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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顾忌着你母子俩

但是,他怎么会救她?他不是跟相府二公子是好朋友吗?而且,凭借他过人的武功,将她平安地送到回西院西厢的房间里,真的不可思议!

没等她提问,花子就开始追问她为什么会跑到屋顶上去,既然上得去,又为什么会滚下来?

她借口说为了好玩,他不信,又问了两次,她不是叫痛,就说是为了解闷。

面对救命恩人,假话说多了,她的心里越发地虚,可是,有些东西能随便向别人说出来的吗?答案是不能。

正在犹豫间,刘嬷嬷推门进来,看到花子与刘菁,她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还是刘菁提醒她出去守着院门,她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花子对她的警惕表示赞许,然而等到外面传来王杏那绝望的话语后,他忽地笑起来:“你与王杏到底有什么阴谋?外面的动静不小,估计,相爷很快会派人来搜查,这里,我也不能久留了!”

“那你还是赶快走吧!”刘菁一听就着急了,人家救了她,她总不能再连累他人身安全不保吧?

可是,花子没走,也没多说,依然细心地给她上药、包扎,这份心意,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在她臆想间,花子已经将整个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空气中漂浮着的丝丝血腥味也被他用一种特殊的药物掩盖住了。

一抬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她正在发呆,他轻轻一笑:“在想什么?”

刘菁没有掩饰她的担心:“等会,你怎么出去?怎么向别人交代你刚才失踪的事?”

“哈?你在担心我?”花子那白里透红的桃花脸笑得无比灿烂,挑了挑眉,逗趣地向她凑过来,在离她脸寸把远的地方停住,“还是说,你喜欢上我了?”

“切!”没想到给他一点颜面,他就自恋得找不到北了,刘菁装作唾弃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点点他的胸膛,“将你的心放在里面吧!本小姐只喜欢云国八皇子,风国皇子风陌,以及……”

脑子出现一个又老又丑的云国皇上身影,她登时没了声音,真心不明白,原身怎么回事,会喜欢上一个老男人。

“你的胃口真大,喜欢的尽是风云人物,连一个糟老头也不放过!”花子收起脸上的戏笑,又是一副让刘菁抓狂的轻蔑的表情。

“你……”刘菁有口难辩,张了张嘴,最后却没了声音。

罢了,罢了,不知者无罪!

她心里暗暗嘀咕,汹涌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忽然转身,以背对着他:“嫁给皇上,不一定是喜欢他!而喜欢云国八王爷与风国皇子风陌,不一定要嫁给他们!”这个理,前世的爱情世界里是说得通的。

但是,花子却被绕得有些晕乎,呆呆地看了她好一阵,才“噗哧”笑出来:“既然不嫁,又为什么与八王爷纠缠不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之所以会从屋顶上掉下来,一定是他带你上去的,然后又将你扔在那里……”

一语中的,刘菁无法淡定了,脸上千变万化,最后长叹一口气,低下头,沉默不语。

“呵呵!”花子冷笑,突然伸手揪住刘菁的衣领,总是带笑的目光冰冷,睨着她的,一字一板地说,“告诉你,离八王爷远点,他不适合你!别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

第一次看到那么正经的花子,刘菁的心跳了两跳,目光在花子的脸上溜了几个来回,发现此时的他是在说心里话。

“嘻嘻!”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无奈:“花神医这么说话有几层意思?他不适合我,难道你就适合我?”

花子放开她的衣领,双手叉腰踱到窗前,半晌之后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你就会适合。”

“哈哈!”刘菁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等到花子转过身来后,她抚摸着自己笑痛的肚子,“花神医太逗了,你既不是八王爷,又不是风陌,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有那么好笑吗?”花子表情依然严肃,“假如我是风陌呢?我是说假如!”

什么?他就是风陌?不可能。

“咳咳……”刘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拼命地咳嗽起来。

这时,房门恰好被敲响,“笃笃笃……”之后,传来刘嬷嬷焦急的声音:“二小姐,王姨娘过来了!”

刘菁的注意力转移到门外,她来了,花子却还在,怎么办?

她有些犹豫地看向花子。

而花子表情平静,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拍拍身上的粉尘,风轻云淡地说:“开门吧!她又不是没见过我。”

门开了,王杏拖着疲惫的双腿走了进来,见到花子与刘菁在一起了也不吃惊,而是往椅子上一坐,耷拉下眼皮说:“花神医,你带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怎么回事?这是”刘菁莫名其妙。

王杏将正堂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激动地站起身:“相爷很快就搜到这里来,一旦发现你受了伤,咱们就是满身长嘴也说不清了,还是走吧,我自有应付的办法……”

这,行得通么?

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刘菁望向花子,见他嘴角含笑地点点头,又看看王杏,她表情也是相当严肃。

“好!”刘菁应下。

花子赶快说道:“那就赶快走吧,索性这里离围墙近!”他走过来,拉起了她的手,就往窗户走去。

“花……神……医!”有人一边走,一边叫唤着,一听就知道,找他的人已经到了西院,如果他不露面,那么,他就会被认定是那个上屋顶的人,以后,他也无法在相府里呆了。

刘菁有些犹豫了。

“走吧!不用管那些人。”花子却没有丝毫犹豫,见她脚下不动,干脆抱着她的身子,往窗外推去,然后他也一跃出了窗外。

王杏见她终于跟着花子离开了,双手合什朝着天花板祷告了几声,才站起身对刘嬷嬷说:“你也去亡命天涯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总之不要再靠近相府。”

“哦!”刘嬷嬷有些不知所措地揪了揪衣摆,走出了房间。

王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然后打开刘菁的房门,正想走出去。

可是,她的后脚还没离开房间,就听到身后的窗户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刘菁与花子竟然去而复返,她顿时如临时大敌:“怎么啦?”

刘菁摸了摸再次摔伤的左臂,哼了哼,回话道:“外面到处是守卫,我们无法出府去!”

“啊!那怎么办!”王杏听了六神无主,双手紧紧交握,不停地来回走动,“你怎么会那么笨呢?怎么就跑到屋顶上了呢?又怎么会摔下来……”

一连串的质问,让刘菁透不过气来。

“够了!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花子打断王杏的唠叨,抿了抿唇角说,“如果刘菁她不是顾忌着你母子俩,现在早就出相府了!”他又不是没能力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

王杏听了,立即哑口无言。

当日,生死关头的刘菁得到她王杏伸出的援手,尽管带着一定的目的,可是,救命的大恩不言谢,这一点,刘菁她不会不懂。

想了想,刘菁笑着说:“其实,我受伤的只是左臂,用了花神医的奇药后,现在感觉好了很多,脸上的虽然也有轻微的伤,化化妆后,应该没有问题,所以,我想,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必担心被发现。”

“花神医,谢谢你!现在,你赶快露面去!”她将花子送往窗口,又转过身来拉着王杏的手,“至于咱们俩,就走出去散步吧,越是躲,越容易被人发现。”

外面,寻找花子的叫声越来越近,已经有两个侍卫走进了西厢,正向刘嬷嬷问话,他们好像发现在什么,特意找了过来。

王杏惊得直喘粗气,眼神呆滞,突然拉住花子的双手,用乞求语气对花子说:“你快点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确定行?”花子抗拒地推开王杏,看向刘菁,见她坚定地点点头,他也没再犹豫,一点足尖就从窗口飞跃出去,等到王杏与刘菁追过去,窗外的院子里已经不见他的影子了。

刚关好窗户,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二小姐,钟侍卫与李侍卫前来找花神医!”刘嬷嬷的声音在颤抖。

门“吱”一声自里面打开来,王杏一身干爽地站在门口,看到相爷身边的两条忠实的狗,冷脸突然笑成一朵花,“哟!是相爷身边的大红人来西厢啊?我们这里一向冷清,但,你们俩一来,顿时篷筚生辉……”

两个侍卫向来是见高踩底的人,以前她受宠时,每次见到她,都会行礼,自从她受到相爷冷遇之后,他们见到她也懒得正眼瞧一瞧。

他们一言不发,推开挡在门口的王杏,走进房间里,看到正在换衣服的刘菁赶快将敞开的衣襟合上,那雪白的胸膛晃花了他们的眼睛,也激起了男人正常的反应。

“刘菁?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有人说在正堂后院看到你走过,然后就不见了人影,到底去哪儿了?”两人咽了咽口水,慢慢向她走过去,嘴里说着人话,眼里那抹淫邪的光让刘菁心里发毛。

“咣”一声,房间门被两个侍卫关上,王杏也被推出了门外。

刘菁知道自己此时遇到了色狼,之前与王杏进行的伪装与部署都变成了无用功,并且,他们已暗示她,假如她不从了他们,那他们将会咬着“到底去哪儿了”这问题追究到底,如果再添油加醋,或者反咬一口,说她吸引他们,那她与王杏母女俩就真的完蛋了。

因为有种种顾虑,刘菁不敢公然喝斥他们的靠近,而是快速地扣盘扣,一边往后面退去,眼眸警惕地瞧着满脸邪笑的两个侍卫。

可是,本来就不熟悉扣盘扣,此时心里紧张,一个盘扣也扣不上去,急得她额头直冒汗,脸颊红扑扑的,本来就如同出水芙蓉的她,更是美得让两个男人移不开眼睛。

“你们想干什么?”刘菁心抑制不住地狂跳。

“嘶”钟侍卫吸着流出来的口水,搓了搓手:“想干什么?你这不是装蒜么?嘿嘿,你真的很嫩,很漂亮,味道一定不错!要不,让咱兄弟俩尝尝?我们高兴了,说不定会帮你在相爷面前美言几句,你的嫌疑也不会再有了。”

“对对对!”李侍卫提了提早已撑起帐篷的裤子,如同癞蛤蟆般的脸笑得让她感觉到恶心,而他偏偏伸长粗大的脖子,喘着粗气,臭气烘天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胃里的还没消化的食物顿时翻江倒海,她忍不住“恶”了一声。

“二小姐真水灵啊!早就尝过男人的味道了,还那么怕男人?嘿嘿,不差咱们两个吧?来来,让哥俩好好疼疼你……”钟侍卫迫不及待地伸出咸猪手,摸向她粉嫩的脸,被她一掌拍掉后,不仅不生气,反而将她拍过的手背放在嘴边亲了一口,然后张开双臂想扑过去。

这时,她已经退到了墙角边,后背紧贴着墙头,面对着包抄过来的两个高大男人,她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藏在宽大衣袖里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并缓缓地抬高至胸前,准备与这俩个男人进行一翻殊死搏斗。

正当她苦苦地思索脱身之计时,忽听到院门外有焦急而清脆的女声响起:“喂,问你呢,八王爷呢?是不是在里面?没有?刚刚有人说他来这里了!走开,我就要进去看看。”

“是三小姐来了!”钟侍卫扭头对李侍卫说道。

被人破坏了雅兴,李侍卫一脸不高兴地说道;“真是晦气,她来干什么?她那个王八糕子男人会来这里?”

说着,两人收起一脸的邪恶表情,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房间门。

卫之玥正好来到门前,充满疑问的目光朝三人打量了一遍。

两个侍卫一改之前不可一世的表情,一脸奴相地向她行礼,还热情地问她有什么可以帮到她的。

卫之玥扬起尖尖的下巴,大步走进房间里,环视了一翻,才凶巴巴地问:“八王爷呢?他不在这里?那个谁,说他来这里了!”

“回三小姐,八王爷怎么会来这里?这个刘菁,已经是破鞋一只,八王爷怎么会看得上她?”

“就是就是,依在下看来,三小姐尽管将心放在肚子里好了,刘菁与三小姐比,一个地狱,一个天堂,八王爷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怎么会看得上她?”

钟侍卫与李侍卫拿出须溜拍马的看家本领,你一言,我一语,哄得卫之玥终于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双手背在后面,得意非凡地晃了晃身子,歪着脑袋瞥了刘菁一眼:“看来,他真的没来这里。”

卫之玥还在与侍卫乐此不彼地谈笑着,菊儿突然前来,敲了敲敞开的房间门,等到房间里的四人注意力吸引过去,她向卫之月与刘菁行了礼,然后大声地说:“三少夫人,三公子请您过去!”

“嗯,我马上就去!”刘菁说完,闪身走出门去。

她一路飞奔出了西厢院门,在她身后小跑紧跟着她的菊儿追了上来,粗着嗓门说:“刚刚,是八王爷借三公子的名义叫你出来,三小姐也是八王爷引来给你解围的,而我并不是菊儿!”

明明是菊儿啊,怎么嗓门是男人的?

刘菁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发出男人声音的“菊儿”。

“呵呵!”所谓的“菊儿”猛地揪下脸皮,露出一个极为普通的男人脸,冲她一笑:“在下是八王爷身边的一个暗卫,去吧,八王爷在前面等着你!”他朝西厢后院那间破旧的下人房指去,然后“呼”一声飞到树上,隐身于浓密的榕树枝叶之间。

他?整件事的罪魁祸首,现在这样,不正是他想看到的么?他不是很瞧不起她吗?不是一直在玩弄她吗?怎么又会来帮她呢?难道像猫捉老鼠一样,一抓一放,闹着玩?

尽管,刚刚他真的帮到她了,可是,刘菁心里还是很生气。

“快!过来!”一个黑衣人从破房子里闪出来,正朝她招手,此人不正是凌煜?

她的心“咯噔”一下,爱恨在心坎间交织着,脚步有千斤重,想冲过去,可是,又抬不起脚。

在天人交战间,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银牙一错,转身就跑。

可是,才跑出几米远,突然感觉到一阵掌风袭来,接着后颈一麻,全身酸软,意识慢慢沉入了深渊,最后两眼一闭,她的身子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整整一天一夜,相府都在搜查刺客,把客人折腾走后,又折腾整个相府上上下下的人。

因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所以,莫名其妙地,早就被北院视为眼中钉的刘菁、王杏及西院的所有下人们,全都被列入嫌疑人,一遍又一遍地进行搜查,甚至搜身,弄得人心惶惶。

所幸的是,无论侍卫们怎么搜,都一无所获,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等到相爷贴身的侍卫与家丁们全数从西院撤去,王杏双腿一软,一直强打精神的她病倒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也没去请大夫来瞧瞧。

卫之杰一直陪在床前,尽心服侍,她按照王杏的吩咐,几次派人去请相爷卫狄过来看她,却一直没见到他的影子,绝望之余,她捶胸顿足,哭喊道:“相爷,你真绝情!”

刘菁每天都会来看她,每次来去匆匆,因为担心隔墙有耳,她俩没说什么敏感的话。

第四天,王杏自觉得身体有了好转,免强从床上坐起来,指名道姓让刘菁前来见她。

刘嬷嬷陪着刘菁走进王杏的房间,往她的床前一坐,陪着小心地问:“王姨娘有什么吩咐?”

王杏被问呆了,然后又捂着嘴巴大笑起来:“刘菁,你装什么傻?你是不是被吓怕了?是不是不想帮我母女俩了?如果是,你就尽管说出来,我王杏也不是没良心的人,知道你也不容易,哎!算了,你走吧!免得再搭进来一个冤魂!”

半个时辰过后,刘菁从王杏的屋里走了出来,一路不急不驰地往西厢走去。

“二小姐?二小姐?刚刚王姨娘那么反常,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嘛?”刘嬷嬷扭着大屁股,迈着粗腿,追得气喘吁吁。

刚刚,她听到了房间里忽高忽低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内容,但是这样反常的表现,足以让她提心吊胆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刘菁从里面走出来,两人又走到了偏僻无人的地方,她得打听明白。

但是,相比与她的焦急,刘菁表情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面对刘嬷嬷一路追问,充耳不闻。

回到西厢,刘菁打开自己房间门,走了进去。

刘嬷嬷不由分说地挤了进去,却被她扳住肩膀,轻轻一推,就送出了房间:“出去,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丢下这句话,房门就关上了。

她的力气怎么会那么大?刘嬷嬷暗暗咋舌,摸着刚刚被扳过的肩膀,感觉到那双手像铁钳子一般,二小姐虽然向来行事很怪,但是,她的手向来柔苦无骨,现在怎么就变成硬梆梆的了?

刘嬷嬷摇摇头,离开了。

房间里,刘菁透过门逢,一直观察着外面的情景,等看到刘嬷嬷腿步声再也听不到了,她才将门上了梢,然后仰起头,朝着天花板拱手道:“八爷,可以下来了!”竟是洪亮的男音。

“呼”一声,从黑洞洞的天花板上跃下一条黑影,轻轻着地后,往椅子上一坐,伸手扯下脸上的黑色蒙脸布,露出一张英俊无双的冷脸,狭长的凤眸微微皱起,眉心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打探得怎么样了?”

“回八爷!”刘菁伸手往头上摆弄了两下,扯下一个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极为普通的男人脸,正是暗卫风声,他对着凌煜低头说道,“王杏的儿子卫之杰原来是女儿身,而她到底要刘菁姑娘做什么事,却一直不肯明说,在下套了她很久,也没有成功。”

“哦?竟有这种事?这倒是意外的收获!”凌煜深邃的眼睛眯成一条逢,手摸着微微泛青的下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在风声面前站定后,说,“再探,一定要知道她利用刘菁原因。”

“是!”风声拱手应下,重新戴上人皮面具,转身欲出门去之时,又折了回来,“八爷,咱们为一个女人花那么多精力,却将寻找相爷通敌卖国罪证的大事放在一边,值得吗?”

“只是顺便而已!去吧!”凌煜朝风声摇了摇手,示意他下去。

风声没办法,只得又行了一个礼,转身打开门走出去,等到离开了房间才在嘴里小声嘀咕:“顺便?明摆着是全力以赴!”

他一路往西厢大门走去,一时气愤,忘记了此刻女儿身装扮,昂首阔步,健步如飞。

“二小姐!等等!您、您现在要去哪里?”刘嬷嬷手里拿着一根削了一半的白萝卜追了出来。

风声顿住脚步,她追上去,在她身边唠叨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您一个女子家家,到处瞎逛是不适合的,而且,走得那么快,那么扎眼,说您多少次了?女子走路应该如杨柳随风而动……嗳,怎么又走了?”

风声没再理会刘嬷嬷,却迈着细碎的步子离开了西厢。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刘嬷嬷无奈地喃喃自语。

刘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事都是前世那风里来雨里去的特种兵生涯,虽苦犹乐。

可是,画面一转,身着迷彩服的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家,屋门口那盏粉红色的灯柔柔的光洒在身上,感觉别样的温馨,那是她特意为了制造浪漫氛围而安装的。

刚进了屋大门,就听到主人房里传来隐晦的声音,作为过来人,她知道。

心里一惊,她没卸下身上的手枪,就闯进了主人房,入眼的正是丈夫林宇抱着他的初恋情人,明亮的水晶灯下,一刀刀地剜着她的心脏。

“你们在干什么?”她大叫一声,全身血液往头上冲去,一时头晕脑涨,手不知什么时候搭上了腰间别着的手枪,拨了出来手枪,对着床上瞄准。

“呯、呯”两枪过后,床上的肉堆不动了,两张惊恐万状的脸对着她,眉心分别有一个流血的洞,眼睛突出,嘴巴张大,他们都死了,流了一床的血。

“啊!”刘菁尖叫起来,扑到林宇身上,抱着他,摇撼着,痛哭着,直至他的身体在她的怀里渐渐失去温度。

她后悔啊,她不想打死他的,尽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她,而她爱他的心始终不变……

“刘姑娘,刘姑娘……”刘菁的意识慢慢清明,听到了自己的抽泣声,耳边是一个清清甜甜的声音在叫唤声也越发地响亮,身体被推得左右摇动。

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穿古装素色汉服的女孩脸在她上方,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支金灿灿的金钗,她的表情显得焦急,在见她睁眼后,嫣然一笑,白里透红的脸美若天仙,可是,那看似温柔的笑容里却感觉不到一丝丝温度。

“刘姑娘,终于醒来了,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四天,足足四天啊!有这么累吗?”女孩竖起四根纤纤如葱白的手指,很开心的样子。

刘菁不认识这个女孩,她的思维还留在前世那个恶梦里,眼神很是茫然,环视四周,这是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按红红绿绿的暖色调推断,应该是一个女人的房间,房间里除了她和这个漂亮女孩外,还有一个古装戏里丫头打扮的女子垂手立在一边。

怎么回事?

她皱了皱眉头:“请问,这是在哪里?你、你怎么称呼?”

女孩笑而不语,站起身,扭头对站在一旁的侍女说道:“告诉八王爷,刘姑娘醒了!”

“是!”侍女福了福身子,应下,离去。

八王爷?

刘菁听到这个称呼,全身一个激灵,前世的思绪瞬间被清空,昏睡前的记忆充满了脑子,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双脚一伸,就想下床。

“嗯!刘姑娘刚刚醒来,先不要起床!”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孩不客气地按住她的胸膛,力气不是很大,但足以与这一世的她抗衡,明显也是一个练家子的女孩。

等到她重新躺下,女孩就着床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又是冲她温婉一笑:“你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让你知道也无防,我的假名叫阿惠!真名叫惠子。”

惠子?怎么像现代日本女人的名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刘菁自己否定了,暗暗笑自己联想太丰富了,太敏感了。

“阿惠,你好!”赶跑脑子里的糊思乱想,刘菁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笑得纯真无邪。

“刘菁,我真的佩服你,能让八王爷对你那么好呢?”说话间,惠子柔软的小手覆上刘菁的左手臂,轻轻一揉,那钻心的疼痛让刘菁痛苦地出声,而那女孩却“咯咯”地大笑起来,笑毕才说:“看来,你的伤还没好全呢,就急着起床?”

作为已经有三十几岁人世经历的刘菁,知道惠子这样做肯定是故意的,可是,她与她无怨无仇啊?

听着惠子夸张的娇笑声,刘菁捧场地扬起嘴角,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后,定在床沿女孩的光滑柔嫩的脸上,心里猜测着,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会与凌煜是什么关系。

她的脑子里自动脑补了他们在床上滚成一团的情景,心里跟打翻了一大缸醋,酸得她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你叫刘菁吧?是刘将军一脚踢出来的庶女吧?一场选秀之争,身体被玷污,差点让你下了地狱,却阴差阳错地进了高高在上的相府,成了一个8岁孩子的妻子!”惠子大笑之后,站起身,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边细数刘菁的光辉历史。

刘菁认真打量着这个叫惠子的女人,她只是十七八岁的光景,一副天真无邪的国色天香容貌,可是,怎么会对她调查得那么仔细呢?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刘菁只能装深沉,一言不发。

惠子并不介意她的无礼,依旧自顾自说:“而现在,又被八王爷看上了,弄来王府一睡就是四天,你呀,命真大,怎么也弄不死你,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呀,这句话说的就是你!嘻嘻!我说得对不对?”

她在床前站定,面带甜甜的笑,看着刘菁,好像在等她认可。

虽然暗暗佩服她小小年纪知道得多,但被人一眼看透说穿的滋味不好受,已经很有城府的刘菁心里恼恨着,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堆起纯天的笑容,没心没肺的那种,仿佛惠子刚刚所说的话,与她压根就没有关系。

天下人不是认为她是将军府水性杨花的草包二小姐吗?如果她不表现得草包些,真的对不起这个称号。

“对对对!阿惠说得非常好!”刘菁挪了挪身子,将受伤的一侧手摆在更舒服的位置上,然后附和道:“阿惠真聪明,看人看得那么通透,而我,就不行。”

被她这么一捧,阿惠飘飘然了,笑得有些忸怩,双手绞着一条帕子,眼神四处乱蹿。

“请问,我睡了四天?这是八王爷府邸?”刘菁趁势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惠从飘飘然中回神,正经地说:“现在是第四天傍晚了,至于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四天前,八王爷骑着马,亲自将你带回王府,并交给我的,而我,一直在你身旁衣不解带地侍候着,你可得念着我的好才行!”

看她,一身素衣干净平整得很,哪像她说的“一直衣不解带”?

不过,刘菁对于虚伪也不会不适应,立即肃敬地抱拳道,“非常感谢阿惠的照顾,如果他日有需要刘菁的,一定以涌泉相报!”本来,这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日后却成了刘菁的一个心病。

两人又客套地说了几句话,期间,已经几天没有好好进食的刘菁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惠子听到了,掩嘴又笑,然后说去叫人弄吃的给她送来,就飘然而去。

房间里就她一个,周围安静得好像进入了真空世界。

又挪了挪身体,手上传来的隐痛让她突然回想起晕过去之前的情景,抬手摸了摸后颈,一点痛感都没有,一切就像做了梦,梦醒之后,梦中的一切不复存。

当时,肯定是给什么人暗算了,到底是谁呢?

她掐着手指,将相府里有可能动手的人算了一遍,好像有很多可疑的人,但当时,谁都没这个可能。

想得头晕脑涨,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不过,她还是确信,在自己的意识模糊之际,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难道那人就是凌煜?

王爷府书房。

这是一个非常人能接近的神秘地方,两个持长剑的侍卫守在门外,远远的,几个带刀侍卫来回巡视,如铜铃般的眼睛盯着远远近近走动的小主及下人们,有些下人不小心走近了,刚接近划定的边界,便会被侍卫打手势无声地驱赶。

书房内,八王爷凌煜身穿着水蓝色的长袍,麦肤色的脸上带着慵懒而又闲适的表情,高大的身子歪歪斜斜地窝坐在高靠背的椅子里,双手自然的平摊在长条形案桌上,十指轮流点击着桌子,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高个子男人身着皇子朝服,也是歪歪扭扭地依着案桌而坐,手里转着茶碗,脸上一直保持浅浅的冷笑。

矮个子男人身着黑衣短打服装,坐得腰身笔直,表情显得战战兢兢,正是暗卫风声,他的手里拿着一副刘菁面相的人皮面具。

“八爷,您确定还要让在下继续去扮刘菁吗?”风声脸上流露出“囧”样。

他已经当了四天女人了,周旋在近似疯癫的王杏与及敏感多疑的卫之杰身边,早就厌烦不堪了,再加上整天唠唠叨叨的刘嬷嬷在他耳边制造了太多的噪音,那种感觉就是水深火热。

开始要他装女人时,他就抗议过,可是,凌煜一直让他坚持,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八王爷,他实在不敢违命,可是,今天恰好有四王爷凌缜给他撑腰,他就想顺便争取一下,希望能脱离苦海。

“呵呵!”四爷凌缜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摸着刮得光光的下巴,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风声,“我说老八,你让他做什么不好?偏偏让他一个云国堂堂的大内高手去扮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不洁的女人,如果被人知道这事,你和他的一世英名都给毁了!”

凌煜抿了抿嘴角,深不可测的目光在凌缜与风声两人脸上来回扫射,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时断时继,显然他在权衡着什么。

三人没再说话,宽大的书房陷入难耐的寂静之中,仿佛空气也在慢慢凝固。

听着自己“咚咚”如擂鼓般的心跳声,风声觉得自己几乎陷入了窒息,动了动身体,暗暗地咬了咬牙,说:“如果八爷确实希望这么做,那在下就继续吧!”

说着,他站起身,准备告辞。

而凌缜却用手势让他稍安匆躁,他只好再次坐回到椅子上,手里摆弄着那漂亮的人皮面具,心里老大不高兴。

“老八,听哥一句话,还是好好调查相爷的通敌罪证吧,这是父皇交给你的秘密任务,如果完成不了,你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也就矮了一截。”凌缜收起笑,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话。

可是,凌煜却不以为然,冷笑一声:“就是完成了,也不见得父皇会多信任我!”

“那总好过你阴奉阴违是演戏吧?”凌缜一针见血地说,“你装模作样地执行任务,弄得满相府鸡犬不宁后,又暂停下来,过一段时间再去搅一回,你这行为,我都看出来了,难道精明的父皇会看不出来?而你倒好,竟然打着接近相爷的名义,决定娶相爷的女儿卫之玥为妻,又把相爷的三儿媳妇偷偷弄回府,你、你……哎!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喂,老八,你不会看上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吧?”凌缜好像突然发现什么了不起的事,表情严肃得让风声心猛地一颤。

再看看凌煜,他的表情依然淡漠,迎着凌缜与风声的目光,他微微翘起嘴角,云淡风轻地说:“怎么可能?”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那就好!”凌缜松了一口气,“她的名声如此狼藉,就算你喜欢,也不要与她粘上丁点的关系,哪怕收为最为低贱的卑妾都不可以,还是想办法将她秘密送走吧!”

凌煜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顿了顿,凌缜又说:“再说,一个被刘将军扫地出门的庶女,没有一丁点可取之处,但是,怎么说,将军府二小姐与相府三少夫人的身份还摆在那里,咱们也不要太轻视她,省得让刘将军与相爷抓住了把柄。”

凌煜还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但是,从他没有起丝毫波澜的表情可以看出,刘菁的存在与不存在,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境,这让凌缜非常满意。

“就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凌缜吊着的心算是彻底释然了,起身告辞,“父皇交代的事,还是尽快去办,无论相爷是否真的有反叛罪证,你总得给一个交代吧!”

“知道了,四哥放心吧!”凌煜扯了扯嘴角,也不挽留,站起身准备送客。

凌缜笑看着风声,拍拍他的肩膀:“咱们走吧,老八就不用送了!”

“也好!”凌煜不客气地又坐回到椅子上,微仰着头,目光悠远地投向房间天花板的某一个角落,好像陷入了深思。

凌缜与风声一前一后走出书房,门才关上,后面就响起凌煜的声音:“风声回来!”

“是!”风声与凌缜对视一眼,转身小跑几步,重新走进书房,门后,双手环胸而立的凌煜正用审视的目光凝着他,心里一惊,拱手道:“八爷拐刘菁回府的事,在下没有告诉四爷,是他自己知道后寻过来的。”

“真的?”

“是真的!”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一翻诡异的对话之后,风声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低着头,垂着眼皮,虽然并不心虚,但是,被高高在上的腹黑王爷如此质问,他的心理素质没好到“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地步。

“呵呵!逗你玩的!”就在风声显得狼狈不堪的时候,凌煜突然朗声笑起来,转身走回铺着明黄色锦布的案桌边,从笔架上取下一支镶金边的毛笔,铺开一张纸,蘸满黑墨水,挥笔写起字来。

很快,纸上写满了行云流水般的草字,将笔一丢,“哗”一声,字纸被他揉成一团,丢进了脚边的纸篓,然后一屁股坐进高靠背的椅子里,戏笑着看向风声。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风声感觉到全身冷嗖嗖,嘴角直抽筋,此刻,他留不是,走也不是,就僵直地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与凌煜对视。

半晌过后,凌煜突然又爽朗地笑起来,挥挥手说:“本王终于想好了,那个刘菁确实留不得,今晚,你将她秘密送回相府吧,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端倪。”

“是!”风声好像突然活了过来,拱手行礼,“在下保证完成任务!”

“笃笃笃”响起敲门声,风声正要去开门,就听到外面守门的侍卫传话道,“禀八王爷,阿惠姑娘求见!”

“那快快让她进来!”凌煜没有思索便冲口而出,一脸兴奋的表情。

门外的侍卫领命而去。

风声微不可见地蹙眉,开门出去时,正好与风风火火走进来的惠子擦肩而过,他没有看她一眼,便大步离去。

“八王爷!”惠子带着天真无邪的笑脸,清清脆脆的声音如同百灵鸟,任是哪个男人听了,都会酥到骨头里去,至少,本来冷着脸的凌煜一看到她就笑了起来。

她直直迎着凌煜走去,而凌煜早在她进门那一刻,就已经站起身,绕过案桌走向她。

他张开双臂,一下子搂住惠子柔软的细腰,低头在她的肩窝里嗅了几下,抬头笑得如同太阳般温暖:“你真香!”

门“咔嚓”关上的之后,惠子漆黑如珍珠般的瞳仁转了两圈,掂起脚尖,粉嫩的唇轻啄凌煜的嘴唇一口,双手紧紧环抱着他壮实的腰,然后侧着脸,轻轻地磨蹭着他的胸膛:“是吗?那你喜欢我吗?”

“那当然!”

完事过后,两人依依不舍的紧抱着对方,不过,凌煜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思绪早就飞远了,而惠子却眨着眼,寻思着,那句在舌尖上滚来滚去的话该不该现在说出来,如果再迟点,会不会来不及。

抬眸看到走神的凌煜,她心猛地一沉,近来,她常常发现他这种表情,经过秘密调查,发现他与相府里的两个女人有关,但是,到底是卫之玥还是刘菁勾走了他的心呢?

她的小手从他的腰部抽出,在男人光光的胸前打着圈圈,“嗯”男人一声愉悦的低叹,她终于成功地拉回男人的神思拉回。

“怎么啦?”凌煜抚摸着她光滑如玉的脸蛋,眼里尽是疼爱之情。

惠子温婉一笑,有着无限的风情,看到凌煜眼色越发地深沉,她暗自得意,却也借机说道:“嗯!阿惠有句话想说,不知当不当讲。”

凌煜好像明白她的潜台词,躲开她的目光:“说吧!”

“你既然喜欢我,那就娶我吧!”终于将想了无数个日夜的话说了出来,惠子的掌心已经满是汗水,抚上他的热背,他瞬间感觉到一阵阵清凉。

她所说,凌煜听了一点也不意外,可是,却缓缓地松开了抱紧她的双手:“娶你?你不配!”从地上捡起她的衣物,一件一件地帮她穿上,那疼惜的表情,跟他冷冰冰甩过来的话语,怎么也不搭调。

“那谁才配?相府的三小姐卫之玥?还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刘菁?”惠子一脸失落,却也不急不躁,顺着他穿好衣物,“王爷,您爱她吗?”

“谁?”凌煜明知故问。

惠子也不拐弯:“卫之玥!”

“不爱,但必须娶!”

“那你爱刘菁吗?”

凌煜没有出声。

没听到他回答,惠子不依不挠:“爱她吧!可是,为什么也不娶她?”

“她也不配!”凌煜没有迟疑。

“呵呵!”惠子有些悲伤地假笑起来,眼睛慢慢有些湿意,却强装无所谓的样子,拍拍裙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刘菁醒来了,刚刚让侍女来叫您,却被侍卫吓跑了,我只好自己前来告诉您了。”

“是吗?”凌煜的目光亮晶晶的,毫不掩饰他的惊喜之情,“那本王这就去看看!”

此时,刘菁正坐在房子里大吃大喝,几天没吃到那么美味的饭菜了,怎么能不大饱口福?她从来就是一个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

当放下手里的碗筷后,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侍女行礼的声音,夹杂着悦耳的环佩“叮叮当当”,敞开的门外很快就转进两个璧人。

一身明黄色皇子朝服的凌煜与一身淡粉色宫服的惠子手挽手走了进来,明黄包裹着淡粉,顿时成了红红绿绿房间里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刘菁盯着他们,扎眼的明黄慢慢幻化成金光万丈,高大得需要仰视,刺得她无法睁开眼睛,而他身边的那抹淡粉,却成了明黄色最美最合适的补充。

怎么看,就怎么和谐!

可是,她的心里却越来越酸,却不愿就这么移开眼睛。

两人脸带微笑,已经走到了刘菁身边,正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着她,好像向她显摆似的。

最后,还是惠子先开了口:“呵呵,刘菁,你挺不客气的哦,在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把饭菜全装进了肚子里,也不怕我下毒!”

一个毒字,让刘菁心里一颤,沉浸在自我的心思拉了回来,她低头咧嘴笑了笑,内心却迅速地做了一翻建设,再次抬头时,汹涌的心境已经平静:“嘻嘻,如果阿惠你想要我的命,早就下手了,还会等到现在么?”

“也对,看来,你的心机不浅!应该是阅人无数吧?”阿真一语双关,但笑容却纯净得跟雨后的天空似的,她将手搭上凌煜的腰间,头亲昵地搁在他的手臂上,“八爷,阿惠刚才说的,对不对?”

“嗯!”凌煜轻轻地发出一个鼻音,抬手爱抚着惠子的头顶,顺着那简单好看的辫子滑下,停在她的腰间,轻轻地捏了一下,后者夸张地发出隐晦的呓语声。

刘菁有些无法忍受地站起身,目光却大大方方地在他们身上打量着,直看得惠子面红耳赤,嗔道:“王爷,你在做什么呢?也不看看,这里不只是咱们俩么?”

凌煜挑了挑两条浓密的剑眉,低头亲吻了一下惠子的头发,才放开她的娇躯,走到刘菁身边,伸手就去揽她的柔腰:“呵!刘菁,你像女人吗?怎么就不矜持,不害臊呢?什么都敢看,而且脸不红,心不跳!”

刘菁反感地往旁边一跳,躲开他的手,然后笑着说:“你们敢做,为什么我不敢看?不过,这是你的地盘,如果迫不急待地想做点什么的话,那我先出去!”

“你真的想走?一旦离开这里,你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我了!”凌煜冷漠的话语,让刘菁的脚下一顿,不过,很快就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不是她不想留下,而是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就像他说的那样,她不配做他的妻子,最多只能做一个妾,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在她的思想里,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两人平等相处,恩爱到白头,于今,这个酷似前世爱人的凌煜,竟然当着她的面与另一个女人秀恩爱,她实在无法再呆下去。

走出房间后,外面夕阳暖暖地照在她身上,拖出一抹长长的影子,远近高低起伏的楼宇也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阳光,绿树红花互相映衬,及目之处可谓美不胜收。

但她无心欣赏美景,皱眉之际,心里却涌起一句话:夕阳无限好,可惜近黄昏!

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跟来,她心里不可能不失落。

他应该还在与惠子缠绵吧?哼!古代的男人不比现代的男人薄情与滥情,看来,哪朝哪代,女人想要有立锥子之地,恐怕都得靠自己吧?

她想立马离开这里,可是,怎么走呢?

环顾四周,一片陌生,远近倒有几个劳作的侍女,可是,她们会告诉她怎么离开这里吗?离开这里后,她能顺利回到相府吗?再说,她失踪了几天,相府里会怎么看待回去的她?刘嬷嬷与王杏母女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疑问,想得她晕头转身。

回头看了一眼她住过的房间,两个侍女像雕塑一般呆在门口,而门里的情景,她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

“真是一头种马!”刘菁骂出声来,更令她气愤的是,他凭什么将她弄到这里来?而且,还让她一睡就是四天,他不可没在她身上做手脚。

不过,人家有权有势啊,她一个异世女人,初来咋到,只能隐忍了。

罢了罢了!还是及早离开吧,等到离开后,再想办法回到相府。

神游间,她已经提起脚步,朝着开阔地走去,还没走出两丈远,忽听到前面花廊处有声音传来。

“三小姐,八王爷邀请您过府来玩玩,等您到了,他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真是过份!”

“秋莲,别乱说话,让别人听去就不好了,咱们既然过来了,就等等吧,他总会出现的,否则,叫咱们过来干什么?”

“也对,还是小姐英明!来尝尝这个糕点,是苗夫人亲手做的,叮嘱奴婢带来的,好吃吗?”

“好吃!真好吃!”

这些声音怎么会那么熟悉?刘菁心里顿感不安,脚下一滞,竖起耳朵细细分辨,怎么那么像卫之玥与她贴身侍女的声音呢?

那是一个醋坛子,她算是怕掉了,何况,以她一个有夫之妇的身份出现在夫家姐姐的未婚夫府邸,一旦被她知道,那还不闹翻天去?她就是有万般委屈,也会被人戳穿脊梁骨吧?

前面对话声明显是朝她这边过来的,而且越来越近了,她赶快找躲藏的地方,左右看看,周围没有能藏身的地方,她来不及细想,立即反身朝她住过的房间狂奔而去。

就在她快奔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男人浑厚而愉悦的声音:“哈哈,卫小姐来得可真早啊,说,是不是想本王想发慌啊?嗯,来亲一个……”

她确定,这把声音就是凌煜发出来的,忍不住回头一看,见他张开双臂,将一个穿着锦服的女人揽入怀里。

这人渣!只要是女人,他都可以扑上去吧?她心里暗暗骂了几句,已经跑到了房门口,伸手就去推门。

两个侍女看到她慌里慌张地跑回来,一点都不诧异,只是告诉她,八王爷出去了,阿惠姑娘在里面等她。

她怎么知道她会回来?

刘菁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房里。

这个房间很大,足足有四五十平米吧,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待客喝茶,里间放床住人,中间用一个漂亮的楠木屏风隔开。

前面并没有人,她又绕过屏风走进里间,看到惠子闷闷不乐地坐在圆桌边,一手里拿着杯子,一手拿着酒壶,正在自酌自饮呢。

见她进来,也不抬头,只是冷冷地说:“王爷对你真的很了解,他说你很快就会回来,果真很快就回来了,回来就好,坐吧,一起喝,怎么样?”

听了她的话,刘菁心里又是一惊,却不想说什么。

看到她难过的表情,刘菁也“心有戚戚焉”,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爱都掺杂了太多的苦恼,所以,她理解爱上一个并不专情的男人的痛苦。

可是,此时的她并没有时间与心情伤春悲秋,扯了扯嘴角,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却没有去拿那个一早就倒满酒的杯子:“阿惠,别喝太多!”

“喝!怎么不喝?咱们爱上一个不能爱的男人,应该算是天涯沦落人吧?那咱们一醉方休,如何?”惠子说完,一仰头,将一杯酒倒进了嘴里,辛辣的味道刺激得她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很吃力地咽下酒,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阿惠,别多喝,不值,你懂么?”她心里一片苦涩,倒也企图劝起惠子来了,不过,也是半真半假地说了两句,然后站起身来,“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顺利地走出王府,回到相府?”

刘菁想,既然凌煜那么信任她,那她肯定知道得很多。

果然不出她所料,惠子又将一杯酒倒进胃里后,不急不徐地说:“靠你自己是走不出去的,也回不了相府,你知道自己是被人偷梁换柱弄出来的吗?”

什么叫“偷梁换柱”?

刘菁一头雾水,摇摇头,表示她什么也不知道。

“哈哈哈!”惠子借着酒意,狂笑起来,笑得一脸狞狰恐怖,笑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料你也不知道了,否则,见到王爷,你一定会拿出跟他拼命的气势,哪会那么温顺?”

说一了堆废话,听得刘菁心里抓狂,好不容易才插进话去:“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才能出去就行了!”

“嗯!这很容易办到!”惠子说着,摇摇晃晃地走到刘菁身边,浓重的酒味钻进她的鼻息。

当刘菁期待地望着她,希望她能指点迷津的时候,惠子放下酒杯,突然手起手落,快如闪电地袭击刘菁的后颈,一阵疼痛传来,刘菁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然后两眼一闭,便失去了知觉。

惠子扶住她的身体,将她弄到床上,盖上锦被,拍着手说:“看在你我都是可怜人的份上,就让你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回到相府了!”

刘菁再次醒来,一睁眼就看到熟悉的房间,环顾四周,这不就是相府西厢的房间吗?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她心里一喜,抓了抓头发,便跳下了床,快速地穿戴起来,她得赶快去看看刘嬷嬷与王杏母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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