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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是我的一滴汗(7)

我答道:“你认为呢?”

“不是。”

“傻样。”

35

我以为小伊开学之后忙起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改善一些。可事与愿违,小伊的短信并没有因为开课而减少。那个时候,我刚刚接手一档全新的日播节目,领导很器重我,把我提拔为主力编导,可以独立负责一整期节目,而我也成为我们频道最年轻的主力编导。我的使命感、责任感与日俱增,工作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小伊随时发来的短信已经成为我工作时最大的困扰。我为这件事和小伊吵了两次,每次都以小伊哭鼻子而我又忍住气哄好她结束。我们都觉得我们已经到了快处不下去的边缘,为了弥合两人之间的关系,我和小依约好国庆见面,我用半个月的工资给小伊买了张长沙直飞南京的机票。

小伊来南京了,还是我熟悉的样子。我们手拉着手,她的掌心还是温温的,带着一点点汗。我领着小伊去了总统府,去了紫金山,去了玄武湖,带她去看我周末喜欢逛的狮子桥步行街、喜欢吃的小吃店、喜欢待的电影院,我向小伊介绍我在南京全部的生活,小伊乖乖地跟着我,带着我最熟悉的笑容……

那晚,我们在石婆婆巷我租的出租屋里疯狂地做爱,我还记得那天停电,屋里热得像蒸笼一样,我们把窗户打开,反正屋外只有微弱的星光。我们把彼此紧紧往怀里搂,恨不得把对方塞进自己的心里。不知道几点之后,我实在精疲力竭,于是松开手,把自己整个盖在她的身上大口喘气。她用力抱了我一下,然后把我推开,让我躺好,她就这么靠在我的胸口睡了。我歪过头看着她睡觉的样子、看着她的眼角那一点点没有擦均匀的睫毛膏、看着她右耳朵上的第四个耳洞、看着她依然淘气的小鼻子、看着她红红的脸颊,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把手从她的胳膊下穿过去,想摸她的胸,她用力夹着胳肢窝不让我过去,但是抵抗依然没有效果,我很快就把手盖在了她的小乳房上。她依然没有睁眼,我们就这样待了五分钟,突然,她狠狠地哭了。

她说:“方鹏,我们分手吧。”

于是,我们就在南京分手了。

36

小伊自此便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虽然同在北京,她平时甚至都不和老二联系,也许她在默默地遵循着“分手就要告别我们这个圈子”的规定。我和小伊分手的消息也没有让朋友们太吃惊,23岁的我们已经见惯了分分合合。老二唯一一次跟我提起我和小伊分手的事情,是聊到他和小伊在路上的一次偶遇。当时老二问小伊:“你真的和方鹏分手了?”小伊的回答是:“对,他不是个浑蛋吗?”

我和小伊分手之后,生活还如同之前三个月一般继续着,甚至没有太大的痛感,只是偶尔在听情歌的时候,会回忆起我和小伊之前的甜蜜画面。但听完了也就过去了,再想想,分手对于我和小伊未必不是好事,毕竟她是独生女,我是独生子,两家人都不太愿意我们离家太远。她就该在研究生毕业以后回到北京,找一个当地的男人结婚生子,而我也就应该在南京落地生根吧。

2004年的国庆节,我和柯依伊同学结束了维持近三年的恋爱关系,成为彼此的前度。

时间很贱,嗖的一下,就过了好几年。

老二终于破了处,顺带把婚也结了,把闺女也生了。鲍哥也结婚了,找了个老乡,也生了个女儿。这二位给我们这群人定了个基调,后来大伙儿陆续生的都是闺女,于是我们这个小团体终于有了个正式的名字——“岳父帮”。

魏星赶在老二结婚之前把婚离了,据说是两口子吵架导致两家老人撕破了脸,最后祖孙三代鸡犬不宁,索性离了了事。许宁混得风生水起,不过没几年出了场车祸差点儿没命,整个人低落了许多,而且至今未婚。小马同学干了一年证券,后来辞职开了家服装店,整天窝在里面打游戏,据说在虚拟世界是相当牛的人物,有姑娘找上门来,要用身体换装备,小马同学纠结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还是我们这里最理想主义的人,一如既往。

2006年1月12日,北京终于像模像样地下了场大雪。

此时,我和柯依伊同学分手已经一年多了。我在2005年夏天跳槽到北京,徐柯在北京开了家影视公司,挂靠在某音乐天王的集团下,招牌牛气哄哄,发展气势汹汹。2005年夏天我还很年轻,有一些很懵懂的梦想,有一些很倔强的冲动,有一些足够买火车票的钱,于是我辞掉了电视台的工作开始北漂,来到了柯依伊所在的城市。当然,我并没有去找过小伊,即使再想,也没这脸去。我不清楚小伊现在过得怎么样,而我开始每天在奔波的公交车上打盹儿、开始在12月的雪天穿T恤、开始录一些稀奇古怪的节目、开始认识很多同性恋男女、开始收养一只流浪狗、开始每天看几集《六人行》、开始忘记在大学里学的所有东西、开始迷恋改QQ和MSN的签名、开始习惯奢侈后的穷日子、开始喝很多掺了二锅头的雪碧、开始喜欢闻干燥的空气、开始不再轻易说话和微笑、开始强调自己不是北京人、开始习惯开始……

在老二的安排下,我住在通州边缘的西马庄园,这地方房租相对便宜,800块可以租一个单室套,而且离老二的单位非常近,我们没事就往一块儿凑凑,喝点儿小酒,吹点儿小牛。就在12号那天,我刚下班回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显示出老二的短信:“我们单位新来一女的,介绍给你吧?”

我一边把炒锅放到水池上接水烧,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给哥说说。”差不多一分钟后,短信来了:“长头发,大眼睛,白又嫩。”我把冰箱里半袋羊肉片倒进炒锅里的开水中,笑着回道:“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老二这孙子,介绍女朋友搞得像龟公拉皮条一样。

放下手机,我把所有羊肉在炒锅里涮了,拨拉出来盛在盘子里,加了很多酱搅拌搅拌搅拌,然后就着一根没削皮的黄瓜吃了起来。我的狗在这个过程中一直盯着我,它好像也饿了。但是我还不能喂它,它刚刚犯了个大错误,生平第一次在我的卧室里拉了坨便便。如果它在我的卧室拉便便,我还喂它吃狗饼干,那它一定会以为我在表扬它,以后想吃饼干的时候就颠吧颠吧跑到我的卧室里去拉一泡。

吃完饭,突然觉得很嗨,估计是刚才在回家的小6路里睡过劲了。我翻出一张相声瓦舍的《记得当时那个小》的DVD开始看,看了会儿发现看不进去,于是又拿起手机重新回复了老二的消息,“我准备重新考虑一下你刚才提出的问题。”

一分钟后,短信来了,“晚了,不能惯你这装X的臭毛病。”

是的,他不能惯我这装X的臭毛病。就好像我不能惯我的狗在我卧室里拉便便这臭毛病一样。也许他比较适合养狗,因为他够狠心,说不惯我就真不惯我了。而我就不一样,我还是在我的狗暧昧的磨蹭下喂它吃了狗饼干。狗粮早就喂光了,没有别的可喂。为了让它不要接受错误的信息,我只好先给它吃一块饼干,再用力拍打它一下,然后指一下粘在我卧室里的它的便便。

这就是我在2006年的生活,与柯依伊无关的生活。

几天后张倩来北京出差,给我们几个在北京的朋友都打了电话,约了在白云观旁边的一家韩国烧烤店吃晚饭。知道小伊也会去,我那天特别忐忑,跷了半天班,去国贸附近弄了个头发,回家洗澡换衣服,穿哪件都觉得自己很挫。好不容易捯饬完了,坐着老二的小别克往白云观走。

到了吃饭的地方,许宁和张倩已经在等我们了,我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还有谁啊?”张倩一脸坏笑:“还有你们家婆!”“咳,”我摆了摆手,“陈年往事了。”

“那咱就不等陈年往事了,开吃吧。”张倩说。

“小伊不来吗?”

“她加班,让我们先吃。”

“哦。”

饭局开始,气氛还是很热烈,回忆着大学时代,两瓶真露很快就喝没了。张罗着加酒的时候,小伊急匆匆地赶到了,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额头上是细碎的汗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要做一个业务复核,刚刚才弄完。”说完就拉住张倩来了个大熊抱,“啊,倩倩……好久没见到你啦……”还是当年那有点儿小咋呼的劲头。柯依伊基本没变,还是那张红扑扑的大瓜子脸,只是头发剪短了,没了马尾,换成了非常职业的干练发型。

抱完了张倩,小伊挥手跟所有人打了招呼,我俩就在一片“嗨……”声中,完成了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先吃点儿吧,待会儿都凉了。”这是我在分手后单独和小伊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这饭局吃得非常尴尬,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大家纷纷说着那些旧事,却刻意地回避了所有关于我和柯依伊的部分。我一直偷偷看着小伊,却尽量避免眼神的交会,一旦触及,立即举杯,两个人都是一饮而尽。我的脑子里翻涌着一万种可能,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然而,这一万种可能都被小伊的一句话击碎了:“待会儿我得先走,我男朋友来接我。”

小伊走得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她男朋友没有进来打招呼,只是发了条短信。张倩送小伊直到门口,回来的时候冲我诡异地笑道:“捷达。”

“靠!捷达啊,也不是什么好车嘛。”老二拍拍我。

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端起酒杯,“开捷达的都是傻X!”

众人一片哄笑,许宁喊道:“凭什么呀,我也是捷达!”

那天不知不觉地,我就喝多了,老二开车把我一直送到西马庄园楼下。他停好车,问我:“上楼吗?”我摇摇头,“待会儿吧,坐一坐。”

老二叹了口气,把车窗摇开,北京的夜风瞬间灌满整个车厢。他把我们毕业时录的CD插进音响,把音量调大,第一首就是我唱的《模范情书》。

我是你闲坐窗前的那棵橡树,

我是你初次流泪时手边的书,

我是你春夜注视的那段蜡烛,

我是你秋天穿上的楚楚衣服。

这城市已摊开它孤独的地图,

我怎么能找到你等我的地方,

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

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老二递了点儿纸给我,“傻X,想哭就哭会儿吧。”

我真听话,接过面巾纸,真哭得跟个傻X似的。

小伊,我们的故事,到此为止。

你说过,你是我的一滴汗,

我们曾经共同拥有最热烈的温度,

但滑落之后,便了无痕迹,再无从追寻。

过去,未来,

你就是回忆,就是孤寂,就是夜风袭来的时候,我最刺骨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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