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无辜的……”
“是他愿意的。”秦慕杉缓缓转头向着门口，禁闭的门扉看不见外面的人，秦慕杉却能感应到哥哥就立在门口不远处，沉默地让人心疼。“他愿意给你遮风挡雨，愿意承担你的负重。语儿，我哥他很寂寞，你……能不能让他别再寂寞下去？”
木灵语慢慢垂了眼，手轻轻捏住了腰间配着的玉佩。
秦慕杉看见了，呼吸一滞，咳了咳才道：“这玉……还戴在身上呢？”
“啊？嗯……”木灵语轻轻点头：“戴了好些年了，每到晚上就拿出来贴着脸……”
“这玉，是哥哥送的。”秦慕杉慢慢地回忆道：“哥哥走商，去了好远的地方，给我捎来这玉的时候，送玉的人说，他那时候好像还陷在了什么纷争里，可他还记着嘱咐我，说玉养人，让我好生戴着。”
木灵语单只知道这玉是秦慕枫给了秦慕杉，秦慕杉再转送给她的，却不知道其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转了头问：“然后呢？”
“然后？”秦慕杉愣了愣才说：“没有然后。哥哥这些年出去艰难险阻遇到不少，若是一件一件地数，恐怕很难数的完。”
木灵语又陷入了沉默，只是握着玉佩的手更加紧了。
“语儿，答应他好不好？你们很般配的……”秦慕杉苦心劝着，木灵语径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再让我想想。”
其实想不想都差不多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要还是不答应，就有些不识好歹了。何况她很明白，秦慕杉只是要帮她，并没有什么企图的。论财，秦家远高于木家；论势，秦家是皇商，也与木家这吏之官家相差不大，都是为皇帝办事的。或许在权上，秦家及不上木家有德妃在内宫坐镇，有官位极人臣，但是秦家何惧？秦家祖上出过几代高官、几个贵妃的，若说与皇家没有点儿渊源，却也是不对的。
答应他吧。木灵语想，自己总归要嫁人的，秦慕枫……真的很好啊……
“小姐，秦大少又送瓜来了……”
碧丝捧了瓜进来，见木灵语又倚在车壁上出神，不由叹气地搁下瓜，掀了帘子给她透气。自从那次小姐和秦大少、秦二公子说过话以后，小姐就经常这样一个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作为丫鬟，除了更加尽心地服侍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小姐，秦大少还专门嘱咐了，说现在渐进秋天，天气渐凉，瓜最好还是少吃地好。另外……小姐的生辰也快到了，若是不能赶回代郡，也少不得要在路上给小姐庆生的……”
木灵语闻言一怔，眼睛盯住了瓜，问：“他……还说了什么？”
“大少还让奴婢转告小姐，说小姐尽可慢慢想，不用顾忌太多，凡事有他挡着……小姐，大少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木灵语蓦地一笑，伸手拿了瓜吃。碧丝动了动嘴还想问，见她似乎心情好了些，也懒得问了，兀自去给她拾掇车内榻上凌乱的软褥子。
紧赶慢赶的，终究是没在立秋这天赶回代郡。木灵语颇有些遗憾，下了车揉了揉被颠得有些酸的腰，懒懒地走到了一颗郊外的大树下纳凉。张端睿摇着扇子走过来坐下，碧玺蓝薇分列左右跪坐着。
“今儿可是你生辰。”张端睿挑嘴一笑：“要不是慕枫跟我说，我还不记得呢！诶，我说你怎么就不跟我说一声？”
“有心记着的人总会记着，记不住还要人提醒？”木灵语横了他一眼，不理他，拿起了地上搁着的木榻上的食物细细嚼了起来。
“说我呢？”张端睿不服气，很不客气地拿了东西也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你这样说，我倒是要问问，你可记得我生辰。”
“我不记得。”木灵语丝毫不含糊地答。
“喂！”张端睿很委屈：“你怎么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我又没心记你的生辰。”木灵语瘪瘪嘴，扫开他横过来的手，不悦地道：“让开啦，杉哥哥来了，你挡着做什么。”
张端睿回头一看，正间秦慕杉慢慢走过来，忙扬起手打招呼：“秦小……二……”
“二”字还没说完，就被远处还在给马擦着身的秦慕枫一瞪，立马改口：“慕杉啊，快来快来，今儿可是语语生辰！”
秦慕杉一笑，坐了下来，优雅地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口里，嚼了许久后咽下，喝了口茶才说：“语儿，生辰快乐。”
木灵语回以一笑，眨了眨眼说：“谢谢杉哥哥，你还是今年第一个跟我说生辰快乐的人呢。”说着瞪了张端睿一眼：“有些人就喜欢装，一点儿都不可爱。”
张端睿鼓了鼓眼，更加委屈了。
“说起来，语儿你今年十五岁……合该要举行及笄礼了。”秦慕杉拿点心的手顿了顿，才说：“及笄礼一过，女子还不订亲，于名声……就有碍了……”
木灵语别开脸，却正好见到秦慕枫望了过来，顿时低下了头，脸上却有如火烧。
她捂住了脸，别开了眼，颊上飞起红云，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张端睿唯恐不乱，张嘴就说：“诶，你脸红了耶，是不是听到说什么及笄礼、订亲，就想着要嫁人了？”
“张少爷……不许那么说小姐的……”碧丝鼓了鼓眼，见自家小姐没反驳，站了出来维护小姐的面子：“任谁说女孩子的终身大事，女孩子都会害羞的，哪就，哪就想到那些……”
张端睿挑眉正要说话，秦慕杉却打断道：“端睿哥，语儿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的，你就别打趣她了。”
张端睿还要说话，却觉得侧面一股冷风袭来，堪堪转头一看，就见秦慕枫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下，手拐子给他来了一下，顿时疼得他直不起腰来。
“秦慕枫！”张端睿龇牙咧嘴：“要是你打得我肾亏了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