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别瞎说，兴许弄错了。”梅姑娘心里一阵慌乱。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乱。有人远远地就喊着：“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锣鼓声响起，冯大眼珠子大声喊着：“放炮！”鞭炮齐鸣，宾客们纷纷退后。梅姑娘魂不守舍地看着远方。
霍啸林猛地从床上坐起。霍白氏关切地问道：“孙子，醒了？”
霍啸林说：“哪儿放炮，哪儿放炮！”
霍白氏说：“咱家门口啊！”
“为什么放炮？”
“你娶媳妇啊！”
霍啸林强撑着起身，一阵剧烈的头痛来袭，他摇摇头：“我娶什么媳妇？”
霍白氏说：“玛利亚啊！”
“胡说！玛利亚早死了！”霍啸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穿上了喜服，“我怎么这样？”
霍白氏说：“新郎子当然得这样！”
“不行啊，奶奶，我……真的不能再娶了！”
“花轿已经到了门口，你现在说不娶还来得及吗？”
“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媳妇了？”
“你忘了？哎，那天人家姑娘……啊，对了，那姑娘现在有名字了，就叫玛利亚。
那天玛利亚来咱家喝酒，你说要娶人家，说要像对之前的那个玛利亚一样好好对她，让她给悔儿好好当娘，还说让她给悔儿多生几个弟弟！”霍白氏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说的？”
霍白氏说：“那还有错，一家人都听着呢！”
“我……”霍啸林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酒后无德，我混蛋！”他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霍白氏说：“我那天没在桌上，要不我也得拦着你！其实樱桃儿也拦你了，可你不干哪，非跟人家山盟海誓，还拉住人家的手，亲人家的脸……”
“什么？！”霍啸林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我也就听说的啊，你那几个媳妇可都亲眼看见的。你这要是不娶人家，那可就太……”霍白氏甩着手。
“我……我……唉！”霍啸林懊恼地蹲在地上。
“后悔也来不及了。鞭炮响了，花轿也到了，还不赶紧去接新娘子。”
“我……我……”霍啸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白氏说：“奶奶我最要个脸面，你酒后无德也就算了，你个新郎子要不出去接亲，那霍家的这点脸面可就全丢光了！”
13.霍家门口日外
烟雾散尽，花轿已到了门口。小六、猎户勒住马。小六俯身问樱桃儿：“大嫂，我大哥呢？”
樱桃儿张大嘴，没敢说大声：“没醒……”小六愣了。樱桃儿说：“奶奶让我们来接新娘子！”
小六急了：“那谁牵红绸子啊？”
樱桃儿也没辙：“这……我牵行吗？”
“这不合适，怎么也得是个爷们啊！”
“那你来？”
“那成何体统！”
樱桃儿也给难住了，这时，她发现霍悔从轿子里露出个头来，正看着热闹，忙说：
“有了，悔儿！让悔儿牵着他娘的红绸子！”
“好主意！”小六回头看了看霍悔，大喊一声：“落轿！”说着他翻身下马。
猎户也跟着下了马，说：“霍啸林呢？怎么不出来接我妹子？”
“行了，这么多人接呢，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他没搭理猎户，凑近花轿，小声唤道：“悔儿，把你娘的红绸子拽在手里边，拽着她进咱们家！”在霍悔的牵引下，新娘子款款地走下轿子。
这时，霍啸林穿着大红喜袍走了出来，他的步履有些蹒跚。梅姑娘如遭雷击，难以置信，身旁的万念更是咬牙切齿。
霍悔举起红绸子，说：“爹，给！”霍啸林下意识地接过红绸子来，顿时鞭炮齐鸣，宾客们纷纷鼓掌喝彩。
小六高声说：“热河的父老乡亲们，各位街坊邻居们，今天我大哥霍啸林娶新媳妇，霍家备喜酒六十六桌，有请帖没送到的，您别挑眼，尽管来喝喜酒，霍家愿意广交朋友！也趁着喜事告诉大家一声，我们不是外来户，我大哥霍啸林祖籍热河，老老太爷那辈南下创业，如今我大哥是荣归故里！”街坊邻居们纷纷鼓掌，好不欢腾。
梅姑娘默默地对万念说：“儿子，咱们走吧……”
大醉初醒的霍啸林见到梅姑娘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松手，红绸子落地。他大声喊道：“阿梅——”
“儿子，快走！”梅姑娘不敢回头，拉着万念就走。
霍啸林大喝一声：“给我站住！”
梅姑娘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停住。霍啸林咬了咬牙，最初的惊喜、深情慢慢隐去，脸色逐渐变得僵硬，变得冷漠。他一步一步走到梅姑娘的面前：“阿梅，啊，不对……都不对，我应该叫你……宋夫人？”梅姑娘转过身来，泪水挂在脸上。霍啸林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踩点？上次没得手，这次……连压寨夫人都亲自出马了？看来要倾巢出动啊！”
梅姑娘没想到霍啸林说出这番话来，硬生生地压下心中的悲伤、愤怒、哀怨：“霍啸林，你先娶你的媳妇，我跟土匪没关系！”
“不是来踩点的？那是来看我霍啸林的笑话？”
“你娶媳妇，大喜事！有什么笑话可看？”
万念突然说道：“霍啸林，你个兔崽子！”
霍啸林大怒：“你闭嘴，小王八羔子，土匪崽子，你再敢骂我一句试试！”
这是梅姑娘万万没有想到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儿子？”
霍啸林说：“不愧是土匪崽子，够混蛋，上次在宋家寨，我就恨不得掐死他！”
“你才是混蛋，你个兔崽子！”万念毫无畏惧。
梅姑娘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霍啸林，脸上已是泪水千千行：“霍啸林，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就是来给你道个喜。”
霍啸林说：“谢了！可我用不着！霍家门口，是我用银票买来的，也就是说，你站在我霍家的地上，给我滚！”
梅姑娘愤恨得咬牙切齿：“霍啸林，你个无情无义的畜生！五年不见，你难道就不该问问我这……怎么过的吗？”
“还用得着问吗，你过得好啊！对，我无情无义，土匪头子重情重义。我知道，你就生在宋家寨……”霍啸林突然一阵心酸：“就因为你嫁了他，他才把土匪窝子改名叫宋家寨对吧。土匪头子对你真好，好得让人羡慕啊！”霍啸林突然咆哮着：“滚回你的宋家寨去！”
梅姑娘的心一阵绞痛，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结局。她无力再解释，也不想解释了。她伸出胳膊来，手握住了那只镯子。霍啸林看到镯子，一阵眩晕，几欲栽倒。梅姑娘浑身颤抖着，强自镇定住，慢慢地褪着镯子。由于过分激动，几次都没褪下来。泪水滴在镯子上，终于，她将镯子褪了下来，举到霍啸林面前。霍啸林不敢看，也不忍看。梅姑娘一撒手，镯子当的一声摔在地上。她的心也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梅姑娘拉住万念的手，喃喃道：“儿子……走……回宋家寨……你的大老虎爹……等着小老虎回家吃饭呢……”万念仍恶狠狠地瞪着霍啸林。梅姑娘强拉着他转身。霍啸林看着梅姑娘和万念的背影消失在街头，眼中一片空白。
小六早已来到霍白氏的房间，向她汇报着门口发生的一切。
霍白氏又惊又喜又忧，再三问道：“你看清楚了？”
小六着急地说：“看清楚了，那还错得了，还带了个孩子！这可怎么办？”
“孩子？多大了？”
小六比划着：“就……跟寒儿、悔儿差不多。”
“快，叫人来，把我抬出去！”霍白氏说着撑起身子：“不管怎么样，梅姑娘对霍家有大恩，老太太我得见她一面。快叫人来！”
14.霍家大门口日外
霍啸林呆呆地站着，猎户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哎，霍啸林，我……我说……”霍啸林这才猛地回头，猎户指了指他妹妹：“你干什么呢？”
“啊……”霍啸林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各位街坊邻居见笑了，一个老熟人，不懂规矩，带着孩子冲了喜事。女人，我不跟她计较。婚礼继续，奏乐——”
鼓乐重新响起，霍啸林整了整精神，走向玛利亚，脚步有些蹒跚。他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红绸子，两次都没有抓到。霍悔机灵，捡起绸子递到霍啸林的手里。
这时，一顶轿子拐了过来，有人唱喝着：“华夫人到——”霍啸林握着红绸子，形近崩溃，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模糊的，鼓乐声、嘈杂声、往来的人群，仿佛都隔着一层帘子，是那么的不真切。
华管家说：“华夫人恭喜恭贺霍先生！”
霍啸林神情恍惚，形如傀儡，躬身说：“多谢华夫人！”
“这是华夫人的贺礼，请霍先生收好礼单。”华管家将礼单递给霍啸林。霍啸林没有反应，约翰·乔赶忙跑了过来，接过礼单，长声唱着：“华府贺礼！金如意、翡翠如意各一支，金葫芦一个，金手镯、金耳环、玉佩、扳指、翡翠镯子各一对，绸子、料子两套，绸子被面两对。另黄金二十两，白银一百两！”人群一阵骚动，赞叹之声、惊讶之声、艳羡之声，不绝于耳。
华管家说：“霍先生请移步，华夫人想和您说几句话。”
“好……”霍啸林没精打采地应着，走到轿子边。华夫人激动异常，说：“啸林，今天你大喜，我替你高兴！”
霍啸林有一茬没一茬地应着：“多谢……”
华夫人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借着这个喜气，我有个想法想说说。我想……我想与你结个干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霍啸林木然地说：“……都行。”
华管家高兴地说：“夫人，霍先生答应了，答应了！”
轿子里的华夫人泪如雨下：“啸林呀，从此以后我们就以母子相称。我的儿，这是娘的改口礼……”华夫人掏出一张银票，递了出来。
华管家说：“啸林，快接着，这是你干娘给你的改口礼，一万块大洋！”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
约翰·乔上前抓住霍啸林的手，让他接过了银票：“霍老板，这是华夫人给你的改口礼，这么厚的礼，我听都没听过！按规矩，你得和新娘子，还有各位嫂子一起，给干娘磕个头！”
樱桃儿连忙说：“既然老爷已经答应了，妹妹们和老爷一起给干娘磕头，孩子们也得磕头，认奶奶！”
霍啸林在樱桃儿的支弄下回转身体，面对着轿子，他嘴里喃喃着：“磕……”
话音未落，他扑通一头栽倒在地。众人一片惊呼。华夫人在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得六神无主。
“奶奶来了，老祖宗驾——”就在这时，小六从门里出来，话没喊完，他就看到霍啸林倒了下去，赶忙拨开人群，冲了过来：“这是怎么了？大哥，大哥！快去找郎中！”华夫人在轿子听了更是一阵心慌。
四个伙计把坐在小榻的霍白氏抬了出来，樱桃儿连忙跑了上去，哭道：“奶奶——”
霍白氏见状，也慌了神：“怎么了，都大呼小叫的！”
樱桃儿哭着说：“啸林，啸林突然晕过去了！”
霍白氏示意把小榻抬过去，伸手摸索着霍啸林的颈脉，低声说：“樱桃儿，梅姑娘呢？”
樱桃儿说：“走了。”
霍白氏小声问道：“为什么走了？”
“不知道。啸林好像很生气……”
霍白氏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她转过身大声说：“大伙儿都别着急，他没事，就是太高兴了，连着喝了三天，满肚子全是酒，他这就是醉了！把老爷抬进屋去，灌点儿米汤，待会儿准能醒，喜酒耽误不了！”冯大眼珠子和约翰·乔连忙上前把霍啸林抬进院去。
霍白氏看着玛利亚，说：“新娘子，你爷们儿没出息，委屈你了！”
玛利亚说：“挺好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坐这么好的花轿，还雇这么多人吹唢呐，放这么多炮，谢谢奶奶！”
“好闺女，真是好闺女！他委屈了你，奶奶回头补！放心，过了门子，霍家这辈子亏待不了你！”霍白氏这才发现对面的轿子，说：“这轿子里边的是……”
樱桃儿接过话，说道：“奶奶，是华夫人。”
霍白氏一愣：“华夫人？噢，华夫人亲自来了？”
华管家连忙鞠躬，说：“回老太太，是我家夫人亲自来了。”
“太难得了，华府这份情谊，霍家担不起呀！华夫人，既然来了，快屋里请吧！
我知道华夫人不愿热闹，就在我屋里单摆一桌，老太太我把您陪好喽！”
轿子里的华夫人不敢张嘴，很紧张。华管家说：“不了，老太太，我们回了。”
霍白氏说：“别呀，哪有这种道理，都到了家门口了，难道我霍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周到，怠慢了华夫人？”
华管家忙说：“没有，没有！周到，很周到！我家夫人实在是……今天呀，她是强挺着出门……”
霍白氏将信将疑地看着轿子。樱桃儿说：“奶奶，今天喜上加喜，华夫人刚才亲自来送贺礼，还认啸林为干儿子，啸林也答应了。也不怎么的，正要磕头，他就突然晕倒了。”
霍白氏点点头，似有所思：“结干亲，好事！头磕了没有？”
樱桃儿说：“没磕上。”
霍白氏说：“你们几个先替你们家老爷给干娘磕个头！小六，喊一嗓子！”
小六喊道：“……干儿子霍啸林的……媳妇、孩子们，给干娘、干奶奶叩头！”
轿子前呼啦啦跪倒一片。华夫人不得不开口，说：“起来！全起来！”她又拿出一摞银票塞了出来。华管家接过来，说：“这是华夫人的见面礼，来，都拿着！”
霍白氏突然说：“小六，把我抬近点儿。”小六一挥手，伙计上前把霍白氏抬到了轿子边上。轿帘里的华夫人坐立不安，非常紧张。霍白氏说：“华夫人，自打霍家到了兴隆，可没少得华府的恩惠，我早就想过去和你认识认识。今儿认了亲，咱们可就是一家了。这回你可客气不得了，走，进屋，咱娘俩好好喝上两杯！”
华管家为难地看着轿子，说：“夫人……不会喝酒……”
霍白氏说：“那就喝茶！心里有，什么都是酒！”
华夫人还是没作声。华管家只好说：“老太太，你的心意夫人领了。夫人实在是不便，请您恕罪。”
霍白氏突然说道：“华夫人，听你声音好耳熟，我们不会是故人吧？”
华夫人慌乱不已，尖着声音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管家，我浑身不舒服，我们走了！”华管家引着轿子走了。霍白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15.霍家霍白氏房日内
霍啸林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樱桃儿说：“郎中说是急火攻心，血瘀。奶奶，您这好好地非让他喝三天酒，这喝坏了！”
霍白氏说：“放心吧，奶奶我心里有数。这一劫，是霍啸林他命上写着的，躲都躲不过！我问你，你看见华夫人的脸了吗？”
樱桃儿回忆着：“我就瞟了一眼，没看清楚，是个富贵相，大眼睛！”
霍白氏又问白雪：“白雪，新认的干娘长得啥样，你看见了没？”
白雪说：“看见了，年轻的时候准是个漂亮人，那不是一般的标致！”
霍白氏说：“奶奶知道你有本事，白雪，能不能给我画一张她的像，让我看看？”
“我只看了她一眼，怕画不太准。”
“没事儿，用不着十分像，画个八九分就行！”
白雪说：“那应该差不多，不过奶奶得多等几天，大哥还没醒，我哪有心思画啊。”
霍白氏说：“你不用担心，他那么多媳妇呢，不缺你一个！你现在就去画，这张画对奶奶很重要！”白雪见霍白氏说得这么认真，只好马上去画。
四十五
1.宋家寨梅姑娘房夜内
万念正大口大口地吃着肉，宋老虎一步跨进门来，梅姑娘看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万念放下碗筷，扑到宋老虎怀里，哭着：“爹，我想你了！”
宋老虎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好儿子，好儿子，吃，多吃点儿！”
万念抹着眼泪说：“都饿了一天了……”
梅姑娘说：“大当家的吃了没有？一起吃点吧……”
宋老虎看着梅姑娘，说：“我……晚上还真没吃！”
梅姑娘说：“大当家的先喝碗汤，热乎热乎。”
“好，看儿子吃得这么香，我还真饿了！”宋老虎说着坐下，喝着汤，摸着万念的脑袋，一脸的慈爱。万念边吃边向宋老虎龇着牙笑。
吃完饭，宋老虎说：“累了一天，早点儿睡吧。”说完，他朝门口走去。
“大当家的，”梅姑娘说，宋老虎转身看着她，她却欲言又止，半晌，说：“大当家的嫌弃我？”
宋老虎愣了，看着她，挠挠头：“哪儿的话……”
梅姑娘说：“我是宋家寨的压寨夫人，大当家该睡在我屋吧……”宋老虎嘿嘿笑着，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梅姑娘将两条被子铺在炕上，两个枕头摆得很近，然后脱了鞋，整齐地摆放好，爬上了炕。宋老虎轻轻地推开门，梅姑娘正背着他脱衣服，只剩下一件肚兜了。宋老虎兴奋不已，迈上炕，抱住梅姑娘的肩膀，将她扳了过来，却发现她脸上挂着泪水。
宋老虎说：“哭了？霍啸林欺负你了？”
梅姑娘拭着泪说：“对不住，大当家的。别再提这个人……这五年，是我对不起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我……我会好好服侍您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欺负你了？”梅姑娘摇摇头，泪水哗哗地流着。宋老虎说：“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我这就亲自去宰了他！”
“别！大当家的，从此以后别再提霍啸林，我愿意好好地给您做压寨夫人！”
梅姑娘说着，泪水不停地滴落。宋老虎伸手为她擦去了泪水。梅姑娘用两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来回一百多里，就凭两条腿，指定是累坏了。今儿你先好好睡，我和儿子睡去。
要不然我的小老虎一睁眼睛看身边没人，该害怕了！”宋老虎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梅姑娘的肩膀，将手抽出，走了。梅姑娘看着宋老虎的背影，哭得更凶，泪水难止。
2.霍家霍白氏房夜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