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琉歌闻言,也跟着笑了,这样的人,让她如何放任不管。
反观丞相府的和乐融融,将军府和崔府却是乱成了一团。
程府“混账!混账!”大厅内传出一声声愤怒的低吼。
坐在一旁的贵妇人,面色难堪的劝道:“老爷,你别气坏了身子,这种事情是天意,谁也不想的。”
“哼!天意?突然冒出来一群土匪,突然绑架了崔萱萱,这怎么可能是天意!这明明是个阴谋!”程豪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在场的人心肝俱颤。
大夫人皱起眉头,疑惑的问道:“老爷觉得这是谁干的呢?”
程豪拽紧拳头,目光望向厅外:“不管是谁,我都不能让他得逞!”
就在此时,程可钟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本来是天之骄子,是领兵打仗的奇才。
俊美的容貌,挺拔的身姿,还有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眸。
平日里他一身盔甲披身,说不出的英姿勃勃。
然而现在——目光矍铄的眸子逐渐凹陷进去,眼眶已经熬出了黑眼圈,漆黑的瞳孔染上了红血丝,显得狼狈和绝望。
白皙干净的脸蛋变得黯淡无光,光滑的嘴角生出了一圈胡子,一眼望去,那个俊朗的小伙子,不过才几日,就好像老了十岁。
程豪觉得,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威严的将军,而是一个面容憔悴,精神萎靡的失败者。
此时的程可钟浑身散发着酒味,摇摇晃晃的来到了陈豪的跟前,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程豪见此,惊得高呼:“儿啊,你这是干嘛啊?”
程可钟猛地撞向地面,低沉的声音传出哭腔:“是我——是我——都怪我——都怪我!”
程豪以为他是伤心过度,立马起身将他扶起:“儿啊,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谁也没想到崔萱萱她——哎——”
程可钟不肯起身,坚强的他已经泪流满面,“不——怪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陷害北辰琉歌,不该去啊!”
程豪听到这里,神情一禀,顿觉有些不对劲儿:“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程可钟用力撞击地面,发出猛烈的巨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派了土匪去玷污北辰琉歌,那群土匪是我派的啊。可是被她掉了包,换成了萱儿啊!”
程豪闻言,吓得身形猛颤,眼睛一花,砰咚一声摔了下去。
“老爷——老爷——”大厅里只剩下大夫人和二夫人凄厉的尖叫声。
程家的主心骨彻底倒下了——丞相府“小姐,小姐,听说程大将军病倒了——”珠云从外边急匆匆的跑进来。
沐琉歌收起丹炉,吐出一口浊气:“遇到这种事儿,能不病倒吗?”
“小姐,现在程家只是受了打击,还没彻底垮掉啊,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沐琉歌缓缓起身,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淡淡道:“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就等着程家和崔家反目成仇吧。”
珠云惊得面色一滞,瞳孔掠过疑惑,急忙问道:“小姐,可是崔家根本不知道是程可钟派的土匪啊,难道我们现在不应该趁胜追击,推波助澜一把吗?”
沐琉歌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珠云一眼:“现在出手,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你要知道崔家可不是吃素的,只要稍微调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跟土匪接头的人,我相信崔家有那个实力查出真相的,所以我们只要看着就好。”
“额,可是程可钟怎么可能让接头的人活着。”珠云相信程可钟绝对不是亲自出面,一定是安排下面的人暗中进行,而那个接头的人只怕早在事情败露前就被灭口了。
沐琉歌勾唇一笑,赞许的点点头:“你跟了我这么久,总算摸了些门道。的确,那个接头人肯定会被灭口,只是我已经派人把他保护了起来,现在只怕已经被崔府抓起来了。”
“啊?被抓?他怎么会——”
沐琉歌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眼窗户外的天空,隐隐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只是负责保护接头人,而保护他的目的便是让崔家在程家灭口前将其逮捕。
依照崔家的严刑拷打,量那接头人不敢不招。
沐琉歌可以说什么都没干,也可以说干得漂亮。
珠云似乎是悟到这一层,心惊的掩住嘴巴,盯向沐琉歌。
心里震撼而又钦佩。
这样的心思和手段,程可钟的确不是小姐的对手啊。
果然,一切如沐琉歌所料,那位花钱买土匪的接头人已经被押到了崔府的地牢里。
崔太尉屏退了所有奴才和丫鬟,牢里只余下了三位夫人,就是连自己的儿女都不准入内。
崔太尉凶神恶煞的瞪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浑身散发着滔天怒火,隐忍了半天,终于低吼出声:“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男子有些惶恐,被崔太尉的凶戾吓得瑟瑟发抖,咬着唇角迟迟没有开口。
崔太尉见此,吓得眉头一竖,大吼道:“来人,给我上刑具!”
很快,几个侍卫抬了一个大火盆,盆里盛满了炭火。
此时,崔太尉接过铁烙狠狠插进了炭火里灼烧。
只见火焰更加鲜红,还不停的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吓得男子打了一个激灵,发了一身的冷汗。
崔太尉提起铁烙,白烟滚滚,拂过男子面颊——“老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低沉的声音,阴冷而又愤怒,像是地狱来的修罗,带着死亡的味道。
男子抖得更厉害了,双目紧紧盯着那火红的炮烙,心脏好似停止了跳动。
崔太尉见他还不愿开口,顿时一个落手,铁烙沾上了男子的胸膛,只听地牢一声惨叫,震耳欲聋,撕心裂肺。
而后,崔太尉并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又是几个炮烙,烧得男子面部狰狞,精神崩溃——“我——我——我说——”男子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微弱的开口,传出如蚊子般的声音。
崔太尉闻言,精神顿时紧绷,聚精会神的等待他的回答。
男子闭着眼睛,微微喘气,低垂的脑袋下弱弱的飘出三个字:“程可钟——”
程可钟!
崔太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低吼道:“什么?你再说一次!”
“程可钟叫我找的土匪,说得很隐晦,只说了绑架的地点,其他一概没交代,其实我也不清楚内幕,我只负责接头而已啊。”男子缓了口气,有些哀求的解释道。
崔太尉听到这里,不禁脚下一虚,后退几步,眼里表情写满了难以置信。
程可钟马上就要和自己的女儿成婚了,为何会干出这种事儿!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就在崔太尉愤怒疑惑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他转身一看,竟然发现崔萱萱晕倒在了地牢门口。
大夫人看到这里,顿时尖叫起来:“哎呀,是萱儿,她晕倒了!”
“来人啊,叫大夫啊!”
被崔萱萱这么一弄,崔太尉也没心思审问了,急急忙忙的抱起崔萱萱回了房间。
他实在没想到萱儿会在地牢门口偷听,她本来就已经身心受创了,现在突然得知陷害自己的是她最深爱的男人,这种打击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崔萱萱一晕,就晕了三天。
整个崔府都阴霾笼罩,没有人敢私下言论,没有人敢凑到崔太尉面前,伺候崔萱萱的奴婢们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慎,就惹了事端。
崔萱萱醒来,已经是第四天的早晨了,虽然醒来了,但却不言不语,就连痛苦难过的表情都没有。
很多时候,她只是静静的盯着床顶发呆,不吃不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屋子的人都压抑得不行。
大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成了这样,心头肉像是被人割了一样,痛得厉害。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劝她:“萱儿,你吃点东西吧,你都三天三夜没吃了,再这样下去,就没命了啊。”
崔萱萱已经不理人了,曾经那么美丽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空洞,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看着让人心碎。
“萱儿,你爹会为你做主的,一定查明真相还你公道。”大夫人捂着嘴巴泣不成声,而后放下碗筷,冲出了崔萱萱的卧室。
崔太尉这几日也不好过,天天窝在书房不愿见人,现在他没还查明真相,也不敢随意向程家发难。
只是,他已经派人去暗中调查了,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结果。
就在崔太尉焦躁得来回踱步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通报。
“大人,属下有急事求见。”
崔太尉急忙打开房门,招他进来,还没坐下就开口质问:“查得怎么样了?”
男子抱拳行礼,表情严肃道:“大人,经属下调查,竟然发现程可钟和祁天国的贵族女子有来往。”
“什么?竟有这种事儿?”
“是,属下还截下了他们的书信,请你过目。”说着,男子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崔太尉。
崔太尉接过,急忙展开,看着书信上两人暧昧至极的语言,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