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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九十)

天空还算作美。婚礼前一天晚上,下了一点雨夹雪。今天云开雾散,清除雾霾,天空晴朗。参加惠欣婚礼的上海和威海的亲朋好友、济济一堂。雨桐是早上向院方请假、由秋葵陪同她暂时出院参加婚礼的。她坐在白色座椅的最后一排,正在看着婚礼的进行。可内心也像惠欣一样,起伏翻腾……

雨桐是在昏倒的第二天早上才醒来。医生诊断雨桐的心藏有问题。心律不齐而又早搏,需要住院静养。当她睁开第一眼时,看到的是友兰、秋美、秋茹,她十分激动,眼泪溢满了泪花,真想抱住林友兰大哭一场。但是她忍住了,而友兰也制止了她,让她尽量不要激动和多说话。林雨桐心里也清楚,与其多说,不如静默;多说多复杂,越描就越黑,不如静养。林秋茹陪她第三天的时候,林秋葵回来了。美国的上司派她到上海工作,先作为特别代表,让她熟悉一下行销和人事培训工作,据推测,下步可能让她参与上海投资公司的管理工作。林秋葵来了,给她带来了欢乐,也就暂时忘却了烦恼。

但是,当她住院第十天时,威海的两个陌生的女子要造访她。开始林秋葵坚决不答应。但是两位说明了来意,并说出了充分的理由,而又征得医生和林雨桐的同意后,才安排她们见面。结果三位女人竟然谈得非常融洽,俨然天生就是好朋友。她们离开后,雨桐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了。所以,医生才同意让林雨桐参加婚礼。此刻,林秋葵正陪着父亲坐在前排,司仪在给他们二位新人交换戒指时,林雨桐悄然离开了。她开上蓝色宝马,穿过淮海路,来到徐家汇,上了高架。而白梅和姜玲娣也发现林雨桐走了,也拦了部出租,后面紧跟着。秋葵也跟了上了。

林雨桐的车子笔直向南开去。一直到了奉贤海滩才停了下来。林雨桐气喘吁吁地坐到了海滩的堤坝上。拿出了罗伟民的信,再次看了起来(罗伟民就是现在的顾明!)。从她的内心,真想把它丢到了海里。但是她想到这是一封世纪之信,还是值得暂时保留。而且她也非常同情两位送信人。她思想有准备,总有一天会摊牌,但同她摊牌的竟然是两位女性,而且也爱过罗伟民。这使得雨桐不可思议。而使雨桐感到唯一欣慰的是,罗伟民竟然至今依然单身,他拒绝了威海两位优秀女性的钟爱。特别是那个叫白梅的,竟然也要比自己年轻10来岁。而且年轻貌美,富有才干,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差。另外,也使林雨桐感到难受的是罗伟民是负伤了,也是被自己猜中了。他伤的不轻,脑子和左腿是残废了。但是为什么不写信告诉自己呢?但是,白梅告诉雨桐,顾明负伤后,在床上就躺了一年多。等他来上海找她时,你林大姐不是去了新加坡吗?你能都怪顾明大哥吗?这样一说,雨桐也释怀了。是老天不公,而怨不得罗伟民;所以,她才没有把信扔掉。但是,他为什么这次要离开威海,远走高飞呢?为什么不想面对我呢?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好几天了。她想从两个威海女性身上寻找答案。

当她知道了两位女性的情况后,同情多于了嫉妒,理智多于感性。由其是她很同情白梅的遭遇,她觉得白梅漂亮、善良、理性,自控力很强。而姜玲娣是豪侠、真诚、有情。而白梅和姜玲娣,见到了顾明的心中“女神”后,也被雨桐的气质和友善所折服。她们没想到顾明心中的女神不是高高在上的那种尊贵尔雅、雍容华丽、自命不凡的女神,而是平凡、矜持、自尊、理智的女性,由其是她的心灵是那样的清澈、眼神是那样的深邃,内心是那样的洞悉,思维是那样的清晰,人格是那样的毓秀。半个世纪以来,其内心是遭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常人无法逾越的曲折,但是这位女性却做到了信守偌言至今不变,矢志不渝。所以这样的大姐是值得世人敬仰,值得威海女子效仿。她们满以为林雨桐一定会发怒,一定会呵责;结果,是非常平静,非常坦诚,非常友善,三人自然成了好闺蜜。由于没找到答案,所以,她想在僻静的地方,再一次读罗伟民的信,从中找出线索来。信是这样写得:

雨桐:

惠鉴!

当你看到我的来信时,我已在银装素裹、千里冰封的北国极地了。而你或许在南国冬季的暖春之中了。这是一封迟到的信,相隔竟然半个世纪了。

你我之间能够相逢、相知、相爱是一种缘分的相聚。但不能相守、相处、相同,这也是命运的聚散。不要怨天尤地,也不要互相埋怨。人生本来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无常,无常就是多彩。我们承受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也承受了常人无法逾越的曲折,也承受了常人所无法忍受的折磨。当然,我们也品尝了常人所无法理解的爱情,也品尝了常人无法知悉的快乐,也品尝了常人所无法领悟的愉悦。人的一生,简单而又复杂,烦恼而又愉悦,无常而有又多彩。有人一生平平淡淡,有人一生艰难曲折,有人一生幸福快乐。不管是简单,不管是复杂,也不管是曲折,人都要勇于面对,用于挑战,用于克服。我认为,痛苦是幸福,折磨是快乐,曲折是顺利,烦恼也是智慧。所以我们经历了这些,会让我们变得更加成熟,更加自信,也更加坚强。

我暂时回东北老家了。虽然不能当面向你致歉,但是,我还是要说,认识你是我的幸福,离开你,也是我的无奈。我要郑重向你说声对不起了,请你原谅!我在莘庄丽都新苑买了两幢房子,其中一幢是你的,钥匙在白梅手里,到时她会给你的。我把惠欣交给你,希望你好好教育她、呵护她,关心她、最后祝你幸福、快乐、平安!

敬颂

冬安!

罗伟民

2006年1月

“你还是个胆小鬼、懦夫!不敢当面见我!还说是要勇于面对!用于挑战!用于克服!”雨桐对着信喊道。

“他帮助梅军烈,照顾惠欣一家几十年,是个有情有义、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关心五保户,热爱集体,为大家谋利,怎么说他是个胆小鬼、懦夫?不敢面对挑战呢?”姜玲娣在背后喊道。

“哎呦,你们怎么在背后偷看别人看信啊。”林雨桐说道。

“你不正大光明看信,偷偷跑到黄埔江边看,不也是胆小鬼、懦夫?”白梅不平。

“哎呦,你们真坏!”

“姑姑,你看,西边出彩虹了。”林秋葵喊道。

果真,西边云层透露出太阳来,晚霞染红了江面。这是半个世纪以来,林雨桐看到的雨后最美丽的彩虹!彩霞满地,金光灿烂。嗓子里蹦出了《喀秋莎》的歌词: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勇敢战斗,保卫祖国。

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三位女性也跟着低低吟唱起来。落日熔金,红霞染波,歌声久久回荡在黄埔江边……

“快,我们走吧,要喝喜酒了。”秋葵催促道。皇冠车开上高架,向着东方驶去。

(全书完)

田乃越

于上海乔家书斋

2015年1月13日

2015年8月15日

第三次修改稿

2015年8月29日

第四次修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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