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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滋味

自己无依无靠,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能叫一声父亲,那样的心痛,又怎会是年雪蓝能够理解的?

年景同就那样坐在年雪蓝的旁边,他觉得事情如此的颠覆了他的认知。

自己居然有个妹妹?亲生妹妹,可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是啊,自己对自己的父亲,尚且什么都不知道,对于母亲和父亲的情史,更是从未听说。曾经,年景同还一度的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私生子。否则,在年家这样的豪门之中,为什么过着光鲜的生活,却没有父亲。

千亦蕾的话,算是刺痛了年雪蓝的心。

做戏?

她是在说自己的哭是在演戏给她看吗?

那一刻,年雪蓝无言以对,自己的伤心,看在千亦蕾的眼中竟然只是演戏。母女之间的怨愤,怎的如此之深?

然而,老爷子是看不下去了。

他终于开口,说:“这都是我的错,雪蓝从不知道你还活着。她生下你和景同,疲惫倦怠的昏睡了过去。醒来后,已经是第三天了。千振南突然出现,指明要带你走,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让他带你走,他的存在,就会毁掉整个年家。我是应该留下你,可是,年家的百年基业该怎么办?没有了年家的基业,你和景同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与其让你们都受苦,不如答应了千振南。”

老爷子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那些已经过了二十多年那么久的事情。渐渐的在他的脑子里面变得清晰起来,那些恩恩怨怨,他本来就应该忘记,或者带进土里。然而,终究是等不了那么久了。千亦蕾找上门来,虽然千振南已经不在了,已经回不来了。可是,千亦蕾却还回来了。

可是,带来的,却是饱含着千振南的怨恨和千亦蕾的不解。

老爷子看重自己的女儿,心中深知,最对不起的人,是她。可是,又能够怎么安慰呢?当初自己做出绝对,已经是心痛至极,可是已经决定的事情,即便是后悔,也没得重新选择的机会不是吗?

可是,即便是有机会让老爷子重新选择,未免就会选择把千亦蕾留下来。

千振南的条件,并不苛刻。千亦蕾和年景同都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就不能够要求留一个孩子在自己的身边呢。他没有要求带走年景同这个儿子,已经是为年家做了考虑了。尽管知道,这样做,会令自己的女儿伤心。但是,不这么做的话,又实在是很没有人情味可言。

年家已经愧对了千振南,如果这样又梦的要求都不能够满足的话,那岂不是更加对不起他?

隔了许久,这客厅里面依旧寂静如许。没有人说话,仿佛都在等着,老爷子的开口。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若怪,就怪我吧。雪蓝她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又怎么会牵挂你呢。让她不知道你还存在在的人,是我,所以,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景同和雪蓝,都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年氏集团,大概也是千振南想要的。如今,你替他拿到了,只有一点,我希望你好好的经营。”

老爷子忽然之间,倒像是老了不少。那样子,看上去,是那样的憔悴。

“千振南把你带走之后,我也曾经悄悄找过。可是,他隐姓埋名,我也无能为力。没有能够早点找到你,也是我的错。”

年雪蓝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看一边的千亦蕾。

她不知道千亦蕾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也不知道,千亦蕾终究会不会认自己这个母亲。时间那么久了,千振南只会教得千亦蕾,对自己和这个家怨恨不已。年雪蓝能如何,她什么都做不了。

“义父已死,你当然把责任都推在他的身上。”

千亦蕾听来听去,都觉得,老爷子的话中,无不有冲着自己义父来说的。时间过去那样久远,义父也已经不在人世,说的话,又有什么证据呢?

“老爷子不是那样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亮的嗓音传来。倒是这屋子里面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个时候,明明应该远在异国他乡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千又梦?她回来了么?

年景同对这个声音,最是**。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千又梦,她……

年景同的思念,压抑,都在这一刻,像是得到了缓解。

就连这客厅里面谈的事情,都让他觉得,无甚重要。

“又梦?”

“又梦。”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是千亦蕾,一个是年景同。一个是疑惑的声音,一个是期盼的声音。

“是我,我回来了。”

又梦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上去还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只不过,精神到是非常的好。

“又梦。”

年景同皱起眉头,他不知道这个时候,面对千又梦,该说什么。是不是该第一时间就冲上去,跟她解释一下呢?可是,她既然回来的话,那么,是不是放开了心结,也看到了自己的短信?

自己能够解释的话,都早已经告诉她了,不知道,她看到了没有。

年景同站在那儿,脚下动作不了,仿佛有千斤重,迈不开来。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可是,自己心中的那些思念和爱意,才是真正让自己就要发疯的根源。

“怎么,看到我,都不会说话了?”

又梦面带微笑,朝年景同走了过去。你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温柔。这样的眼神,顿时叫年景同未知一怔。

不对啊,她既然已经知道那些事情了,怎么都不该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眼神吧?

即便是她突然回来了,也应该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吧。可是,年景同怎么都觉得,千又梦的样子,不像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反而还很像是来找自己和好的。

怎么会呢。

当年景同的心中刚刚产生这样的想法,就立即被自己给否定了。

“又梦。”没有回答又梦的问题,年景同只是无所适从的叫了一声又梦的名字。这样,就当是心里面会舒服一些吧。

又梦清楚年景同此刻的心情,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向身后的千亦蕾。

千亦蕾啊千亦蕾,自己从小到大都那么信任的好姐妹啊。

又梦宁愿,是别人,也不应该是她。可是,在这里看到千亦蕾,即便是又梦不相信千冷春的话,也没有办法了。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帮千亦蕾开脱。

“你……怎么会……回来呢?”

千亦蕾的眉头微微皱着,她可以无情的质问年家任何人。可是,在面对千又梦的时候,她却没有那样理直气壮的勇气。在又梦的面前,千亦蕾显得那样的卑微和渺小。甚至,是卑鄙无耻的人。她做过对不起又梦的事情,这会,在又梦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你希望我离开,是因为觉得我不该知道,还是觉得,你做的事情会伤害我?”

又梦一步步走近千亦蕾的面前,口中的话,也是带着那样刺心的疼痛。

姐妹一场,却被蒙在鼓里,又梦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可是,看到千亦蕾的时候,又梦又不知道该怎么责问她。

刚刚,又梦已经站在外面许久了。

老爷子和千亦蕾的对话,又梦也都听到了。可是听到这样的事情,又梦却只是更加的为千亦蕾心疼和难受。

自己的好姐妹,原来,身世竟然是如此。

又梦不知道该怎么责问千亦蕾了,她缺失的母爱,父爱甚至是家庭温暖都有理由让她这样做。可是,又梦依旧心痛,千亦蕾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在通往这样的路上,还把自己给出卖了。

“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许多事情,我也是没得选择。如果可以选,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做,也永远不会对不起姐妹。”

千亦蕾在面对又梦的时候,是没有没对年家人的犀利。

对于年家,她做的再过分,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有抛弃自己的嫌疑。

而对于千又梦,这个从小一起长大,颇有姐妹情分的人来说,千亦蕾做的一些事情,让她自己觉得愧对了又梦。

“其实,我倒希望,你对我做的事情,不过是因为你想要提醒我,年景同和凌依琴的事情。”

又梦微微一笑,面有苦色。

她充满从国外回来,一下飞机就立马打给千冷春确认这边的情况。当千冷春把一切和所查的结果告诉给又梦之后,又梦就准备直接去年氏集团找千亦蕾。没想到去了年氏集团,却听说千亦蕾来这里了。又梦跟着就过来了,果然,千亦蕾在这儿呢,又梦还听到了那么多话。也许,如果千亦蕾当着自己的面,大约是说不出那样的话来的。

“又梦,回来了?出去了一趟,心情好多了吧?”

老爷子趁着空儿,就问又梦的好。

好些日子不见,在老爷子看来,千又梦可是消瘦了不少。不过,看她虽然风尘仆仆,倒是精神尚可。便想,这是心情好多了的缘故。老说实在的,老爷子也是才知道千亦蕾和年家的关系。之前很多时候,倒是看到又梦,就会想起曾经自己做过的这事儿。所以对又梦倒是多了一份怜悯。

孤儿,的确叫人可怜。

又梦看向老爷子,点了点头:“爷爷,我心情很好。”

千又梦还叫老爷子一声爷爷,这倒是出乎年景同的意料。

这么说……

又梦没有恨自己?

当然,这个时候,年景同来不及跟又梦说什么。这个时机,不对。他也只能站在那儿,看着又梦,等着,这件事情过后,才能跟又梦好好的谈谈。

“看着你平安无事的归来,我也放心了。”

“嗯。”又梦再一次点头,对待长辈,又梦向来都是十分恭敬的。

倒是反观千亦蕾,这年家的人,都是她至亲的人。可是她看向这年家的人,却是比仇人还不如。

“我不是来责怪你的,我也想听听,从小到大都长在一起的好姐妹,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也许,我能够从你的故事里面,找到你做那些事情的原因。也许,我觉得这个原因,我还能够接受,就原谅你了。”

又梦看着千亦蕾,却没有伸手去拉她一下。

明明看着千亦蕾的手,蠢蠢欲动。可是,千又梦还是打算先听听千亦蕾的解释。也许,这个解释,又梦是可以接受的呢?

一下子,千亦蕾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噗通一声坐了回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礼貌,就那样失去了控制的坐下去,大约,动作很不雅观吧。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唯独让自己心中愧疚亏欠的,还是千又梦。

可是千亦蕾即便是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但是,还是希望得到又梦的宽宥和原谅。

曾经说,姐妹是一辈子的。

这一辈子,那么的长,这才走了一半儿的路都不到呢。难道,就这半道上,就得把这和自己生命息息相关的姐妹给丢掉了吗?

一时之间,千亦蕾身上面对年家人的锐气,顿时消减了不少。甚至,显得十分的狼狈。

年雪蓝看向自己这个二十多年来,才能够相见的女儿此刻的神情,心中甚是疼惜。

从未能够在自己身边享受过一天母爱的女儿啊。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却要和父亲其他的养女一样,不能叫一声父亲。这样的滋味,年雪蓝不能够体会,却能够想象,那该是如何的艰辛痛苦。

可是二十多年来,千亦蕾都*过来了。

她刚刚说起,父亲去世,都不曾心软的叫一声爸爸,而是只叫了义父。那时候,她的神情还那么的年硬。可是此刻,面对千又梦她却顿时变成了一个矮子。

年雪蓝心疼女儿心,顿时重了起来。

在千亦蕾的心中,亲生父亲竟然抵不过这个姐妹情深。年雪蓝忽然在想,千振南到底都是怎么在对待自己的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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