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秦慕枫穿好衣服，从添妆箱子里取了女子的衣衫出来，走到了床边：“穿这些衣服行么？”
“嗯。”
木灵语答应一声伸手接过，秦慕枫就站在旁边看着。女子正要穿衣，见他没有要走开的意思，微红了脸却也不撵人出去，只是动作迅速，倒是没让男子看到多少风光。
穿好鞋叠了被子，被单上一抹红便露了出来。木灵语遮遮掩掩地要收了被单拿去洗，秦慕枫却止住了她，笑着说“我来。”
“啊……”
古代男子对经血是很忌讳的，妻子初夜的落红虽然是贞洁的代表，但也极少有男子愿意多看一眼。血，代表着灾。木灵语怔愣的时候秦慕枫已经把被单叠好放在了一边，女子扭捏着要去拿，他将她揽到怀里说：“诶，我难得想做点儿事儿，你别跟我抢……”
“可是那个……”
“我喜欢。”秦慕枫和她额头抵着额头，眼眸中满满的都是深情：“如果可以，我还不想洗了它……”
“留着、又没用……”木灵语不敢看他太过专注和灿烂的眼睛，想要偏头躲过，他却轻轻捧住了她的脸低低呢喃：“可是我就是喜欢……”
面前的男子成熟、睿智，性格内敛，小时被她戏称为“面瘫”，足以可见他有多深沉。而今却在她面前带了些孩子气地说：“我就是喜欢……”这种无意识间露出来的撒娇态让木灵语“扑哧”一笑：“又不是小孩子，哪那么多喜欢……”
“不管，我就是喜欢，好了，我决定了，不洗它，我得留着。”
秦慕枫赌气般地说了，把怀里的女子搂地更紧。木灵语撼动不了他，只得叹气：“好，你留着便留着吧，松手，我要做饭去了。”
这回男子倒是听话，放开了她。木灵语走到梳妆台前，面前的铜镜子是魏嫂子送的，台子崭新，上面没有多少脂粉，只有两支木钗和一把木梳子。木灵语取了木梳子梳着头发，半途中却被秦慕枫接过，代替她给她梳着头。
“老人们都说，结发夫妻，结发夫妻……”秦慕枫边梳边说：“语儿，我们还差一个仪式没有完成。”
木灵语疑惑地回望他，秦慕枫拿了针线篓子取出剪子减下自己的一缕长发，又撩出木灵语的发剪了一缕，将两缕发纠缠在一起，拿了红绳套上，轻轻放到了梳妆台上的锦盒里，盖上了锦盒盖子。
“好了。”他满意地开口：“这下，才是礼成。”
木灵语经不住热泪盈眶。
“结发”这种仪式在这个时空里是一项很古来的礼仪，传说夫妻结发，代表着二人彼此之间只有对方，不会再有第三人插足。这表示，他们将一夫一妻到老，相互扶持。她和秦慕杉成亲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结发的事情，而这次成亲，却也忘了结发，村里人亦没有提过，此时见他如此有心，木灵语怎能不感动？
“我记得，当年你还问过我，可不可以不纳妾。我那时候就回答你说，不会纳妾，让你不要害怕。”秦慕枫细细给她擦了泪，叹道：“傻丫头，我那时就承诺过了，如今，诺言依旧有效。我们就两个人，平淡安康过一辈子，好不好？”
“嗯。”木灵语轻轻环住他的腰回应：“好。”
同大多数新婚夫妻一样，他们形影不离，恩爱非常。
魏嫂子出来晒被子，见木灵语在扫后院子，出声招呼：“妹子，穆兄弟去学塾了？”
“嗯。”木灵语直起腰敲了敲，笑着回道：“吃了早饭就去了，嫂子晒被子呢？”
“对啊，这天儿有太阳，抓紧着晒晒。”魏嫂子拍了拍被子，见木灵语撑着腰，表情一下子就变暧昧了：“妹子，昨儿让你跟穆兄弟悠着点儿，这不，这腰不爽利了吧？”
“……”
木灵语张了张嘴没说话，暗暗白了魏嫂子一眼低下头去拿簸箕。魏嫂子见她脸红也就不再打趣，偷笑着晒好被子进了屋。
昨日成亲收了许多彩礼，农人们少有给钱的，大多都是塞的东西。木灵语把可以储放的都放到了地窖里去，那些活的鸡鸭便归到了鸡窝鸭棚中。好在还有人送了布匹，虽然是那种粗布，但很大一块。木灵语想着被单没了，正好能做成被单，不然晚上没得睡的。想到秦慕枫收了留有落红的被单，木灵语禁不住骂了句“无聊”，脸却烧了起来。
村长出手大方些，鸡鸭鱼肉送了个遍，外塞了十个铜子给木灵语。家里的大柜子里放着他们存的钱，木灵语浅浅算了一下，大概有一两银子左右。如今吃穿都不怎么花钱，但一两银子到底是不够本钱做下一份家业的。想到和慕容清的约定，木灵语轻轻叹气。
中午时分，秦慕枫从学塾回来，木灵语正好在堂屋里摆好了饭。
如今他尽量都不用拐杖了，走得慢些，还是有些踮跛，但腿脚却一直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没有恶化，早已拆了纱布，外面看上去有点儿青紫，却不再有淤血。平时给他按摩的时候，他也不会痛了。
“回来了？”
木灵语仰起头对着他轻笑，手上的动作却未停，将筷子摆好以后拉开了长凳说：“饿了吧，坐下吃饭。”
秦慕枫顺着她的动作坐下，木灵语递给他一块湿帕子，秦慕枫擦了擦脸，舒爽地叹了口气：“还是家里舒服。”
“学塾不舒服了？”木灵语接过帕子放到一边，在另一张长凳子上坐下，给他舀了碗饭：“还是那些孩子调皮惹你生气了？”
“那倒没有。”秦慕枫端起碗，任由木灵语给他夹了块豆腐到碗里，说：“这儿条件到底比不得当初我们在书院。夫子授课、孩子学习都有书本纸张的。现在我讲学要拿着你说的那什么‘粉笔’在黑墙上写，老是在我身上掉一身灰。孩子们学起来也很吃力，因为没有毛笔纸张，只能在沙盘上描摹字迹。就算是学会了字，换上毛笔写，肯定也是写不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