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平时也不这样的。多大的事让你如此难以启齿?”黛玉看着水溶着急上火的模样,自然明白水溶所言无虚。当下也不着急了,只是能让水溶如此为难的必然不是小事。黛玉心里也隐隐地担心起来。
水溶被黛玉如此一激,倒顾不得那许多了,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将皇上的命令和此时大夏朝的形势与黛玉解释了一番。倒没有水溶想象中的黛玉的哭闹与抱怨,有的只是对于国事和自己的担忧与关心。水溶心道:自己这个媳妇果然不一般。当时心里也暗自舒了口气。不然水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哄黛玉呢。
眼看着这年是无法过了,镇南王在接到拓拨哲的明诏时,竟是哈哈一笑,置之不理。一边却加快了北上的步伐。而北方匈奴一族也趁火打劫,增派了兵马到西北边境。而西南夷族也不安生起来。一时之间,风云变幻,竟是四邻不安。百姓们日日祈祷,只希望不要战事再起。毕竟,打来打去,最后苦的都是百姓。
战争的烟火竟连日近一日地年味还都冲淡了。也是呢,这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了,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年不年的事呢。一时间,民间坊里、街头巷尾,大多是关于战事的议论。就连久不出门的老头儿、老太太们也顾不得严寒,出来凑热闹了。
原本进入腊月就该逐步休息了的朝廷官员们却又不得不绷紧了神经。京城的权贵们除了少数没心少肺还兀自在花天酒地外,大都密切地关注起战事来了。一时之间,京城米贵,许多过日子不可或缺的物资都一日三价,而一些不良商家更是囤货惜售,更是平白地加剧了紧张的气氛。皇上拓拨哲连发了几条明诏,严令不可囤货居奇,扰乱市场秩序。可是大多商家往往阳奉阴违,地方官员又往往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此圣令,也大多不过是走走过场。
军令如山,水溶不过第二日就奔赴江南而去了。北静王府里只留了两位女主人。原本打算热热闹闹地过个年,现在两人也没有了心思。只日日地将那邸报府抄第一时间抢在手里,生怕漏了一丝半点儿的消息。这样的高门大户,看上去荣宠无限,却是用身家性命换回来的。而京城内外各家佛寺的香火突然格外的兴盛起来,都是祈祷平安的普罗大众。
随着局势的日渐紧张,大夏朝上上下下再没有过年的气氛与心思了。这几日,朝廷连收了边关几道折子:北疆告急,西南告急,而与镇南王的对峙在水溶到达后呈现了胶着的状态。所谓‘虎父无犬子’,水溶自小儿被送往大明寺不空跟前学习兵法与奇门遁甲之术。纵然镇南王佟胜江湖老道,水溶也利用奇门阵术可与之抗衡。至少阻止了镇南王北上的脚步。为朝廷赢得了时间。
先祖皇帝偃武修文,一时倒是经济鼎盛,文人清流四起。可惜却是武备松弛,兵力不足,除却驻守边疆的正常兵力和守卫京城及各地的常用兵力之外,竟无多余兵力可用。此刻战火四起,虽可及时招募,毕竟训练成熟手尚需时日。狼烟如火,那容得你一星半点儿的延误。因此镇南王被阻,着实让朝廷上下都大大松了口气。
不过也就是须宜的喘息之机,若不能及时制止,让整个大夏朝拖进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只怕天朝危矣。皇上拓拨哲这几日几乎整宿地睡不好觉,一下子精神差了许多。朝中可依赖的大臣有限。武将中除却北静王父子并其手下的一干西北将领外,竟是无人可以依恃,四皇子这些年虽然在军中做了一些事,毕竟年龄尚浅,又是空降,尚少实战业绩赢得大家的支持。军中之人认得是实力,尤其是在这战乱年代。管你是什么皇子龙孙,不能打仗那就什么都不是。而太子拓拨念与他那外公私底下的手脚,拓拨哲纵不能全知,也知道十之八九,只能说是失望得紧!
文臣中右相魏襄,左都御史林如海都是能力卓越的。只不过,终究是汉人身份,难以让人完全信任。可那些个随着圣祖皇帝从龙入关的女真旧部,除却四王之外,公侯之族可看着也就柳国公一族,修国公一族了。至于那什么镇国公、齐国公、治国公、缮国公并荣、宁二府,大都是凭着祖荫混碗饭吃罢了;更有那不堪的,竟连祖上那点子家业也守不住,不过二、三代就败光的。现在就只剩靠着祖上的那张皮涎着脸各处儿混个一饥半饱的了。
那左相柳道元吧,对自己的外孙倒是上心得很,却不是个好老师。教导的拓拨念委实不成样子。若只是个世家子弟倒也罢了,真要统领一国,只怕就是个败国败家的子孙了。
拓拨哲日夜思虑的就是这些个人物事儿。不得已,这日仍然召见了林如海在上书房里。事关国家机密。上书房除却皇上拓拨哲并林如海外,也就一个近身侍候着的德公公了。连着几日,皇上都在上书房里陆续地召见了朝中的各位肱股之臣。然而,所上之策,总不能让自己满意。要么有策而无实,要么就是天方夜谭;更有甚者,竟提出了什么隔江而治,或者议和之类混账的议案。气得拓拨哲当即将几个持此说法的人下了刑部大狱,方再无人持此言论。
林如海明白当此非常之时,皇上问策,意味着什么。一朝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因此,林如海此时虽蒙皇上赐了座,却可谓‘战战兢兢、心有戚戚也’。皇上拓拨哲道:“爱卿莫要拘紧,今日就止得我们二人。爱卿有个有能为的,朕少不得要倚重于你。如今四野沸腾,边声急起,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请爱卿畅所欲言,救我大夏朝于水火。”言毕,起而长揖。吓得林如海忙起身还礼。
林如海道:“皇上如此大礼,着实让如海愧不敢当。某当尽心竭虑,为皇上分忧,为我大夏分忧。”拓拨哲笑道:“爱卿快快请起,有爱卿在,实乃我朝之幸,我拓拨族之幸啊!”
林如海起身就坐,缓缓道出心中所思:“臣以为。唯今之计,当西北联络月氏共御匈奴;西南交好与夷族。先行平息此两处之外患。余江南一处,则可以集中我朝优势兵力,集而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