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重元面露窘色,“光明大道你不走,非要与我作对!王爷雄才大略又如何?他已经死了!帝业宏图已是烟消云散,而予我的机会,才刚刚开始……”
“非也,非也。”殷崇诀竖起食指晃了晃道,“不知道驸马爷还记不记得,我爹曾与王爷说过,当日我殷家堡归顺的,不是大周国,不是南宫家……只是……柴少主。”
李重元黑眸微动,莫测的打量着殷崇诀含义不明的神色。
“我劝驸马爷收起那些念头。”殷崇诀恋恋不舍的回望蔓陀,“就算王爷不在,天下也绝非寻常人可谋,谋事难于登天,殒命易如反掌。驸马爷身份贵重,该好好珍惜这份荣华才是。”
“殷崇诀!”李重元愈发不甘,喝住他道,“我哪里不如柴昭!”
“黑风,我们回城去。”殷崇诀拉住黑风的马缰迈开步子,“要是看见了白龙,我们就一并带着,替阿蘅照顾它。”
“殷崇诀!!”
黑风边走边左右张望着,像是在寻着昔日旧友白龙的踪影,可荒野茫茫一览无遗,黑风沮丧的揉搓着马蹄下的泥土,发出阵阵嘶鸣。
“黑风。”殷崇诀揉着它茂密的马鬃喃喃着,“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口回绝了那李重元?”
黑风闷哼了几声喘着粗气。
“李重元,成不了事的。”殷崇诀甩着缰绳嗔道,“就算柴家无子无丁,也绝对轮不到他坐上泽天大殿那张龙椅!”
黑风蹭着殷崇诀的臂膀像是好奇不解。
“若不是他们踏进绥城……”殷崇诀哀色又显,“柴昭就不会与阿蘅重逢,就不会从我身边带走阿蘅!我与阿蘅……怕是早已经成亲,在殷家堡过着快乐自在的日子……与阿蘅生儿育女的也该是我,又怎么会轮得到柴昭!”
黑风仰头嘶吼着,像是也替身旁的主人忿忿不平。
“柴昭既死,阿蘅也不在了……”殷崇诀忍住就要夺眶的热泪,手心攥紧马缰按进绽裂的皮肉,“我还要替旁人卖命么!锦绣山河,谁人不喜。李重元,老天不光给了你机会,予我而言,又何尝不是!”
殷崇诀翻身跃上黑风,狠抽马鞭直往雍城而去。天地间英姿飒飒,气盖云天。
沧州城,靖国公府。
这几日沧州乌云密布,崔文边干着活,边不时抬头看着压抑的苍穹,手里的动作也有些慢下。
哒哒的马蹄声踏着青石板路愈来愈近,崔文擦了把汗站起身,推开宅门往长街看去——
“白龙!?”
白龙哀鸣着奔近熟识的崔文,马首朝他身上蹭去,将裸/露的伤口凑近他眼前。
洁白如雪的马鬃早已经被大片的血迹黏腻凝住,历经数日风吹日晒,颈脖上的深痕更是触目惊心,崔文暗叫不好,将白龙牵近靖国公府,唤出下人急急吩咐道:“速速去守将那里,雍城那边……可是有异样!”
下人赶忙撒腿就去,崔文寻出治伤的草药,洗净帕子替白龙擦拭着颈脖的血污,白龙痛的长啸不止,晶亮的大眼满是惊恐悲痛,似有无数话语要对崔文倾诉。
崔文安抚着白龙,低声道:“你千里迢迢回来沧州府里,是不是阿蘅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