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悦信心满满，却在骊姬面前铩羽而归。不免满心的失落。
河渊大法师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向几个人说道：
“你们先去找个房间休息吧。容我再想想，这件事要怎么进行。”
无悦请求跟在河渊大法师的身边。虽然在双洋城法师公会呆了好几年，无悦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为公会伏案誊，并没有学到太多跟魔法有关的知识。
冷刃一行返回城堡的大厅。铜牙在空荡荡积满灰尘的厨房里转了一圈，走出来问道：
“我们吃什么，吃灰吃土么？”
红月早已经困得没了精神，跟着织衣婆上到楼上去睡觉了。
冷刃看了一眼铜牙，说道：
“马背上的口袋里，还有些干粮。”
“就只有干粮，没点别的了？”
铜牙问道，突然咧着嘴笑起来。
“有酒吗？”
要不要再给你烤个山鸡野兔？冷刃看着铜牙，突然问道：
“锤头棍是什么？”
铜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瞪着冷刃问道：
“问这干啥？”
看样子，这句话还真不能随便跟矮人说。要不是一路上经历过战斗结下了交情，眼前这个矮人怕是已经抡起了斧头。
“那不是什么好话。”
铜牙闷声说道，瞥了一眼冷刃。
“什么时候，你要想跟矮人找茬打架，就喊他一声锤头棍。他一定泼了命地跟你打。”
跟矮人打架还用找茬？不是一个眼神就行了吗。
“我去给你找找，看看还能不能找出一两口酒。”
冷刃说着向外走去。铜牙咧开嘴又笑了起来，跟在冷刃的身后。
“石头俑又是什么？”
冷刃又问道。铜牙抬头看了一眼冷刃。
“是泥头俑。就是用泥陶石头刻出来的脑袋模子，是给兵器工匠做头盔用的。在高地，说一个人死脑筋就喊他泥头俑。”
所以，不管是锤头棍还是泥头俑，都是些矮人才听得懂的市井俚语。冷刃心里想着轻摇了下头，独自说道：
“想不到一个骊族的女人，还懂你们矮人的玩笑话。”
听到冷刃这句话，铜牙突然站住了。
“对呀。”
铜牙说道。
“就说这个锤头棍，也是要分谁说的。男人之间说出来，那就是找茬打架的。可要是一个矮人的婆娘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怎么会不一样？冷刃看着铜牙。
“要是族内的婆娘冲着我喊出这句话，虽然也是叫骂，却不是为了找茬打架，是要，是要激怒我把她按到床上。”
铜牙嘿嘿地笑起来。笑完之后，铜牙又皱起了眉。
“这种话，也只有我们矮人听得懂用得来，那个骊族的女人又是从哪学的？”
铜牙说着看着冷刃。
“该不会......”
冷刃也看着铜牙。
你是想说，那个女人藏在外面的情人，是个矮人？
“不，不可能。”
铜牙自己已经摇起头来。
“绝不可能。”
矮人身材矮小相貌粗陋，跟女人们渴望的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没有半点相近之处。而且，矮人性格刚烈脾气火爆，除了本族的姑娘，很少再有其他部族的女人能忍受矮人。
骊姬，年轻时却是有着花容一般的美貌，是厉目将军的女人。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找一个矮人族的情人？这绝不可能！
可是，那个骊族的美人的确说出了锤头棍这种诨话。而这种话，也只有矮人在床上，在男女相互挑逗时说出来，也才不会引起一场血腥的殴斗。
冷刃和铜牙相互看着，谁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织衣婆猜测，骊姬有一个情人。虽然还没有证据，但也只有这样，整件事才讲得通。
所以一定要找出那个人。正是因为他，才令两万战士蒙羞而死。也只有他，才能让厉目将军为错杀的两万战士真心悔过，化解那些亡灵的怨怒。
“你去迷雾森林，召集那些亡灵来城堡。我们要当众找出那个人。”
河渊大法师说道。
无悦看着河渊大法师，却不敢随口答应了。
大脚趾曾警告过，不要去迷雾森林。那里面的两万亡灵，因为蒙冤受屈变得怨气冲天。他们会攻击每一个闯进森林的人。哪怕是树林里，那些统领过他们的长官。
那样一群凶神恶煞，就凭我一个半吊子法师，身体羸弱功法低微，跑去迷雾森林还不是找死吗？
我死不足惜，关键是耽误了大事啊！
河渊大法师转过头看了看刻有圣殿徽章的墙壁，对无悦说道：
“去打开它。”
河渊大法师就是从那面墙壁后面走出来的，那里面肯定还有玄机。
无悦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打开墙壁。墙壁后面有一间狭小的密室，一张石床上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一身玄色法袍，双手抱胸握着一根法杖。
那是，河渊大法师的尸身！
无悦转过头，看着河渊大法师。淡蓝色的灵光，凝聚成河渊大法师，冲着无悦说道：
“我传衣冠法杖给你。希望你能继承圣殿法师的志愿，弘扬圣殿法师的正义。”
无悦一下子惊呆了，望着河渊大法师，半晌醒过神来一样地答应道：
“弟子...学生...我，圣殿法师公会学徒，无悦，领受河渊大法师的衣冠和法杖，宣誓继承圣殿法师的志向，不惧脚踏荆棘、无畏抛洒热血、甘愿牺牲生命，只为战胜邪恶，弘扬正义！”
河渊大法师盯着无悦，炯炯的目光像是一直看到了无悦的内心深处。半晌，河渊大法师说道：
“去领受我的衣冠法杖。”
无悦走进密室，小心地从河渊大法师身上取下法袍，穿戴在身上。又拿起河渊大法师紧握在手中的法杖。
河渊大法师的法杖，没有宝石镶嵌没有花纹雕刻。整根法杖看起来，就像是一根铁棒。
那根法杖，是五色金属铸造而成。看似古朴沉重，却是攻击力极强的法师武器。无悦拿起五色法杖，金属杖身透出冰冷。法杖的底部，砧刻着“河不择流渊有自来”八个字。
金属法杖被无悦握紧在手里的一瞬间，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力量冲进无悦的身体，就像被迎面打到一样，无悦禁不住向后倒退着，却没松开手里的法杖。
无悦长长地吸了口气，松了松攥紧的手掌，重新握住了法杖。
那股巨大的力量穿过无悦的手掌，沿着双臂涌入无悦的身体里。无悦紧憋住一口气，感受着那股力量撞击在身体里，如同一头脱笼的猛兽。又像是不容驯服的野马，在无悦体内踢踏狂奔。无悦克制着强烈的眩晕，任凭那股力量在身体里四处游走穿行。
河渊大法师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看着无悦的脸色变成赤红，转为雪白，又化作黑紫。终于，无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法杖抗拒的嗡鸣声，也停了下来。
“看来，你还真是生有法师的天赋。”
河渊大法师点着头，接着说道：
“从这一刻起，你就是圣殿的法师了。待到你回去双洋城的公会，凭着我的衣冠和法杖，自然会注册你的名字成为无悦法师。”
河渊大法师转过头对冷刃说道：
“还请你带上将军的长剑，作为凭证。陪伴无悦法师去迷雾森林，以我之名，召唤那些战士来城堡。这件事拖延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是该做个了结了。”
冷刃点着头，走到石棺前。河渊大法师又冲着厉目将军说道：
“将军，借你的长剑一用吧。”
厉目将军看着河渊大法师，拿起石棺里的双手巨剑，递了出来。看着冷刃的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迷茫。
“河渊长老尽管放心，这一次我们一定不辱使命！”
无悦说道，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法杖。
铜牙看着无悦，看着他一脸的激动。
希望能不辱使命。要不然，惹恼了那些死不了的家伙打了起来，才叫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