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若默然,脑中却不自觉的回想起以往所经历过的事情。
怕是什么?
一路跌跌撞撞的走来,她似乎已经对这个字免疫,甚至是麻木。
从一开始被佘煜胥困在山洞中,挨了他一掌,再到迷迭香事件,岐城劈杀明哲,城楼上与埃图挞、柳屹暝对抗,最后到悬崖边上被佘煜胥吊起来——
这一桩桩或鲜明或暗淡的事情,不时会以回忆的方式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与其说是无法放下,不如说是借此吸取教训。
到了今日,似乎很多事情都能够变得格外云淡风轻。
她也终于明白,唯有改变一些东西,才能更好的迎接以后的挑战。
正这么想着,忽听耳旁传来一道叫声,她抬头看去,却见佘映情停下了脚步,仔细查看了下地形,满脸的惊讶之色。
“怎么了?”她问。
佘映情不答,提着裙摆不停的转。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视线投向那静默不语的男子。
“估计是找不到路了。”感觉到她的视线,那男子别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情绪复杂,反而让她窥不清他的情绪。
她颇感无奈,似乎从一开始,这男子对她就持有特别的态度,甚至一度让她以为,上辈子她是否灭了他的家抢了他的老婆。
许是知道这个男人的话不可信,她也没什么大的表示,踱步至佘映情身旁,淡淡问道:“怎么样?果真是迷路了吗?”
佘映情点点头,伸手环住她的脖颈,似乎从有了第一次之后,第二第三次就变得很正常,乃至于顾惜若阻止了一次又一次后,也终于不再费力。
论起死性不改油盐不进,顾惜若觉得,佘映情这个女人学得更炉火纯青。与之相比,她简直是弱爆了。
“谌王妃,横竖我们暂时也出不去,不如找个好地方,就此安寝了吧。”她勾了勾唇,顾盼生辉,“其实,我对你可是爱慕许久了。你是否需要做些什么来未慰藉下我这受伤的心灵?”
顾惜若毫不客气的拍掉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到身后的男子怀里,“要做什么,我是没意见,不过,和你做的人,是别人,不是我。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
佘映情顺势偎在那男子怀里,纤纤素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男子的衣襟,眼睛却定定的盯向顾惜若,见她背着手四处查看,娇声娇气道:“你也不用看了。我都没找出来,你肯定也找不出来的。”
“难道就要留在这里?”顾惜若扭头看她,凌厉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忽觉男子的那张脸碍眼无比,脚下步子一转,立即伸手抓向他的面门。
那男子在她视线转过来时,整个人已经戒备了起来,见她有所动作,连忙闪身避开,佘映情没了他的依靠,整个身子顿时往旁边倒去,刚好就阻挡了顾惜若的进攻。
顾惜若暗道可惜,动作粗鲁的将她捞起来,揪着她的衣襟道:“让他把那张脸拿下来!否则,你外面这层衣裳,也就不用穿了。”
其实,她说得很云淡风轻,可不知为何,佘映情还是感觉到后颈一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小心的从她怀里逃出来,佘映情指着那男子,立即道:“赶紧的,换另一张脸。不然,谌王妃恼了你,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那男子气得咬牙,奈何佘映情手上有他顾及的东西,不得已之下,只能是乖乖的背转过身子,换脸。
“怎样?我做得可还让你满意?”佘映情巴巴的凑过去,伸出手,宛若邀糖吃的三岁小孩儿。
“少废话。赶紧给我找对路。”
顾惜若一把拍掉她伸出来的手,满是无可奈何。
不过,看着那男子换了张普通的脸,她虽有些好奇,比之之前却感觉好受了很多。其实,她一直都告诉自己,要学会忍,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有所收获。
只是,在看到佘映情和那男子你侬我侬时,心里发堵得厉害,终究还是没有忍下去。
其实,回头想想,以前的顾惜若,哪里有想到需要忍耐的这一天?
原先,她一直都在改变着!
似乎还变成了她讨厌的那类人。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
顾惜若在阵法里迷了路时,苍京皇宫的大殿内,文武百官正唇枪舌战着。
就在几个时辰前,苍京城内发生了几起命案。
朝中三品以下的几名官员被人杀死在了各自的府邸中,据闻,死相皆是惨不忍睹。
待将此事报予朝廷后,不到几个时辰,苍京城内又再次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乃当朝太傅,身份尊贵,且在朝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是,谁人能够料到,此人生前有多风光,死后就有多凄惨。
苍帝本想坐视不理,将此事交给段天谌和段天昊后,自己便可静卧于龙榻之上,安心养病。
不想,大理寺卿查出的结果,却直接指向了段天谌和段天昊,现场搜出的种种证据,也对这两位身份尊贵的王爷格外不利。
朝中霎时掀起轩然大波,诸多官员一度为此争论不休,一时竟出现朝臣大打出手,吵得不可开交的混乱局面。
苍帝闻言,立时勃然大怒,着令群臣上殿,亲自审查此事。
此刻,他正虚弱的倚靠在金黄龙椅上,看着下面面红耳赤的文武大臣,一抹冷笑蓦地浮现于唇角。
尽管他的脸色较为苍白,斜倚着的姿势也并不是很优雅,甚至还隐隐透着一股颓然,可天生的帝王威仪却早已深深的渗透到骨子里,只听他淡淡咳了一声,玉阶之下的文武大臣蓦地静了下来。
他淡淡扫了一眼,波澜不惊,好半晌后,才缓缓问道:“顾硚去哪里了?”
阶下大臣顿时面面相觑,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苍帝的第一句话,竟是问起这无关紧要的事情来。
再者,顾硚不是在北部边境作战吗?
怎么听苍帝这么说,似乎他已经回来了?
为何举朝上下都没得到任何一道召他回来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