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歆缓缓地睁开双眸，苍白的小脸有了几分血色。
“小姐，你醒了。”筱溪欣喜地说。
“筱溪……”风若歆低声地呼唤，“扶我起来……”
筱溪轻轻地扶起风若歆，“小姐，御医说你不适宜多动。”
风若歆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伸手扶额，“我睡了多久？”
“小姐，你已经睡两天了。”筱溪双眼微红，哽咽地说，“急死我跟汐颜，那天晚上，我以为……我以为……”
“我没事。”风若歆伸手握住筱溪颤抖的手，微笑地说，“放心，算命先生曾经说，我会活到八十的，不是十八。”
“小姐不是一向不迷信吗？”筱溪问。
风若歆回答，“偶尔信一下。”
若是信一下，可以抚慰人心，那便信吧。
“筱溪，小姐该喝药了。”汐颜双手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
“小姐！”汐颜咬着唇，双眸蓄着泪花。
风若歆伸手，示意着汐颜过来。
汐颜走过来，颤颤巍巍的手紧紧地握住风若歆的手，“小姐……”
“汐颜，我没事。”风若歆安慰道。
汐颜激动地点头，“我早说，小姐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
“将军府怎样了？”风若歆几分担忧地说。
“小姐，你放心养病，将军府一切都好。”筱溪说。
风若歆点头，“嗯。”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平身，都退下吧！”轩辕灏快速地走进来。
“是！”
风若歆靠在床上，侧头，凝望着脚下生风的那人，依旧是一身精修白袍，冷峻的双眸此刻褪去了一如既往的清冷，夹着几分忧虑，几分柔情，嘴角微微上扬，刹那间，似是光芒绽放，闪耀华丽。
果然，燕国第一美男子，当之无愧。
风若歆淡淡一笑，惨白的小脸上像是开出了朵朵梨花，清新美丽，“谢皇上救命之恩。”
轩辕灏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似是松了一口气，“不冷了。”
“嗯。”风若歆一把挣脱轩辕灏握住的手，垂眸，睫毛轻颤，如花瓣如蝶翅。
轩辕灏微微一愣，问，“饿了吗？”
风若歆轻轻地点了点头。
“传膳。”轩辕灏吩咐。
“朕让御膳房熬了粥。”轩辕灏体贴地为她掖了掖被子，“你初醒，要喝一点清淡的。”
风若歆低头，朱唇轻启，“谢谢。”
“不必跟朕道谢。”轩辕灏的语气有几分寒意。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风若歆默默地抬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轩辕灏，“你如此待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轩辕灏不搭腔，原本放柔的脸庞生出了几分凝重，默默地把粥递至她的跟前。
风若歆缓缓地从他的手中粥，低头，慢慢地喝着稀粥，直至喝完。
“多休息一下。”轩辕灏轻轻地扶她躺好，默默地为她盖好被子，“朕下午再来看你。”
“嗯。”风若歆点头。
既然无法拒绝，便接受吧。
“风若歆，你曾问过朕，‘皇上，不亦是因为不愿意，所以后宫才无一人’，朕确实是不愿意。”轩辕灏转身，背对着她，“如果朕愿意陪你踏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你是否会考虑一下？”
如今，他愿意了。
不等她回答，他移步，离开。
风若歆躺在床上，凝视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终究没有说话。
为什么？
轩辕灏，为什么是我？
风若歆睁着双眸，紧紧地凝望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白袍，那一个落寞的背影，她试图寻找他孤寂清冷的缘由。
他是一代君主，独享至高无上的尊荣。
可是，为何他会如此孤寂？
如果朕愿意陪你踏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你是否会考虑一下？
风若歆不禁扪心自问，她会吗？
“小姐，该喝药了。”汐颜打断风若歆的思绪。
风若歆淡淡一笑，宛若平时般淡然，“嗯。”
“小姐，汐颜觉得皇上真的很在乎你，在你昏睡的两天，皇上一直紧紧地守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呢！”汐颜唠叨。
筱溪乐呵呵地接着说，“就是啊，连用药时都是皇上亲力亲为的。我听服侍皇上的那宫女说，她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在意一位女子。”
汐颜故意地挑着，“将军府二小姐，可是第一位。”
风若歆凝眸，打量着一唱一和的双簧二人组，“你们一唱一和的，是打算干什么？”
“小姐，你今年十八了。”筱溪吃吃地笑。
“嗯。”风若歆点头。
“年芳十八仍然待字闺中，可算是老女人了。”汐颜扁扁嘴，开始毒舌。
“然后呢？”风若歆很好笑容。
“该、嫁、了——！”筱溪和汐颜异口同声地点出主旨。
风若歆无奈地看着两个一心想要把她嫁出去的人，反驳，“还早着呢。”
“不早了！”筱溪反驳。
风若歆睁着美丽的眸子来回打量着筱溪与汐颜，“你们……收了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
“小姐！”
“小姐，我觉得皇上真的不错，你不考虑一下吗？”
“对啊，小姐，我觉得你跟皇上很投缘啊！”
“是吗？”风若歆反问。
“当然。”双簧二人组点头捣蒜。
“可是算命先生说，头圆的不适合我……”
“小姐从不迷信的。”
“偶尔信一下……”
“小姐！”
十天后。
是夜。
风若歆披着外袍，站在窗边，凝望着窗外飘着的雪絮。
如今，她的伤在他的悉心照顾之下，痊愈得差不多了。
她记得，那一个飘着雪的夜晚，他撑着伞，与她在雪中赏夜景。
那时候，他说，风若歆，若是想要踏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便从皇宫开始吧。
如今，她回到了原点，只是，此时的心境与当初的心境早已截然不同。
他说，朕的条件是，有一个人愿意在冬天坐在屋顶上陪朕看雪。
其实，他缺少的，不是相伴看雪的人，是一份愿意为别人敞开心扉的勇气。
或许，这才是他孤寂的原因吧。
“在想什么？”轩辕灏走至她的身侧，目光顺着她凝望的方向。
风若歆侧头，柔和的目光凝视着他，不缓不急地说，“我在想，这么大的皇宫里，你会寂寞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