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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灵的真善美(5)

20世纪80年代,海峡两岸“解冻”,岛上交通条件有了很大改善。1949年,大黑山岛北庄村有一位台胞当年是乘坐帆船到蓬莱水城踏上去台之路的。而今,40年过去了,他回乡寻根问祖。蓬莱港内早有客船往来,他却按照“老皇历”,专程从水城雇了渔船回到故里。到家后,方知岛上有了定期的客船。

90年代末,南隍城一位因公断指的渔民,包着的他的残指,被海上巡逻快艇及时送到蓬莱405医院,使接指手术获得成功。

海岛的交通,是渔家的命脉。无论是接船或是赶船,方便快捷已成现实。但没有气象和海况共同签署的“通行证”,是难通行的。

忘坟的传说

在南隍城岛炮台山南半坡(今南隍城宾馆处),原有九座土坟,名曰王坟。传说是唐王东征高丽在岛上安营时留下的。

唐王的三公主性格开朗,平时爱动好奇,擅书善画,深得唐王宠爱。公主久闻海上有个藏兵屯械的岛子,山清水秀,云雾缭绕,海中盛产鲍鱼,山中生有长生不老药,是处仙境。此次唐军征高丽,必在岛上安营,她曾多次托大将尉迟敬德向父王求情,要随军到这海上仙山领略风光,采集灵丹妙药。

唐王当初未能应允,说军中纪律森严,岛上生活艰辛且水路遥远,公主随军游玩,必定引起将士非议,始终未准。三公主是唐王的掌上明珠,哪里顾得上父王的脸面,执意要去,唐王无奈,只好答应。

话说三公主在卫士与宫女的陪同下,迢迢千里,车船辗转,行程半月抵达岛上。三公主上岛后,尚未浏览山光水色,即命下人下海采集鲍鱼。部下在海边随手拣来一大筐,三公主深知鲍鱼乃海珍之冠,可“平血压,治头晕、目花”,于是,她放开肚皮,连吃十多个。

这天,秋高气爽,公主要去大顶山,领略乌湖风光(唐代,北隍城称乌湖岛,因藏兵储械,叫乌湖戍),不料,岛上气象无常,天气骤变,风雨来临,公主染上了风寒。当夜,浑身颤抖,梦语不休,后发高烧。可叹军中无医,地方无术,只好眼巴巴地望着公主在岛上归了西天。

唐王得知三公主猝死岛上,悲痛万分,苦于相隔遥远,无奈,只好下令将女儿在岛中择地安葬。

唐军东征之旅中,幸有一人名李兆,会看风水,他走遍全岛,最后选择这依山临海、背风向阳之处,将三公主安葬。那时,南隍城岛有避风锚泊的良港“天下口”,南来北往的船只多在这里云集。海上盗贼也趁机在岛上胡作非为。为防止盗墓,惊扰公主在天之灵,只好采取以假乱真的办法,在真坟的两侧,又修8座坟,作为陪葬。时间久了,9座坟头,草木丛生,谁也说不清哪是真,哪是假,传来传去,竟把公主的坟地称为“忘坟”。

20世纪50年代,驻军在此修建营房,在清基时,曾发现有座圹上盖着平整巨型的石板,因无碍营建,战备急要,真假虚实,未再打探。

娘娘的海上梳妆镜

在渤海海峡深处的南隍城岛南端的陀佛山下,崖洞边有块光滑平亮的壁石,岛上人叫其镜石。据老人传,旧社会岛上常有胡子来抢钱财。这些胡子,多从北地下来,每当胡子上岛,闹得村里不得安宁。虽说南隍城穷得叮当响,没有钱财可抢,可是吓人啊,大闺女小媳妇都不敢出门,几乎家家都闭门锁户。那年,据93岁的老人宋延勋说,他10岁那年,北地来了胡子,他被母亲卷在被里,藏在炕头,半头晌没敢露头。

胡子在岛上,见鸡抓鸡,见狗打狗,扰得四邻不安。有一年,一个下大头的在镜石洞附近拣海参,中午歇晌进洞,竟从镜石上发现了倒影的贼船,听老人说,“船倒影,不太平”。于是,他急忙向村报告。顿时,山上狼烟起,庙上钟声急,村里的青壮年人,拿着鱼叉、棍棒守候在海沿。不到一个时辰,贼船果然闯进口里,船上的胡子见岸上的人多势众,持叉抵挡,未敢轻举妄动,急忙调头而窜。从此,人们常去镜石洞查看敌情,看看海上有没有倒影的船,以卜福祸。

这年秋天,岛上人在镜石上又看到了贼船的倒影,没料到这是一只南方的胡子船。老人们都知道,南方人的眼特别“毒”。果然未出所料,贼船刚过小钦岛,见岛上人点燃了狼烟,知道岛民有防。于是,直接在陀佛礁西岸登陆。当他们发现镜石的秘密后,气急败坏地用海藻菜烧,把个镜石烧烤得面目全非,黯淡无光,而后,又抹上牛粪。胡子心想,这下可把南隍城的天机破了,从此,他们上岛抢掠,可放开胆量。

谁知,镜石是海神娘娘的海上梳妆镜,那里容得海贼的玷污。当夜,一场大南风,海浪把镜石又冲刷得明晶瓦亮。南隍城人视镜石为宝,多次向娘娘进贡许愿。不知怎么那么灵,镜石竟能识别真伪,分辨人妖。凡是渔船、商船在镜面上都呈正影,偏偏劫财抢物的胡子船,在镜面上是倒影。人们会意,这是海神娘娘赐给咱的海上照妖镜。

解放后,由于国防施工需要,镜石处成为坑道的出进口,海上红胡子从此也无影无踪了。红胡子,系指抢夺打劫的武装贼人。为什么称其红胡子,曾有三说,其中一说曰:他们拿的都是土枪,枪身很长,平时,枪口上总有一个带穗头的枪堵。抢劫时,贼人把带穗头的枪堵取下,衔在嘴里,由于枪堵的缨穗呈红色,远远看去,就像长着红胡子的人。所以,称抢粮劫物的武装贼人为红胡子。

八仙过海从这里起渡

蓬莱阁上游人如潮。“八仙过海”、“海市蜃楼”、“海上仙山”……以其特有的魅力,吸引中外游客纷至沓来,流连忘返。

几位彬彬有礼的日本人,正在好奇地问导游:“小姐,你刚才说的八位仙人是在蓬莱阁上喝醉了酒才飘然过海,请问他们过海到哪里去了?”导游姑娘稍加思索诙谐地说:“传说很多,不过我想,中日两国隔海相望,又是友好的邻邦,八位仙人定是为发展中日两国人民的友谊,到贵国去了。”幽默的对话引得外宾捧腹大笑。但他们心底又升起一团疑惑:“那八位仙人是从何处而来?”导游小姐指着海上仙山——庙岛说:“大概从那儿而来吧!”

庙岛,古称沙门岛,是朝廷囚禁犯人的地方。《登州府志》载:“宋太宗本纪建隆三年,索内外军不律者,配沙门岛。”在这里,流传着一个悲壮而家喻户晓的“八犯过海成仙”的故事。说是从宋朝建隆三年开始,驻守在内地和边关的军人犯了法,都发配到沙门岛。天长日久,岛上的犯人越来越多,而朝廷一年只拨给300人的口粮。于是,沙门岛看守头目李庆便想了个狠毒的办法,当犯人超过300人时,便把老弱病残者捆住手脚,扔进大海,使岛上犯人始终保持在300人以内。如此被杀的,两年内竟达700余人。为了活命,经常有犯人渡海逃生,但均不得逞。有天晚上,月黑星高,十几个早已串联好的犯人,避开看守,各自抱着葫芦、木板、竹竿、驴皮、木盆之类跳入大海,往蓬莱丹崖山游去。

从沙门岛到蓬莱有30里之遥,水道中间,浪大流急,途中半数体力不济,被急流冲走,最后只剩8位健壮善游者,抵达丹崖山下,在狮子洞里躲了起来。第二天早晨,有位渔民去跑海,发现了这8位过海的能人,听说他们是从沙门岛逃离而来,消息传开,人们无不惊奇万分,说此举非凡人能为,除非鬼使神差。后来,人们竟把这种反抗强暴、追求自由的美谈,同道教中的八位仙人附会起来,演变成“八仙过海”的故事。沙门岛也就历史地成为八仙起渡的源头。

人们为纪念8位“犯人”抗暴渡海成功,弘扬各显其能的精神。20世纪80年代,在庙岛显应宫西侧的廊房里,塑起8位仙人携持宝物,踏涛踩浪的形象,再现了他们当年过海的雄姿。这组彩塑,融合了传说与艺术的手段,阐述了航海起源的契机,反映了人类早期的航海活动。

昔日囚犯之地,今日仙人之乡。人们总是用美丽的愿望,编织故事,充实生活。庙岛流传着这样一个神话故事,让后人去解读。在岛上,渔家的妇女侍候男人,可谓尽心尽意。妻子对丈夫的忠贞与痴情,大陆人是体味不到的。渔汛一到,男人们出海,常常是几十天、几个月不归。那时,通讯不畅、信息闭塞,朝思暮想的渔妇,都把一颗“望夫归”的心化为行动。

在丈夫出海的日子里,家中老小,粗食淡饭,省吃俭用,把攒积的一星半点的大米、白面或是别的稀罕物,单等出海人回来享用。待渔船归来,妇女、孩子们跑到海沿,站在高处,看着船上拉起的大吊子,如同迎接战场凯旋的英雄。岸上的,眺望着、分辨着哪是自家的船;船上的,摇着橹、叫着号,寻找着亲人的面孔。这天,全家喜出望外。亲人回来了,平安地回来了,发财地回来了。老人求太平,夫妻求团圆,孩子渴望吃好饭。在岛上,迎接亲人归来的气氛不亚于过年过节。在砣矶岛,有个妇女听说男人回来了,下地穿鞋就往海沿跑,到了口子里才知道,一双绣花鞋,一只红,一只绿。

船刚靠岸,人们七上八下,问寒问暖。各自张罗着、传递着,把船上分的米面、鱼干、鱼籽、咸鱼,还有从大陆买来的瓜果蔬菜、日常用品都拿回家。即使家中没有

出海的,也去帮忙、凑热闹,听听海上的新闻,分享这渔归的幸福。

渔民一到家,最喜最累的是妻子。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女主人不是包饺子,就是包馄饨来犒劳,让出海人热汤热水的吃出滋味,尝到温暖,驱走风寒。这时节,出海的坐在热炕头上,品着关东烟;妻子的小菜板,“咔咔咔”地撩人心肝;懂事的孩子,按着主妇的吩咐打来高粱酒;和睦的邻居,这家送来一把青头,那家送来一瓢白面;邻近的老者,拄着拐杖来了,打听获海,参谋渔事……渔归日,不是过年,胜似过年。

渔家的妻子,高贵男人,胜过高贵自己。只要男人在家,早晨多是两个油煎鸭蛋,有的佐以黄酒,为亲人补养活血,祛风御寒。有的渔妇,要给男人做“哑巴饼”,即以油、蛋、糖、面为料的四合一煎饼。在取料、煎烙的过程中,不回头,不说话,以示对男人的敬重和真情。有条件的,要夏给男人吃伏蛋,冬给男人吃海参。要知道,这些补品都是平日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渔妇深深懂得,好东西给出海人吃,从来不白吃。谁家若对男人侍候得周到、细致,被誉为好德行。由于生活拮据,在吃粗吃稀的年月里,男人总要得到优惠。蒸包子,要格外蒸几个肉多菜少渔妇痴情侍男人的;地瓜、饼子当桩,也要给男人做两个卷子。虽说老人、孩子都能沾光,但主妇是绝对吃剩下的。难怪平时渔民出海了,主妇从不包饺子,倘若谁家背着男人包饺子吃,则被邻人议为“缺火”。这种举动,一时成为新闻,在街巷里会被接力式传递着。有时,男人干活没及时回家,宁肯全家人等着吃,不可吃着等。即使孩子们急锅头子吵闹着,主妇也不依,因为开锅凉了饭是对丈夫的失职。

风帆时代,妻子在家,抚老育小,料理家务,能守住炕头,就是好老婆。然而,渔民出海干力量,铺风盖浪,系着全家老小的期望。尤其是风浪日子,揪着家中所有人的心。渔民的妻子都知道,再好的服侍,再周到的照顾,再顺的依从,也补偿不了男人为家的付出,对于家,渔民是顶梁柱,是摇钱树,是所有女人的靠山。

家,是出海人最温馨、最安全、最有向心力的港。渔民归来,夜也是甜蜜的、多彩的、火热的。什么潮湿的行李,破碎的衣物,渔场的收成,脱险的经历,船上的奇事,外地的新闻,婆媳的关系,孩子的成长,都是新话题。在热炕头上,有风湿病的,腰上拔着火罐,腿痛的,享受推拿按摩,出海人身心所有的不快,都在温存妻子的安慰与关爱中云消雾散,更不用说,枕边的细语甜言,醉得夫妻丢魂掉魄。炕是烫的,酒是香的,心是诚的,那干柴烈火的爱,把夫妻情都烧着了;话是投机的,情是依顺的,主妇营造的家庭,是闯海人的加油站,是专为闯海人打造的安乐窝。

那年,隍城岛一只大榷子在莱州渔场作业,在去往羊角沟卸鱼的路上,酒后撵出一个话题:船长与5个伙计轮流夸老婆。于是,这个说,老婆贤惠能吃苦,那个说,老婆孝顺父母疼孩子;还有的说,老婆喜胭爱粉好打扮……最后一个被逼供无奈,说:“俺老婆给我洗了20多年的脚。”后铺里所有的伙计都不信,有的说他欺负人,有的说他“旧社会”,有的说他手瘸了……后来,话题被各自带回家,经证实,不是假话。用这位渔民妻子的话说,“我老是夹子(觉得)对不住他,给他洗脚心里仗实,天长日久,习惯了,回回他说自己洗,我不放心。水多水少,水凉水热,我有数,再说‘揉脚心、去病根’,俺管多没糊弄人。”

这正是,实话实说,痴人痴情。难怪有的光棍说,回家是五八、出海是四十,里外一样。所以,只有痴情渔妇的男人,才享有这种特殊的安慰。

踏上风浪之路,吉凶终是难测的。时而,渔船摊上风,家中无安宁。船在途中遇风,渔民要闯鬼关,年老的母亲,年轻的妻子都提起了心,吊起了胆。她们虔诚地向海神求佑,拼命地为亲人祈祷,有的索性到院子看看天、听听风,试试“老天爷爷”绞绞阵儿(指风,刮得狠不狠)。事后,渔妇总是这样地向人描述:“妈妈,夜里黑日老天爷爷要命吗?那个风绞阵啊,我那个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所以,在风浪的日子里,渔民的心拴着家,渔妇的心系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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