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好像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然后整个身子像是要被撕裂开一般疼痛起来,她听到阿紫的声音,也听到沐长风的声音,隐隐约约中,似乎还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哼着轻柔的歌,一遍又一遍,让她沉醉,只是耳边有人不断唤着她的名字,阻挠她随着那歌声懒洋洋地沉迷下去……
漆黑的天幕中闷雷滚滚,北风呼啸悲嚎,如同发疯的野兽,层层黑云几乎要压在地面,飞沙走石,睁目如盲。
凤远兮带着他的铁骑部队从南州夹着风雪而归,却只见城楼萧条,昏黄的马灯飘摇,将士兵的脸都映得犹如鬼影。一阵狂风突然平地而起,四下的黑色幡旗迎风怒展,冽冽声响,犹如是进了鬼城般,那些幡旗分明就是招魂幡。
他疲惫而归,整座城却没有往日的生气,整整就一座死城!
他一脸青白泛紫,盯住墙角瑟瑟发抖的身体一阵大喝,那副将立即颤抖着身体跪爬在他脚前。
他痛哭流涕的将白天所发生的事一一道来,最终道出的结果,就是楚将军已经舍身成仁。
凤远兮双目赤红,紧握铁拳,好似有通天的大火蔓延在胸腔之内。他死死地盯着那片巍峨的屋宇,缰绳丢出,一步一步朝那里走去。
大厅上,步芳看着下面跪成一团的人,心里是说不出的恐惧。她只是让他们伤楚云,挫挫他的锐气,然后将他带回,又为何会变成楚云重伤而逃?结果身亡的消息被迅速传开到每一个角落?
“皇后娘娘,真的是楚将军领着五百兵将想逃,我们才下此等重手……皇后娘娘……我们并无一句慌言……”
这句无证无据的解释,不论说多少遍,都显得那么苍白。步芳怔怔地望着屋角的黑暗处,喃喃道:“确实是楚将军心怀叵测,想趁皇上不在之机叛变,本宫才派精兵去拦阻他,如此叛臣贼子,就算死了也不足惜……”
整个事实应该就是这样,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就算谎言说一千遍也会成真,不是么?
突然,她只觉整个身体似乎坠入冰窑里,透心透肺的寒,缓缓转目看去,不知何时,凤远兮已站在她面前,腥红的双目中是嗜血的冰冷,犹如一把利剑刺进她温热的胸口。
她不由自主的从座椅上滑下去,匍匐在他脚前,颤声道:“皇上……您……总算是回来了,楚将军叛变,带走六万五千兵马不见了踪影,如若不是本宫发现得早,他亦已经逃遁。皇上……本宫擅自代您作主,派人想好好规劝他,谁知他顽固不化,不仅不回,竟还击杀同门,幸得我们将士忠心于君,他们拼死才将楚叛贼斩杀于青州城门外……皇上既回,一切事务,请皇上定夺。”
她说得不慌不忙,有条有理,仿佛事实就是这般。凤远兮看着她插满玉珠的头顶,冷然地声音厅内上空缓缓响起,“所有人都退去,朕有话对皇后娘娘说。”
“是。”
所有人都走了,沉重的门被关上,留下一室令人窒息的沉闷。
凤远兮弯下腰,单手缓缓摸向女子的纤细的脖颈,掐住,然后又缓缓提起来,将她卡在墙上,“你知道朕为什么一直容忍你的存在?”
步芳惊恐的想摇头,可是脖子被卡住,她动不了,唯只能用颤抖的声音问,“为什么?”
“因为楚云曾经说,他会护你一生。”
步芳好似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他为什么要护她一生?难道那个木纳的男人真的是喜欢她?
凤远兮嘴角挂一抹残忍的笑,“很得意么?其实你不用得意,他只是认为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是你为他做,于是就许下了一个承诺。如果不是那个承诺,你认为我会看你?容忍你?”
他笑得更残忍,如地狱阎罗,“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死的?是我杀死的。你肯定想知道为什么?好,今天都统统告诉你,因为你是步守城的种,我也是步守城的种,我们是亲兄妹,如果让你生下孩子来,也不知会是个怎样的怪物,对不对。”
步芳整个人似乎都被雷电击中,这是真的么?他们居然真的如卢太妃所说是亲兄妹,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将错误继续下去?为什么回国后还要让她继续当他的皇后?
“只要我不说,有谁还会知道你就是我的妹妹?如果真让人知道我与妹妹乱lun,于我帝王之位岂非有损?为了证明我们非血亲,把你推上皇后宝座,又有何不可?而且楚云见你好好的,自然更会为我卖命。”
步芳看着他渐渐狰狞的脸,所有的恐惧化为一股酸楚,眼泪不停地流,终是泣不成声地骂道:“畜牲……畜牲……”
“我是畜牲,那你步芳岂非也好不了多少?当初我有说要睡你么?你自己一次又一次弄来chun药引诱我,那好啊,你硬要我睡你,我为什么又不睡?滋味果然不错,床技比妓女还高超,想必你被我压在身下也快活得不得了,那时候为什么没听你骂我畜牲?好像还在求我多干你几次?是不是这样?我有没有说错?”
凤远兮越说越阴狠,步芳越听越绝望,兄妹,乱lun,利用,一丝丝情义都没有,只有玩弄,嘲笑,这就是她用无数个手段得来的男人?当初她为什么要跟步惊艳抢,为什么不让步惊艳就处在她现在的位置受这些痛苦?她的命运为什么要比她好?一个凤九,一个离越太子,她步惊艳凭什么?为什么命运就把她安排到这样一个不堪的位置?为什么不是步惊艳而是她?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还要让她爱上这个畜牲?
她好恨,当初为什么要心不甘?为什么要心生怨念,为什么要逞强?为什么要杀了楚云?
弄到如今,她才知道楚云是给予她一切的源泉,如今楚云死了,她的利用价值也没有了,她要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