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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蒙古西征之一——成吉思汗征花刺子模诸战役及初期四大汗国之建立(1)

蒙军西征,前后三次,初为成吉思汗征花刺子模。次为拔都征俄罗斯及匈矛利。三为旭烈兀征波斯。史称为蒙古人三次西征。

成吉思汗征服花刺子模后,分建窝阔台汗国,及察哈台汗国,封长子术赤于咸海以西。

拔都征服俄罗斯及匈矛利,扩建钦察汗国。

旭烈兀征服波斯,建立伊儿汗国。

蒙古三次西征,建立四大汗国,征战持犊,达四十余载,始自宋宁宗嘉定十二年,元太祖十四年,(公元1229年)止于宋理宗景定五年,元世祖至元元年(公元1264年)。祖孙三代,锐意经营,灭国数十,拓地万里,雄跨两渊,丰功伟绩,古今所未有也。

蒙古与西方各国一般形势

蒙古西征,破灭大国,计有花刺子模、俄罗斯、匈牙利、波兰、木剌夷、铰利亚及黑友大食王朝,本节仅就其疆域,兴替概况,国家政策,重要军事设施作一般性之叙述。其余如布里阿耳、奇卜察克、阿兰、康里等诸小国则略之。

一、蒙古疆域

当十二世纪中叶,满州北部,蒙古全部以及土耳其斯坦等地,均为半开化而以游牧为生各部落之居域。在语言方面,属于阿尔泰系之三部语言:即东胡部语、蒙古部语、突厥部语,其用蒙古部语者,则称为蒙古族,而此蒙古族,部落纷歧,区域辽阔,计散布于斡难河、克鲁伦河、土拉河诸河之上源,亘肯特山一带,以迄贝加尔湖诸地域。初蒙古部族,自相吞并,至铁木真崛起称汗,始统一蒙古诸族,以和林为首都。蒙古内部既定,成吉思汗,转而拓外:乃兴师攻西夏,略金京,于是辽东,河朔、山东及关右诸地,尽攘入蒙古版图。进而复灭西辽,破西域,几已奄有亚洲半壁,全欧皆为之震撼。成吉思汗见于属地既广,乃分封诸子暨其昆弟,至拔都平定里海西北,战败俄罗斯、波兰以及匈矛利等国,蒙古领域遂拓展西与波兰为界,尔后旭烈兀平定波斯,复于波斯建立伊儿汗国。蒙古疆域在西方,遂西至地中海,南临阿拉伯海。同时忽必烈亦在东方领有黄河南北中国诸地,自铁木真称汗至伊儿汗国开建,为时五十余载,拓地之广,普及欧亚两洲,武功之盛,疆域之广,史无前例,其他被征服,被破灭诸国诸部族之当时领域,容于以后各节中述之。

二、各国闻之兴衰概况

成吉思汗之兴起:蒙古族先无文字,世采事迹,全凭口远相传,无史册以为徵籍,蒙古族自朶奔巴延至成吉思汗凡四百载,其间记述,参访合徵,迄乏定论。相传蒙古人朶奔巴延死后,其妻寡居中生孛端察儿,自是繁衍,几十世而生铁木真,(朶奔巴延亦作朶奔蔑尔干)。

先是铁木真屡扼于泰亦赤兀族,数年之间,历经艰险。但天佑其安全,而韶族来归者且日众,宋哲宗淳熙十五年,(公元118年)铁木真曾耕集数部与泰亦赤兀部人战,战而胜之,是为铁木真得志之始。时铁木真仍隶于克烈部,至宋嘉泰三年(公元1203年)铁木真吞并克烈部独立自主,翌年(嘉泰四年)乃蛮族瓦解,部众多投归于铁木真,铁木真至是遂成为蒙古全境之新主人。公元1206年春,铁木真大会诸部族于斡难河源,建九节白旗即皇帝位,群下共上耸号曰成吉思汗,于是声威日盛。实力日强,是为肇兴之始。其事已详本卷第二、三、四章。

花刺子模之兴替:货利习弥之名,唐代已习见之,其氏族在唐称大食,都于乌尔达赤,元史始作花刺子模,又间称西域。唐朝初季(七世纪初),大食灭波斯,分设大台,以治其地,将及三百载,主权日替,诸酋弱肉强食,僭号启土,国姓屡易,塞尔柱克即其一支派也。当塞尔柱克为部长时,其部族居于鍚尔河及咸海里海间,北宋中叶(十一世纪中叶),攘地自立,是为塞尔柱克王朝之始。其后传至玛里克沙为王,有仆曰奴世的斤执兵卫左右,甚见宠任,旋封为花刺子模酋。奴世的斤之子库脱拔丁乘塞尔柱克王朝之衰,诸酋裂土自王之际,亦僭称花刺子模沙(犹言国王),西辽兴兵西攻,败塞尔柱克之梭,复遣将攻花刺子模时,库脱拔丁已卒,其子阿切斯战败被获,誓臣服于西辽,岁贡方物,始得释归。凡敷传至塔克施,于南宋绍熙五年(公元1194年),灭塞尔柱克,受报达教主那昔儿之封,是为花刺子模称王之始,其所以称为花刺子模者,盖沿用其起始部落之名,又所以别于塞尔柱克也。公元1200年,塔克施卒,子阿拉哀丁谟罕默德、词位。阿拉哀丁野心勃勃,吞并近境,囊括邻近诸部之地,实力日长,自谓地广兵强,乃叛西辽,举兵以伐,然为西辽所败。公元1209年至1120年间,阿拉哀丁复与撒马尔干酋锷斯满合兵,再伐西辽,败之。凯旋之后,复轻兵掩袭撒马尔干,锷斯满死焉。于是撒马尔干,布哈尔悉为阿拉哀丁所有,乃建新都于撒马尔干,改称乌尔达赤为旧都,以阿拉哀丁曾助乃蛮攘西辽,故土耳其斯坦之地,向属西辽者亦蹄于花刺子摸矣。至是其国东北至鍚尔河,东南至印度河,北至咸海褽海,西北至亚塞尔拜然,西邻报达,南滨印度海,国势大盛,几奄有中亚全部。于是阿拉哀丁,踌躇志满,乃遣使告于报达,欲如塞尔柱克故事,请专以敎事属于教主,祈祷文中應增列阿拉哀丁之名,并请封己为苏尔滩(犹言皇帝),教主那昔尔不允,阿拉哀丁乃自僭号,国人复于苏尔滩之上加以“地上上帝之英灵”之尊号,并分封诸子。于是东惟蒙古,西惟花刺子汉两大帝国,壤错界接。但阿拉哀丁之母,赋性刚强,党于戚族,暗中与阿拉哀丁争势,亦自号曰“世界与信仰之保护者”。以是阿拉哀丁大权旁落,政令不一。但阿拉哀丁仍处心积虑,多面树敌,遂置花刺子模西运于危亡。

俄罗斯:俄罗斯为斯技夫族,北齐末年,公元1570年左右,日尔曼人南侵罗马,日尔曼之地遂为斯拉夫人所据。唐代以前为一散漫部落,唐末斯拉夫人柳利哥兄弟三人,皆有智勇,侵凌他族,乃为众部之长,其所居之地曰俄罗斯,遂以地名其部落。柳利哥建国在唐末威通三年,公元1862年,其部初无城郭,至是筑诸夫郭罗特,义谓新城。柳利哥卒,予依哥而立,拓地而南,迁都于基辅。传与其子,乃分立郡县,设宫征税,国体具备,境内大治。数传之后,兄弟阋牆,诸部皆疑兵自立,于是壤土分裂,形成联邦。俄罗斯之共主,则仅领有物拉的米儿一区。如是历数十王,至威司埃兀技第二,与诸部连和,兵争始息。威司绥兀拉卒,子攸立第二嗣立。时成吉思汗已平花刺子模(公元1222年),值蒙古遗者别,速不台二将进军里海之西,以讨奇不察克,奇不察克酋遁入俄罗斯境,乞援于加里西亚王穆斯提斯拉夫。穆斯提斯拉夫能用兵,屡胜同族,视蒙古蔑如也。乃与俄罗斯诸王谋于基辅,议决:“出境迎敌,勿待其至”。并请酋邦共主攸立第二出兵为援。遂与蒙军战,大败于喀勒吉河。是役俄罗斯战死六王、七十侯、士卒八万二千悉被歼灭。饮立第二闻败讯,亚将所派援军引退。是时俄罗斯列城无备,不能为战守,惟俟敌至乞降,毕国大震。幸而者别、速不台二将,未躏全俄,而卒军东返,俄罗斯始得苟全。然俄罗斯虽败于蒙古,境内被兵未甚,造蒙古军退去,各部内哄如故,不复虑外患。迄拔都西征,已十有四载,俄入久不以蒙古为意,仍不为防范。当时俄罗斯联邦,东界布里阿耳,西邻波兰,南以喀尔帕阡山与匈矛利界栉。

匈牙利与波兰:俱在俄罗斯之西南,两国相依如辅车。匈矛利三面环山,形势险固,北宋时始建国。当拔都西征之时,国王别剌当政,武事不备,群情未孚。至于波兰情势,诸王割据,内乱频仍,普鲁思老四世,年幼而号令不行,虚擁主君之号,是以蒙军所向皆下。

木剌夷及叙利亚:木剌夷乃同敦中另一种教派,初创于天方敌主阿里之第六代继承人,自称为亦思马因教。宋至元祐五年,公元1090年,亦思马因敎酋曰哈山沙巴哈者,首夺阿剌模特堡,旋又筑堡于里海西南及里海东南库希斯坦境内诸山中,声势始盛。哈山得此根据地之后,复占有附近诸邦,而组成一名曰鲁德八儿之特别区,境内诸堡,或以情诱,或以力取。其时适逢邻境多乱,亦思马因派之势力,遂急遥膨胀,数年间,除确切领有鲁德八儿,及库希斯坦两区域外,复乘势侵入叙利亚。然以其敎派,专务杀人行刺,行为诡谲,为世人所鄙弃。哈山卒,两传及其孙哈山第二。哈山第二性放诞,多嗜欲,且奖诱同恶者,故为当时之诸善良回敎徒所嫌恶。又以其广蓄刺客,手段毒狈,亦为邻近话国所畏惮,由是阿拉伯语,遂有木剌夷之称,盖所以示讥诮也。叙利亚当时为埃及属国,境内既有亦思马因教传布,敌民亦奉行亦思马因敦之教规,故同为世人所厌懀,仅不曰木剌夷,而曰哈失歆而已。当成吉思汗大军渡鍚尔河之际,木剌夷敌主札勒哀丁哈散,首先遣使称臣输款于蒙古。札勒哀丁卒,其子阿老瓦丁谟罕默德嗣立。阿老瓦丁幼时惯养,不理政事,国内盗贼蜂起,人民横遭匪迫,至公元1255年12月2日,阿老瓦丁被杀,其子鲁克赖丁即位于麦门底司堡。此即亦思马因敌派最终之敎主也。

黑衣大食王朝:建都于报达,亦以报达名其国,称其国君曰哈里发,为回教徒之最高领袖,君临诸国之上,视话奉正牧之君主,如同其委任之臣子,以报达为上邦,视埃及,罗耳、毛夕里等若干小国为藩属,诸园君长,即位之时,统应由敌主册封。此敎初创于阿位伯人谟罕默德,几相残并,至阿拔斯篡位自立,称为阿拔斯国,以其友尚黑,唐人称之为黑衣大食。

是时叙利亚,埃及、阿非利加、阿拉伯,波斯、小亚细亚等部皆属黑衣大食。唐代尝向之借兵,以平两京之乱。至唐德宗贞元间(八世纪宋年)始迁都于报达,敌主世袭相传,屡经篡杀,久而为亲军大将所挟制,于是纪纲陵替,国势式微。当成吉斯汗西征之际,其东方属国,已相继叛去。其时教主为那昔儿,以其国历史悠久,根基稳固,文化发达,曾历经变故,迄未为外势所倾,故自以为报达,得天独祐,其国祚應延至世界末日而后已,其子民亦每以此妄想而妄自骄大。

作战经过——征花刺子模诸战役

一、西征之序幕

先是成吉思汗灭乃蛮时(公元1204年),乃蛮太阳汗之子屈出律西走,投奔西辽。是时西辽君主直鲁古(西辽始租耶律大石之孙),在位已三十年,见屈出律父死国亡,怜之,优予款待,并将女儿妻之。直鲁古年老,好遊乐,不理政事,加以畏吾儿、哈剌鲁等国,相继叛离,国事日非。屈出律乃乘机招集乃蛮旧部,树立本族势力,并勾结花刺子模国王阿拉丁(回敎国,当时臣属西辽),共图西辽。遂乘直鲁古老王与附近叛离者作战之时,与阿拉丁内应外合,袭占西辽国都虎思干儿朶(丁谦氏考定,在吹河南1日程)。时为宋嘉定四年、金大安三年,亦即成吉思汗之第六年(公元1211年)。屈出律遂么直鲁古,灭西辽而代之。

屈出律己篡有西辽,遂谋恢复其乃蛮故国,抵抗蒙古。时成吉思汗正在与金作战中,乃乘机遣人还乃蛮境(今蒙古科布多一带)招收旧部,展开活动。但在同时,屈出律受其妻影响,信奉佛教,而与信奉回敎之当地人民,发生宗教争乱。屈出律用政治力量强逼人民放弃回回,人民不从。屈出律遂将回敎教师钉死于回教寺门之上。于足到处激超强烈反抗,花剠子模王阿拉丁亦不同情屈出律之此一措施。

宋嘉定八年、成吉思汗十年(公元1125年),成吉思汗攻占金之中都(今北平)之后,闻悉届出律篡据西辽,并遣人间乃蛮故地图谋恢复。汗深虑其死灰复燃,乃于公元1217年,开始遣兵西征。所遣大将速不台、者别及皇子术赤三路大军,于扫荡屈出律遣人在乃蛮故地所招集之残部后,即向西征进。翌年,者别等又大破屈出律于碎叶城附近(今新疆西俄境伊斯色克湖西端),屈出律向西北逃遁。者别许人民宗教自由,于是当地人民纷纷迎降。

者别追杀屈出律至撒里黑尾地方(震按王国维“圣武亲征录校注”据徐星伯谓即今叶尔羌西八百里之色勒库勒。)斩之。由于蒙古已有西辽之地,途与花刺子模(都城撒马尔干)接壤。一二一八年乃因“一商税问题”,征花刺子模之战,因之而起。

二、成吉思汗与花刺子模之绝交

蒙古国境既与花刺子模接壤,成吉思汗也知花刺子模是西方一个大回敎国,领土东北自锡尔河,西南至波斯湾,东南至于印度河,西北抵阿哲儿拜占,便致书花刺子模国王阿拉丁,修和言好。其国书中大意说:“我知道贵邦国大兵强,甚愿修好,我爱贵国之君,如父之爱子,君当知我已征服女真,统治中国诸民族,战士如蚁垤之众,财富如金穴之乡,无须觊觎他人土地,所望者,彼此修好互市为利,想正同也。”花刺子模王阿拉丁,对于蒙古之威势,亦有所闻,然而半信半疑,及见蒙古国书,言词骄狂,颇为不快,但因蒙古使者之善于言词,乃以好言遣还,并允互相通商。此后不久,成吉思汗因花刺子模之商人来贸易,亦遣信仆数人与畏吾儿商一百多人(一说四百多人,秘史作百人),携带东方货贺,往花刺子模购易珍物。此批商人到达锡尔河附近之讹答刺城地方时,不料为花刺子模之守将亦纳勒术号哈亦儿汗者(阿拉丁母后族人,大将权重),欲没入其赀货,而指认他们是蒙古之间谍,执而杀之并夺其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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