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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写给父母的话

在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多数美国孩子都和我一样在美国长大,所受的历史教育也仅仅是关于美国的历史的。就是在这样的教育下,我成长着,一年又一年,一直到我八九岁的时候。

对我而言,世界历史的开端就是1492年,倘若偶尔撞上这一年之前的任何事件或人物,我都会用大脑里的神话故事那一格将它们装下。关于耶稣和他的时代,我只在主日学校(基督教会开办的周日学校,就是在星期日对孩子进行基督教教育的场所。)听说过。在我看来,那纯粹是虚构的,没有一点真实性。由于他们不曾在我所读过的任何历史书里被提及,因此我认为他们并不存在于真实的时空之中,而是人类的某种想象。

只将美国历史讲给一个美国小孩儿,就好像只将德克萨斯州的历史讲给一个德克萨斯州的孩子听一样狭隘。人们一般认为,这种历史教育是一种爱国主义行为,但实际上,小心眼和自大狂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这种自大是建立在对其他民族和时代一无所知的基础上的,实际上,这是一种毫无根据、偏执的唯我主义。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人们终于认识到,美国的孩子应该了解其他国家和民族,而且这一点变得越来越重要。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在看待世间万物时,做到明达而不带偏见。

孩子们从9岁开始就对世间一切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他们渴望知道过去的年代中发生的事情,并且愿意去领会世界历史的概念。于是,多年来,在卡尔维特学校就读的孩子从9岁开始就学习世界历史。尽管这种做法遭到一些学究和家长的怀疑,甚至以敌对的眼光看待,但是我注意到,如今大家开始慢慢接受了这种历史教育方法,随之而来的是通俗少儿历史教科书的需求正在日益增长。然而,为了便于孩子们理解,我发现所有现存的历史课本都需要大量删节,而且必须将一些解释和评论补充进去。

近年来,重要的研究成果被研究美国儿童智力的机构提供给人们,这些成果告诉我们大多数孩子在不同的年龄段可以理解和不能理解的东西,这其中包括日期、修辞、词汇、概括和抽象。因此,这种智力基准是未来所有教科书在编写时要始终注意的问题。否则,这些课本极有可能超出了孩子们的理解力,是在试图向他们灌输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

尽管我多年以来一直从事儿童的教学工作,经常接触孩子,对他们的内心和智力水平相对了解,但我还是发现,每次在课堂上试讲之后,自己教案中的内容都必须予以修订,甚至必须重写。尽管我用自认为最简单的语言来写教案的第一稿,但我发现,每个字词和表达方式都必须反复地通过课堂来检验,最后才能确定写的内容和写的方式。略微颠倒的措辞或者模棱两可的表达经常会导致歧义的产生,将困惑带给孩子们。举个例子来说,“罗马在台伯河上”这个陈述句,常常被孩子们逐字逐句地理解为罗马城正好建在河上。孩子们的想象力如此丰富,他们猜测所有的房子都建在河水中,用一堆木桩在下面做地基。9岁的孩子还很小,他们或许仍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在观念上、词汇上、理解力上,他们都没有多数成年人想象得那样成熟,尽管这些成年人是他们的父母或是老师,但向他们传授新的知识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因此,本书挑选的主题和内容并不总是最重要的,而它们能够被孩子理解和喜欢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文字表述多么简单易懂,大多数政治、社会、经济和宗教方面的内容都超出了孩子的理解范围。毕竟,这本历史书只是一本基础读物,我们不需要把内容写得太复杂、太全面。

我们有很多取材于历史的精彩传记和故事,这些也可以让孩子们阅读,但是传记不会提供一个历史大纲,以方便孩子们在未来的学习中填充内容。实际上,如果它们自己不被填入历史大纲里去,那么它们就只是松散的故事,在孩子们的大脑里,它们如同浮萍一样各自漂泊,没有时间,也没有地点。

所以,本书采用编年史式的题材处理方法,为孩子们讲述发生在过去的故事,一个世纪接着一个世纪、一个时代接着一个时代地讲着,而不是按照不同的国家来讲。一个国家的故事会被打断,在此插入另一个国家的故事,就如同在小说里用不同的线索同时展开情节一样。之所以这样写,是为了让小孩子了解时代的全貌,不会孤立地看待历史事件。本书不是先将希腊史从头到尾讲完,再把时间倒退回去从头讲罗马史,然后再用同样的方法继续其他历史。书中的每个主题,笔者只是讲一个梗概,只是在历史框架内介绍一下事件的全景,至于这些事件的细节,就让孩子们在之后的学习中慢慢地填充吧,这就如同画家在描绘细节之前,首先勾出画作的基本轮廓一样。这样的方法对于历史知识的有序分类是必要的,就如同办公室里的档案系统一样必要。

一个“时间楼梯”附在序言后。孩子们通过这样一个阶梯状的图表能对世界历史的时间范围和发展阶段有一个形象的认识。楼梯的每一层表示一千年,每一个“台阶”表示一百年——一个世纪。倘若你有一堵空墙,无论是在游戏间、阁楼还是在谷仓,都不妨将这架“时间楼梯”放大画在上面,从地板往上画,一直到你能够得着的高度,如果再点缀上一些人物和事件的素描,那就更有特色、更精彩了。倘若墙壁正好对着孩子的床,那就更好了,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可以不去想壁纸上的卡通图案,而是去想象“时间楼梯”上那些纷繁众多的历史事件。不管怎样,孩子们在学习每一个历史事件的时候,都应该不断地参考这架“时间楼梯”或是任何别的时间表,于是过去时代的轮廓就在他的大脑里存在着。

起初,孩子对于时间的意义不大了解,对于听到的数字和日期没有概念,他们会胡乱说什么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25000年、公元前2500000年,对他们来说,这些数字都是一样的。只有不断地参考“时间楼梯”或者时间表上的位置,孩子们才能够把日期形象化。因此,在没有对应时间表的情况下,倘若有孩子说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时间是在公元776000年,或者说亚伯拉罕是特洛伊战争中的英雄,意大利位于雅典,你或许觉得很可笑,但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倘若有人曾一下子将一屋子的陌生人介绍给你,你就会知道,要想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真是白费力气,将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相貌对应起来算了。因此,在你要记忆人名和他们的面孔之前,先听一听每个人的趣事是非常必要的。这和讲述世界历史特别类似,对孩子们来说,诸多的人物、地点也全都是陌生的,除了介绍名字之外,一定要为他们多讲一些与名字相关的事情,不过,每一次介绍的内容不能太多,否则他们会马上将人名和相貌忘得干干净净。经常重复新名字也很有必要,这样孩子们才能逐渐对它们熟悉起来,不然他们的脑子会被这么多陌生的人物和地点弄得一团糟。

本书的宗旨就是将一个基础的历史大纲提供给孩子,以便将来孩子们自己再行充实,所以让孩子们把“时间楼梯”牢牢记住是有必要的。他们应该像背诵“九九乘法表”一样常常记忆,直到能够详细地说出和每个日期相关联的事件。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能够对从古至今的世界历史作出一个大致的概括,并可以将重要的历史日期和历史事件说出,从而在讲述过程中不需要别人的提示和询问,也不会犹豫,不犯错误。这个要求听起来是不是有点高了?倘若按照本书的建议,将不同的事件按照因果关系联系起来,经常温习这些事件和其中的历史人物,那么这个要求就没有听起来那么困难了。每年,卡尔维特学校的上百名孩子都按照要求成功地完成了这些任务。

不过,老师们一般认为,“就算孩子将这些内容全都忘记了,脑海里总会留下一些有价值的印象”。这其实是一种辩解,为自己浮光掠影式的教学和孩子不求甚解的学习而作出的辩解。要记住历史年代和其他抽象的内容固然很难,但是我们应该迎难而上,通过努力学习克服困难,学会将它们牢牢地记住,而不是在背诵之后就忘光,只有这样,历史学习才能和其他学科一样,成为一种“智力训练”。孩子总是很容易就记住故事的情节,但是“时间、地点、人物和原因”才是更重要的,是需要他们严肃学习的部分。他不应该说“从前有个人……”,而应该说“1215年,约翰国王在伦尼米德……因为……”。

所以,这本书是一本基础的历史教材,而不是一本辅助读物。书中对于历史事件的叙述,分量把握得恰到好处,这些叙述为历史框架注入了血肉,使其变得更加生动、形象。然而,这本书的理念是要做到内容尽量精简而不是尽量繁多,所以最终从1000多页的篇幅缩减到不及原来的一半,但是留下来的内容绝不是只有干巴巴的骨架。

无论这本书以怎样的面目呈现出来,最关键的是孩子们要完成自己的任务,让大脑动起来,学会这些知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应该在孩子们阅读之后,要求他们复述每个故事,并且向他们反复提问其中的人名、时间和内容,从而保证他们已经记下并吸收了所听到的内容。

很久以前,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小伙子来学校任教,开始了他的第一堂历史课。在课堂上,他饱含热情,又说又唱,还在黑板上、地板上、操场上画下一些地图;为了将一些要点讲述明白,他还用画图、用课桌跳马、甚至倒立的方式举例。这样的讲课方式将孩子们彻底迷住了,他们都瞪着双眼,竖起耳朵,张着嘴巴。他们带着强烈的求知欲,集中注意力,从年轻小伙子那滔滔不绝的话语中汲取着知识。一个月过去了,和蔼可亲的校长建议他进行一次测验,看看孩子们学得怎么样。他信心十足地给孩子们出了考题。

测验只有三个问题:

1.说说你了解哥伦布什么。

2.说说你了解詹姆斯敦什么。

3.说说你了解普利茅斯什么。

下面是其中一个孩子的回答,你可不要认为这个孩子没有认真学,实际上,他对老师的历史课一直很感兴趣,而且学得很认真。

他的答案是:

1.他是一个卫大(他把“伟大”写错了)的人。

2.他是一个卫大的人。

3.他也是一个卫大的人。

时间楼梯

历史的阶梯是从过去开始的,它一直这样向上、向上、向上,直到我们如今的位置——每一个台阶就是一百年,每一层阶梯就是一千年。这个楼梯可以一直不断地向上升着,直到升到高空。让我们站在如今的位置,回顾下面的楼层,倾听那些发生在过去漫长岁月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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