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交心相谈

“崔凌依，本皇子要出去玩儿，现在就要！”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十皇子并没有去注意崔凌依与崔贵妃之间气氛的微妙变化，仍拽住崔凌依撒着娇

“现在凌依可是你八哥的妃子了，你也应当叫一声皇嫂，怎么还是这么没规矩？”口里虽然是对着十皇子说的，崔贵妃的眼睛却不住地瞟着崔凌依。

崔凌依看出了崔贵妃的意思，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有没有因为成了睿王的王妃而变得趾高气扬，不说没有，就算有，崔凌依也绝对不可能表现出来。

“姑姑说的哪里话，十皇子叫顺口了，便随着他叫吧，不过是名字而已，皇嫂只是一个称呼，凌依还是喜欢十皇子叫我的名字。”崔凌依假装笑得无所谓道。其实她确实不介意这个小事，她不在乎自己睿王妃的身份，她在乎的，不过是睿王苏毓这个人罢了。

听见崔凌依的话，崔贵妃这才笑了笑，道：“还是凌依会说话，怎么说都能讨本宫的欢心。听说你与你父亲闹了矛盾，这是怎么回事？”

崔凌依早就知道崔贵妃会提起这个问题，从容道：“其实也没什么，姑姑不必为凌依担心。”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是不甘心被你父亲利用，所以一气之下就和他断了关系？”崔贵妃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

崔凌依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瞒过崔贵妃，加上现在莲贵妃大势已去，整个后宫，如今除了皇后，便只有她最大。现在的崔贵妃崔凌依自然惹不起，而惹不起就只能各取所需，只要彼此不挡着彼此的后路，这样就可以了。她们之间，本来就只是合作关系。

“姑姑，事到如今，凌依想问问您，在齐王与平王的纷争之中，姑姑更希望谁赢？”斟酌了一下用词，崔凌依正色道。如今只有弄清楚一切，她才敢与崔贵妃交心。

见她们正在讨论正事，十皇子也自觉无趣，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大厅。看着十皇子的背影，崔贵妃笑道：“齐王是站在禹王那一边的，而禹王是莲贵妃的儿子，而莲贵妃是我最大的对手。你觉得，我是向着哪一边的呢？”

“既然姑姑这么说，凌依就放心了。现在齐王与平王之间纷争不断，齐王不对付平王，却一心对付睿王，想斩断平王的左右手，然后再对付平王就易如反掌了。这一点，姑姑应该早就知道的，可是姑姑知不知道，崔将军他是站在齐王那一边的？”甚至不愿意称呼崔北鹤一声“父亲”，崔凌依分析道。

“哥哥他站在齐王那一边？不可能，明眼人都知道齐王已经没有了可能，哥哥他绝对不会那么糊涂。”似乎有些不相信崔凌依的话，崔贵妃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

崔凌依知道崔贵妃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自己的话，接着道：“姑姑当然不会相信，但是姑姑想想，齐王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放弃，甚至丝毫没有失败者的样子？那是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输了，只要想办法除了睿王和平王，就算皇上再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了。”

“笑话，平王和睿王岂是那么容易除掉的？”

“利用陷害等方法自然不容易，之前之所以陷害，那是因为他还顾及着自己的名声，想要让皇上来处置睿王。现在既然皇上已经不相信他了，他自然完全不用顾及那么多，什么阴险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齐王不可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吧？”崔贵妃皱了皱眉头，虽然觉得崔凌依说的话在理，但是还是有所怀疑。

“姑姑，你觉得一匹被逼到绝路的狼会怎么选择？是跳下悬崖一死了之，还是扑起拼死一搏与猎人战斗？齐王他是一匹野狼，从来不会选择屈服，如果前进后退都是死路一条的话，他宁可选择前进。您也是知道的，如果大权真的落在了平王的手中，他还会留齐王一条命吗？”

“你说的确实没错，可是就算如此最有胜算的还是平王，哥哥他不会糊涂到跟着齐王拼命吧？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会让崔府背上逆臣的骂名，哥哥他一向最在乎名声，绝对不可能的。而且若是失败了，哥哥不仅无颜见先祖，而且还会赔上整个崔氏家族，这样并不值得。”

“自然是不值得的，但是如果崔将军已经没有了退路呢？姑姑，崔将军之前是怎么对我的相信姑姑也是有目共睹的。在凌依落魄有难的时候，他不仅没有选择帮助我，还将我赶出了崔府，说我是灾星。其实我并没有奢求太多，我也知道他帮不到我，哪怕是一句安慰也好啊，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他还那样对我，毕竟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啊！姑姑，你说，如果你是我的话，能够原谅他吗？”

说着，崔凌依又红了眼眶。虽然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以难过，因为不值得，但是他崔北鹤无情，她崔凌依哪里能真正做到无情无义呢？

崔凌依所说的崔贵妃其实都是知道的，她也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也并不是没有体验过崔北鹤的无情。

当初他将她送进皇宫，丝毫不在意她是否能在这是非不断的后宫中生存下来，只是一味地想利用自己不断往上爬。结果如他所愿，他确实利用自己爬到了将军这个位置，手握兵权，至高无上，可是却牺牲了她的幸福。

这么多年来崔贵妃一直在想，若不是自己聪明，是不是早就死在了这后宫嫔妃的算计之中？而幸亏自己是生存下来了，她心中的怨恨却越来越重。她恨崔北鹤的无情，恨他的狠心，只是当初她还顾及太多，顾及着崔家的未来，狠不下心跟他断绝关系。

现在想起来，若是自己当初不顾及那么多，是不是会生活得比现在好很多？说到底，她还是羡慕着崔凌依的，至少她摆脱了崔北鹤的控制。

“凌依，你的痛苦我曾经也体会过，所以这么多年来，其实我是一直都怨着他的。姑姑不怪你，你想断绝就断绝吧，只是你要记着我这个姑姑，这样就可以了。”看着崔凌依，崔贵妃叹了口气道。

“谢谢姑姑。”崔凌依起身对着崔贵妃行了一礼，又坐了下来，道，“这就是现在崔将军不得不选择齐王的原因。他其实也并不想选择齐王，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都还在讨好我，希望我能原谅他。对于他，其实就算我能原谅，也是不敢再相信的了。他很聪明，一直让自己站在中间位置，看见风吹向哪一边，他便倒向哪一边。凌依不得不防。”

“可是现在优势不是在平王这一边吗？”

“这只是表面现象，看起来优势的确在于平王。但是若是平王出了事呢？或者睿王出了事呢？这样大权就在齐王手中了，既然不管跟着哪一边都有危险，还不如等到最后时刻再做决定。这便是崔将军的做事之道。”

“照你这么说，我们是要与你父亲为敌？凌依，他终究是你父亲，你可要三思啊。”崔贵妃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忍。

“姑姑，你觉得禹王齐王和平王比起来，谁要更有人性一些？”崔凌依看着崔贵妃，笑问道。

崔贵妃想了想，道：“若说人性，其实他们差不多，只是齐王禹王要更阴险一些，平王相比于他们，倒是更正义一些。”

“既然如此，姑姑就应该相信平王。既然是个正直的人，那么也必定不会无情到哪里去。如果齐王败了的话，我可以求平王饶崔将军一条性命，撤了他的官职贬为庶民，这对于他来说，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不是吗？”

崔贵妃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你害死了崔思羽，崔明雪肯定不会放过你，你最好还是防着点，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姑姑……”崔凌依心中一震，欲言又止。自己害死崔思羽的事除了李夫人和自己，应该没有人知道才是，崔贵妃在这深宫之中，又是怎么知道的？

“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用惊讶，这一点是本宫猜测的。李府的势力还是很大的，除掉崔思羽和崔明雪，本就是你不得不做的事情。哥哥他是个聪明人，这一点他肯定也是知道的，但他并没有怪你，也没有揭穿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过是因为比起崔明雪和崔思羽来，我更有利用价值一些罢了。”崔凌依苦涩地笑了笑，满心都是对自己的嘲讽。自己尊敬了十多年的父亲，从头到尾不过都是在利用自己罢了，当自己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是有多么可笑啊。

崔贵妃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你以后反正还是小心为妙。”

“谢谢姑姑。若是再没什么事的话，凌依就先回去了，不打扰姑姑休息了。”崔凌依点点头，起身告辞。

“嗯，以后有空就常过来坐坐。”崔贵妃点点头，准许了崔凌依的请求。

崔凌依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崔贵妃宫中。

回府的路上，崔凌依想了很多，从自己重生到现在，虽然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得到了爱情，得到了有情，但是却一次次地将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崔凌依这样想过，或许老天爷给她这次机会，并不是想让她有一番作为，而是想让她重新活一次，脱离以前的命运，做一个普普通通但快快乐乐的小百姓。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自己又只能让老天爷失望了。

崔贵妃说崔明雪会想法设法地报复自己，这一点其实崔凌依早就有想过，也一直在等待。既然崔明雪想要报复自己，加上已经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她的妹妹崔思羽，那么这次的报复就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想要自己的性命。

既然如此，那么等着便是了，除了静观其变，崔凌依也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