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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纸鹤

“我的宝贝,你还记得顾叔叔小时候是怎么教导你的么?”霍耀庭伸手轻抚弄顾希雯的后脑,那般温柔地说。

顾希雯腑头哭着看向地面,任由眼睑上的泪珠颗颗滚落,只是情绪激动地听着这好听的声音,阵阵传入自己的耳里,仿佛,她真的听到了小时候顾颢然对于她的教导。

一个温和慈爱的声音,经过那层层山峦的阻隔,化成点点热情似火的光芒,幽幽的传到她的耳里:雯雯啊,你要记住,爸爸妈妈始终都有老的那一天,都会满鬓白发,到时候,走也走不动,只能远远地看着你,看着你为了自己的梦想,一步一步,斩断荆棘,勇敢地踏过条条带着刺的藤条,终获独属于你的那份天空……你要记得,设计师的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但却也是富有色彩的。看一个人人生是否精彩,是否活的充满希望,充满快乐,是看她为自己的梦想付出了多少努力,而不是让那些负面的情绪影响到自己!你要时刻谨记,宽容的对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就抱着这个认知,好好地走完自己今后的路!那样,爸爸妈妈就算以后不在你的身边了,我的雯雯,也会把自己照顾的好好地。因为拥有那样一颗善良心的你,就算今后你要面对的,是一些你无法承受的事情,我相信,你也有勇气去面对它!

这个女孩,其实当时并不明白顾颢然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己的爸爸,流露出那般慈爱的光芒看着自己,小小年纪的她,虽然也害怕自己的爸爸妈妈有一天真的扔下她,可她依然好乖巧的点点头,答应自己的父亲,更让自己今后的努力方向,没有因为一些事情,而做出改变。

这个女孩,一直是在按照她爸爸对她的教导,在这充满荆棘的道路上,努力前行。

“爸……”顾希雯痛苦的腑头大叫。

“顾叔叔希望你能有战胜这些苦难的勇气和坚定的决心!不管你作什么,我都支持你……在你身边,永远的保护你!”霍耀庭双眸溢泪的伸手一遍一遍的轻拍顾希雯的后脑,更让他那炽热的手心,给与她温暖的守护。

“谢谢你!谢谢你!耀庭哥哥!”顾希雯也伸出手来,紧紧地环抱霍耀庭的腰间,那般那般痛苦的腑头哭着。

俩个彼此相爱的人,就这样,在这安静的长廊上,彼此相依。

今天的阳光,洋溢着热情地生命活力!

医院一栋僻静的独立小楼。

各种颜色的玫瑰花,摆放在走廊俩侧,那娇艳欲滴的花儿,正发出好绚烂的光泽……红色,白色,粉色,金黄色,绿色,蓝色,淡粉色,仿佛像是组成一条条七色彩带,让这透着对生命敬畏的小楼,带来一丝的暖意。

玫瑰的幽香,流窜整个小楼。

病房门前。

顾希雯含泪的看向这扇紧闭的大门,双手更无措的纠缠在一起,垂在腹部。

霍耀庭只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心疼地看着她。

“……”顾希雯紧咬唇瓣,颤抖着身体,痴痴地看着这紧闭的大门……她好想好想进去,可脚下就像是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给自己一点勇气!”霍耀庭紧搂着她的肩膀,腑下头温柔地看向他说。

顾希雯重喘口气,流转双眼间,更难咽那泛着酸涩味道的喉间,伸出手来,有点颤抖的想要去触碰到病房的门柄……

慢慢地,慢慢地……

指尖就要接触到手柄……

突然,眼角滴落一滴泪。

她转过身抬起头看向这个满含深情的男子,哽咽地说:“耀庭哥哥,其实若人生可以重来,我希望再做爸爸妈妈的孩子,因为那样我就可以遇到你!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霍耀庭动容的看着这个他深爱的女孩。

“所以……所以希望你……希望你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有些路,我想要一个人走!”顾希雯哭出来的说。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就在这里等你!你要答应我!不要做傻事!”霍耀庭强,强压下心中那泛滥的酸涩苦味,溢泪的说。

“谢谢你!”顾希雯眼睛里早已被眼泪给沾湿了一片,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她伸出手来,用手背擦拭了几下眼眶中的泪,紧抿唇瓣,带着几分坚定的勇气,转过身,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重握门柄!

她再往下转动门柄……

吱的一声!

紧闭的大门缓的开出一条细缝。

顾希雯伸出手来,轻推门面。

内里迅速地亮出一片白光!

她提起脚步,迈着沉重的步伐迎着这点白光,走进去。

霍耀庭眼睁睁的看着顾希雯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更看到她坚强的后背,令人心疼不已,他重喘气间,重的腑头,不让自己的目光,看着她!不然,他真的会违背刚才与她的约定,陪着她一起去面对这些事情!

病房的这扇大门,缓的关住了。

霍耀庭再喘息间,双手插在裤袋里,转过身走到墙边,让自己的后背紧贴在白色的墙壁上,脚跟紧挨在墙角,仰着头,看向天花板,双眸再流露痛苦和愧疚的光芒……

虽然,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一门之隔,可这个男人,却从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天起,对那个女孩,愧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是不知道该作什么。以前那些往事,仍旧历历在目,自己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情,也仿若像是昨天发生的那样,就像是一个梦魇,时时刻刻让他的心,饱受煎熬。

霍耀庭任由那玫瑰花散发出来的香气,窜进他的身体里……只是从他的眼角,终于滑落下一滴自责的泪水……

病房。

玫瑰花的淡淡香气,随着半开的落地窗吹来的那点风,萦绕在四周,幻化成点点粉红色,透着无比绚丽的生命力。

淡粉色的纱幔,轻的飘起来。

顾希雯捂着嘴唇,任由颗颗泪水滚落下来,依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珠子,看向自己前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眉宇间都流露出慈爱神情的女子,她并没有因为沉睡而变的消瘦,反而在这段日子,那鹅蛋脸庞,变的更加圆润起来,还透着淡淡的红……

她就这般,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双手交叠在腹部,躺在病床上。若不是这身病服,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女子,只是在休息……

顾希雯失魂落魄的站在病房门口,颤抖着身子,不敢往前走一步。

她怕,她怕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太思念一个人而产生的幻象,只是拼命落泪的站在门口,动也不敢动。

“妈……”顾希雯浑身发颤的放下手,双眸流露几分微弱的期盼,哽咽的小声叫了一下。

没有人回应。

“妈……”顾希雯再小声低唤。

还是没有人回应。

“妈……”顾希雯双手紧攥成拳,垂在俩侧,那般那般无助的颤抖身子,她想要上前一步,去看看这个抚育她十八年的女人,去摸摸她那有些生茧的双手,去感受一下她身体上窜出的温热气息,去亲一下那只左手臂,那个因为当年救她而留下的伤疤……

只是,她不敢,真的不敢。

顾希雯重喘气间,眼眶中的泪水,拼命地落下,边看向自己的妈妈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变的沉睡不醒,边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去弥补这一切?这已经发生了的一切?

“妈……”顾希雯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整个人都颤抖身体,浑身上下流露出自责,悔恨和悲痛,她重喘气息间,终于抵不过心中那泛起的阵阵苦涩感觉,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

顾希雯边痛苦的落泪边用自己的膝盖,一下一下的挪向病床,更扬起手来,朝自己的左脸重扇一下!再朝自己的右脸重扇一下!

“妈!是女儿不孝,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的自私,把您害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我!是我!是我!”顾希雯边向前挪动膝盖,边扬手重扇自己的脸庞,哭着说。

病房外。

霍耀庭神色痛苦的注视着这个女孩的一切,更让自己微垂在俩侧的手,重的收紧!

“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才得让您们俩人来为我抗下这一切?妈!我情愿被烧死的人是我,也不愿意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话说完,顾希雯又再扬起手,狠狠地往自己的脸庞上重扇一下,打的脸庞都红肿起来,也枉然不顾。

霍耀庭紧闭起双眼,不敢再看向内里发生的一切,强喘气间,终于转过身子,那伟岸的后背,顺着房门,缓缓地向下移动……整个人都那般无力的跌坐在病房门外,腑头落泪。

顾希雯一步一步的跪走到凤柔的病床前,稍直起身子,抬起头,看向那让自己十分熟悉的面容,心中的愧疚和激动地情绪,在这一刻轰然间爆发出来,她难过哽咽的说:“人的一生,才有多少时间,能够经得起我们这般肆意的挥霍……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时间,才能够让我们把那些满满的幸福,都收拢起来?您总是教导我,让我珍惜眼前之人,让我珍惜这从指缝中挤出来的时间,让我去感受这个世界的那点美好。可是您呢?我又给了您什么?我连那一点点的幸福都无法让您感受到,只是让您受到这些无穷无尽的伤害!我……我真的不配做您的女儿!妈!对不起!对不起!”

回应她的,只是落地窗前那数盆粉色玫瑰发出的淡淡香气。

“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顾希雯伸出颤抖着的双手,轻轻地握紧凤柔的左手臂,放到床边,腑头落泪间,轻的往上卷起病服……

一道狰狞的伤疤,赫然出现在她的眼睛里!

哇的一声,顾希雯终于忍不住情绪,崩溃的哭出来!

“妈!”顾希雯边把自己的脸庞深埋在凤柔的手背上边感受那独属于她的味道和气息,阵阵窜入自己的鼻翼中,哭着大叫!

“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顾希雯再握紧凤柔的手,手心不经意间触碰到那指头和掌心间的老茧,哽咽落泪的说:“若是可能,妈……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你和爸爸的健康!因为……因为没有任何事,比你们俩人更重要!你们……你们就是我的一片天,更是我为之努力和奋斗的方向!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会给我机会,让我能够有能力在你们风烛残年的时候,尽一份孝心,我以为你们能看到我找到幸福的那一天,更挽着爸爸的手臂,走向婚姻的殿堂……可是……可是为什么你们俩这点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妈!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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