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歉意归歉意,钱氏的要求与侯府的利益还是最重要的,而且这事也的确是双赢之事。这么想想,展云翔底气又足了起来。他将目光转向了张氏,道:“既然臻儿都不反对,你一向识大体,自然也不会反对吧?”
张氏脸色略沉,没有说话。
展云翔只当她是默认,他继续捋了捋胡须,满意地笑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你们都没有意见了吧?”
“一切听父亲的意思。”展宁将作为一个儿子,面对父亲时该有的尊重顺从演了个十足十,“这府中的兄弟姐妹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亲与我自然都希望大家好,绝对不会有意见的。只是这事父亲可问过祖母和钱姨娘的意思?祖母最近正恼钱姨娘,这会将这事提出来,恐怕迁怒到三妹妹。至于钱姨娘那里,我担心钱姨娘会怪母亲抢了她的女儿。”
展云翔闻言思忖了一阵,笑道:“这一家子人,就该和和气气,你最近懂事了许多,很好。至于你祖母和钱姨娘那边,你不必担心。欣儿嫁得好,你钱姨娘只会感谢你母亲。你祖母那也只是一时之气,待她气消了,我会亲自与她说。今儿个天也晚了,你来是想陪你母亲说说话吧?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展云翔得了展宁和张氏的同意,心里舒畅,也想着早点将这消息告诉钱氏,当个安慰,免得她总在自己耳边念叨,要他向老太太求情,讨回她的管家之权。于是他简单与展宁和张氏说了两句,便起身离开。
展宁将他送出院门,再转回屋之时,见张氏仍旧之前的姿势坐在桌边,木着一张脸出神。那偏白的脸色,空洞的眼神,映着屋中的富贵,有种说不出的哀凉。
展宁将房中伺候的丫鬟都遣了出去,锁好门,自己放轻手脚坐到张氏身边,俯下身子,将头搁在张氏膝盖之上,伸手环抱了张氏的腰。
“母亲,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从小到大,展宁只要淘气惹了祸,张氏生气之时,她都会这么跟张氏撒娇。
不过半年前的那次意外过后,她顶着哥哥的身份活下来,便不敢再随意做这样的举动。
张氏见她如此,身子微微一震,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眼里有些湿润,“傻孩子,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气我自己不争气,当初不顾你外祖父母和舅舅的反对,因着一场花灯节上的邂逅,就认定了你的父亲。自己这么多年过得委屈不说,还委屈了你们兄妹。你前些日子被陷害,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臻……宁儿去得可怜,你父亲却要把那个女人的孩子记到我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