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木灵语害的！
她将一切罪过推到了木灵语身上，气愤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殿内只剩下慕容清和木灵语两个人。
木灵语扫了眼绮夫人临去的背影，心中悲凉。
这就是宫里的女人，这就是慕容清的女人。他对待自己的女人都可以那么无情无义，更别说她这个在他身边无名无份的人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见到慕容清对绮夫人的无情，她却只有一股悲凉。
若是她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她的命运也会跟绮夫人一样，被他随意打骂，还不能反抗？
木灵语怔怔望着他，没有说话。慕容清也望着她，可是眼里是滔天的怒火。
“德妃娘娘求了旨，让你回代郡尽孝。”
木灵语微微点头，道：“是。”
“你可有什么话说？”
“没有。”
慕容清觉得浑身无力，开始摔东西砸东西的狠劲儿忽然就没了。面对着这个如今什么时候都淡然如水的女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怨她？恨她？
他不知道，只是由着自己猜测，觉得忽然来的这道旨意蹊跷，更联想起木灵语最近并没有做什么事，仅仅是在有一日早晨去了咸宁宫给德妃请安。
而那道旨意，是德妃请来的。
这怎能叫他不怀疑？
“为什么？”慕容清坐到了高座上，从上往下俯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德妃请来的旨，是你求的。”
他没有用问的，而是用斩钉截铁的话直接说的，没有丝毫怀疑。
木灵语感叹了下他的聪明，虽说明明知道他是在炸话，可这本就是事实，他有何须那么拐着弯儿地问她呢？
他们之间，到底缺了那一块东西。
那一块，叫真诚。
木灵语仍旧是微微颔首点头：“是。”
“木、灵、语！”
慕容清猛地从座上站了起来，盯着她说：“你要离开本王，你，要离开我。”
“是。”木灵语抬起头，眼中无惧无畏：“我要离开你，永远，离开你。”
她要离开他，不是暂时，而是永远。
慕容清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一疼，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缓缓说道：“不可能。”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不可能？木灵语沉默着，自嘲一笑，对自己说，看吧，他没有挽留，没有请求我不要走，而是说“不可能”。
哪有那么多的不可能，即使有，也早就被你的伤害给逼走了，再也没有勇气出来。
“陛下已经下了旨，王爷抗旨不得。”
“你可以走。”慕容清冷冷地道：“可是你不可能永远走开，你总归是要回来的。”
“就算我回来又如何？”
木灵语静静望着他，曾经以为这样可以到地老天荒的，就算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也可以这样默契地相扶相伴。可如今见着他，只觉得陌生。
他不再是那个说话做事都留有余地的人，如今的他正一步步朝着他梦想中的那个位子迈进。安插、收买心腹，揽着经济、军事大权，势头高涨，于他而言，如今的日子过得很舒心的。
所以，他也不再需要她了吧？
木灵语望定他，说：“就算我回来，你能给我什么？”
“本王说过。”慕容清双眸深沉似海，眼波如电：“等到岑耀祖站稳了位子，等到本王可以独揽一切大权的时候，本王就会娶你为妃。”
“除了这个呢？”木灵语轻声问：“除了娶我为妃，其他的呢？”
慕容清皱眉：“什么其他的？”
“你的那些夫人呢？你打算怎么办？”
“本王说过，她们不过是棋子……”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是棋子？”
“木灵语！”慕容清再次叫出她的全名，额间青筋暴露，似乎是被她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地说：“你不要把本王对你的纵容当做你嚣张的本钱！”
“你认为是我嚣张么？”木灵语淡淡笑了：“那么，我就最后嚣张一次好了。”她站直了身子，略微前倾，目光灼灼地望着慕容清说：“如果你要娶我做王妃，那么你不准娶别人，这些个夫人，也不能再与她们有瓜葛，你可会答应我？”
慕容清闻言一愣，随即便恼怒地拍了下桌案，手指向她说：“你不要太过分！难不成你还要本王将她们全部撵出去，独留你一人？本王还从不知道你竟是如此善妒！”
木灵语悲凉地“呵呵”笑起来，越笑越大声，这笑听着很是瘆人，特别是在这宽阔的大殿，在独留下他们两人的大殿之上，更是显得回音荡荡。
那声音仿佛是在发泄所有的哀恸，明明是在炎热的盛夏，却像是冬天一样，让人阵阵发冷。其中包孕了无数叹息，尽都掩在了她渐渐渗出来的泪里。她一边笑，一边流泪。
“慕容清，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真的看清了你啊……”木灵语缓缓摇头，眼睛没有离开他，“我以前一直告诉自己，你有你的抱负和追求，我要跟着你的脚步，就必须成为你后面的力量，支持着你。等你成功的那一天，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即使不在一起，也会有一段美好又珍贵的记忆，因为这些年，都是你陪着我过的。”
木灵语慢慢踏上玉阶，提着裙摆的手渐渐颤抖起来。她停在了慕容清的面前，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却仿佛相隔千里万里，那鸿沟，似乎再也越不过去。
她的手冉冉抬起，轻触他的脸。慕容清眸中一动，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他也陷入了恍惚。想起这些年她在夏天每晚给他扇凉了床榻才让他睡下，冬天一定给他把被子熏暖了才给他宽衣，还有时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放松下一天紧绷神经的笑颜，甚至是他玩笑般地画在她额际的莲花……
“我曾经，多么渴慕你……”她缓缓摩挲着他的脸，泪水静静淌下来：“渴慕你得意时候的笑，渴慕你深情望着我的眼睛，还有你执笔画在我眉间那抹朱红。可是你将它们全都打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