题的。刘邦没有反应过来,项羽已经发动了进攻。第一仗下来,汉军就被打得稀里哗啦,刘邦带领全军一直逃回固陵城,据城而守。

这一战刘邦损失了五千人,突然觉得后悔,想回到关中。张良却说:“楚军虽然取得胜利,但不会影响到大局,我们只要把他们拖在这里,假以时日,他们必然溃败。不过,韩信、彭越、英布这些人如果不来的话,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我估计这些人还等着汉王加封呢,所以一直采取观望姿态。”

刘邦问:“那现在怎么办呢?”

张良说:“韩信虽然封了齐王,但不是大王主动封给他的,他心里肯定不满。大王如果能够把原楚国的地盘封给韩信的话,他一定会满意的,韩信是楚人,比较喜欢衣锦还乡的感觉。至于,彭越,你给他封个魏国相国,他肯定是不满意的。彭越已经夺取了梁地,大王不妨封他为梁王吧!可以让英布做淮南王,大家都得到了好处,才愿意帮汉王消灭敌人啊!”

项羽又犯了一个错误,他没有立刻回彭城,而是围住固陵城,想一劳永逸地消灭刘邦。刘邦承诺给诸侯们好处后,这些人果然愿意出兵。

公元前202年12月,五路大军一起向固陵进发,合计七十余万人。项羽不断收到后方官员投敌的消息,此时他意识到必须尽快赶回彭城,可惜退路已被诸侯截断了。项羽被逼到垓下,垓下有许多河流,可以形成天然的屏障,适合打防守战。

项羽的粮草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换句话说,就算诸侯联军不主动出击,也可以把楚军围困至死。项羽的军队只剩下十万,十万人对阵七十万,而且粮草不济,孤军在外,这一战凶险无比。

五路大军对项羽形成合围之势,项羽登高眺望,看到漫山遍野的汉军,感慨道:“我真后悔以前没杀刘邦。”

刘邦任命韩信为大元帅,韩信将大军分成十支,分头埋伏。韩信带着三万人马主动向项羽挑战,项羽果然中了韩信的圈套,带领楚兵奋勇杀敌。两军交战后,汉军被杀得很惨,韩信且战且退。项羽一路追下去,有将领劝他不要再追,以防中计。但项羽豁出去了,他感觉横竖都是失败,不如先杀个痛快。

一路追了好几里,项羽冲进了汉军的埋伏圈。韩信发出信号,两路伏兵冲出。项羽一番血战,杀退这两路大军,继续前进,楚军的阵线越拉越长,汉军从中截断。这正是韩信的计策,将楚军拉成一条长龙,然后分段宰割,项羽犹如一条巨龙,虽然势衰力竭,但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分段宰割安全系数要高很多。

韩信十面埋伏,有效地制服了楚军。经过几天的厮杀,楚军只剩下两万人。汉军虽然损失了十几万人,但是无伤大体。事已至此,项羽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当天夜里,虞姬陪着项羽。到了下半夜,忽然听到凄凉的歌声。虞姬知道,这是楚歌,项羽还没醒。虞姬心里害怕,搂着他哭,项羽突然惊醒。听到楚歌声,一片凄凉。

项羽借酒浇愁,对着虞姬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哭成了泪人儿,边哭边口占一首诗:“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项羽让虞姬投靠刘邦或韩信,他说这两人都是楚人,应该不至于为难你一个女子。但虞姬是一个刚烈的女子,不忍受辱,说道:“妾蒙大王恩宠,定与大王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说完,虞姬抹剑自刎。

项羽在附近挖坑把虞姬埋葬,然后带领八百骑兵奋勇前进,冲出重重包围后,项羽只剩下一百骑兵。到了一个叫阴陵的地方,项羽向一个农夫问路,这个农夫故意给他指了条错路。最后,项羽不得不原道折返,和追兵狭路相逢,突围到东城时,只剩下二十八个骑兵。汉军尾随而至,项羽带着二十八个骑兵和汉兵再次交战,杀了一大片敌人。然后项羽带着余下的人来到乌江边,乌江亭长让他过江。项羽忽然长叹一声:“天要亡我,渡江何用。当年,我率领江东八千子弟兵,建立霸业。今日无一生还,纵使江东父老怜我,我又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

亭长急道:“汉兵已经追过来了,大王快点渡江吧!渡江后卧薪尝胆,他日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项羽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是个忠厚的长者,今天我无以回报,这乌骓马就送给你了。”

项羽抽出大刀,带着余下的骑兵向汉军杀去,又是一阵血雨腥风,汉军倒下了几百具尸体。项羽回头一看,自己的士兵也已经全部倒下。再杀下去也没意思了,项羽拔刀自刎。

汉高祖刘邦

项羽死后,刘邦的安抚工作还是做得比较好的,他不仅厚葬项羽,还在他墓前致悼词,哭得稀里哗啦的。

垓下之战后,诸侯们分别带着自己的军队回封地。韩信带着三十万大军前往齐地,驻扎定陶的时候,刘邦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又一次夺走他的兵权。

随后,刘邦履行承诺,封韩信为楚王,彭越为梁王,英布为淮南王。当上皇帝后,刘邦在未央宫自述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论谋略比不上张良,论管理比不上萧何,论打仗比不上韩信。我凭什么能得到天下呢?因为我会用人啊,张良、萧何、韩信这三个人都是当世的人杰,国士无双啊,却都能为我所用,这才是我成功的原因。项羽虽然个人能力很强,却只有一个范增,连这个范增都用不好,怪不得他输了。”

刘邦本来准备定都洛阳,后来在娄敬的建议下,定都关中,在咸阳附近建立了一座长安城。在迁都的过程中,燕王臧荼造反,刘邦亲自平反,杀掉臧荼,任命卢绾为燕王。

刘邦在分封功臣的时候,差点引起了将领的反叛。张良建议他先封自己的大仇人雍齿,以此稳定众人的情绪。众人一看雍齿都封了,觉得迟早会轮到自己,都安静了下来。张良再一次成功地帮刘邦化解了一次管理危机。

封完功臣后,刘邦还感觉没有安全感,当年那个跟他对抗的田横还没死。田横带着五百壮士躲在东海一个岛上,这事传到了刘邦的耳朵里,他不能容忍这种不和谐的事情,必须对田横实行招安。可惜,田横这人心气甚高,以前看不起刘邦,现在竟要朝见他,一气之下,自杀而死。那五百壮士全都为田横的大义所感动,集体自杀。

项羽有一员大将叫季布,是个非常有诚信的人。项羽失败后,季布下落不明。对刘邦来说,这也是个威胁,万一他打着项羽的旗号是非常不和谐的,况且季布之前几次差点杀了刘邦。于是,刘邦重金悬赏捉拿季布,窝藏季布者诛三族。

季布无处可逃,只好求助素有仁德之名的夏侯婴。夏侯婴对季布这样热心肠的人很有好感,因为他自己也是那样的人。所以,斗胆向刘邦说情,说季布以前虽是敌人,那是各为其主,况且这人非常忠诚,收留他反而能够博得美名。

刘邦还真的同意了,不仅没杀季布,还拜他为郎中。

季布的舅舅丁公,以前放过刘邦一马,听说季布非但没有被杀,反而当上了个不小的官,也想过来捞捞便宜。他觉得自己至少能封侯,因为季布以前屡次让刘邦陷入困境,刘邦与他有深仇大恨,而自己呢,对刘邦有大恩!

事情大大地出乎丁公的意料之外,刘邦不仅没有赏赐他,反而下令将他斩首,理由是他侍奉项羽的时候不忠叛主。

斩了丁公后,刘邦说道:“我这样做,是为了让后世臣子明白,切莫效仿丁公。”

刘邦杀丁公一方面是维护自己的统治,丁公虽然救了自己,但是楚汉争霸期间,心怀二心的人太多了,丁公不过是个样板,用来杀鸡儆猴;另一方面,丁公对自己有大恩,没有丁公,别说大汉江山了,只怕自己早就送命了,一个皇帝怎么能允许别人对自己有大恩呢!

在巩固皇权方面,刘邦是个很勤奋也很刻苦的人,他对如何处置韩信可谓用心良苦。封韩信为楚王实际上是削弱韩信的实力,将韩信从经营多年的齐地挪到楚地,无疑会动摇韩信集团的势力。但刘邦还是不放心,看到韩信在楚国很快发展起来,刘邦决定再整韩信一次。幸好这个机会来了,钟离昧投靠了韩信,刘邦正好可以借此诬陷韩信谋反。

刘邦并没有发兵攻打韩信,而是借口在云梦泽打猎,召集天下诸侯。韩信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担心,他感觉刘邦是冲着自己来的。云梦泽这地方正好离自己住的地方很近,如果不去的话是说不过去的。在一个谋士的建议下,韩信杀掉钟离昧,将钟离昧的人头献给刘邦。哪知道刘邦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把韩信给抓起来,带去了长安。

这次,刘邦并没有杀韩信,而是将他贬为淮阴侯。

韩信从此郁郁寡欢,后来镇守边疆的陈豨谋反,韩信卷入其中。刘邦邀请韩信一起出征,韩信称病不去,刘邦只好亲率大军平叛。韩信在长安城内积极策划,响应陈豨。可惜手中无兵,他只好动用家仆和家奴,计划拿下吕后和太子,然后夺取禁卫军的兵权。很遗憾,事情还没实施,就泄密了。

吕后得知韩信谋反的消息大惊,想召韩信质问,又怕他不来,反而促成他谋反,便紧急通知萧何。萧何是个聪明人,他建议假传刘邦已经平定叛乱,正召集群臣庆贺,邀请韩信过来饮酒。韩信称病不去,萧何只好亲自来府中邀请韩信,对韩信说:“你虽然有病,但这是大喜事啊,不来只怕不好,如果不来,陛下可能怀疑你跟陈豨有关系。”

韩信对刘邦很不信任,但萧何是个例外,萧何可以算是韩信的恩师,没有萧何就没有韩信后来的前程。

萧何带着韩信来到长乐宫的钟室里,一进来韩信就知道自己受骗了,根本没有刘邦,坐在那里的是吕后。吕后一声令下,让人把韩信捆绑起来。

韩信叹道:“天意,天意啊!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蒯通的话,现在却中你这个贱女人的奸计,天意啊!”

韩信就这么挂了,不是在战场上,不是死在对手的手中,而是死在一个阴险毒辣的女人手中,这种死确实太窝囊了。刘邦回来后看到韩信的尸体,喜而怜之,归根结底,喜的成分要多很多。

乱世结束了,大汉王朝拉开序幕,历史进入了一个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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