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不想,佘映雪却眯起眼睛,冷声大喝,“谌王殿下是什么身份,你我又是什么身份?又岂是你我所能置喙的?”
那宫女没想到自己好心为她抱不平,竟还会反遭她一顿骂,心中颇感委屈。
可碍于她的公主威势,并不敢为自己反驳,只能是低着头,连连求饶。
佘映雪却是冷冷勾唇,娇柔精致的脸上布满了冰霜。
对于段天谌的反应,她虽也觉得不甘,可一想到事情的起因在那位谌王妃身上,那一点点不甘倒也随之消散了。
方才在门外,她也并非听不到段天谌所说的话。
如今,她倒是很好奇,那谌王妃到底是怎样的人,居然能够让段天谌因为没有及时收到回信而担心紧张到这个地步?
奈何苍京离云都太远,而她也不过是个身处深宫的弱女子,想要得到其中的消息,并不是那么容易。
看来,回去后,她得好好查查了。
段天谌来回不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若是旁人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定然无法将其与谈判桌上冷静睿智的尊贵王爷联想起来。
片刻后,他猛地顿住了脚步,从袖子掏出一个信号弹,向空中发出。
不一会儿,龙鳞卫就从天而降,齐齐单膝跪地,静候他的指示。
他淡淡扫了眼那些人,冷声吩咐:“留下一半人,另一半人立即前往岐城,查看下王妃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就留在王妃的身边,务必要保护好王妃的安全。”
虽然还不知道,那边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儿,可多些人守护在她的身边,他也能够心安一些。
不想,龙鳞卫却一反以往的恭敬顺从,直言规劝:“王爷三思啊!守在您身边的龙鳞卫,也不过才二十多个人。若是分出一半,您的安全又该如何是好?更何况,王妃身边还有二十个龙鳞卫保护,若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想必也可以应付得过来的!”
段天谌却只是冷冷扫视着,半晌后,才指着那扇门,冷冷道:“你们跟在本王身边,是听本王的话,还是听远在苍京的那位的话?若是后者,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听他这么说,龙鳞卫顿时面露急色。
他们被派出苍京,所为不过是谌王的安危。即便要做什么,也是在谌王安危无恙的前提之下。
可如今谌王正处于东梁国内,身边危机四伏,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他们又该如何向苍帝交代?
听,还是不听?
龙鳞卫头次为难了。
段天谌心中明白,这些人虽跟在了他身边,却不在他的管制之下。
应该说,整个苍朝里,唯一有本事去命令这些人的人,除了他那位父皇,便再无他人。
他们是苍朝隐卫里最独立的存在,有作为隐卫的性质,却又超出了隐卫的范畴。
说白了,若是将寻常暗卫和他们相比,那么,寻常暗卫就是木偶,唯主人之命是从。
而他们则会在坚持着主人的任务下,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和决断,不是木偶,而是有想法的——人。
此前,他们能够听从他和顾惜若,甚至是骆宇的安排,想必是事先得到了他那个父皇的吩咐,在没有触及到那个底线之前,并不会去反驳什么。
可此刻,显然是他的吩咐令他们为难了。
不过,对于段天谌来说,从没想过给他们为难犹豫的机会,也不试图以所谓的“威力”去收服这些人。
如今,他一门心思只挂念着自己那个小妻子的安危,想也不想就唤出了自己的暗卫,直接将他们派了出去。
龙鳞卫见状,说不出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作为天子龙卫,多少人不是恭敬对待的?
如今被谌王如此彻底的忽视,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依旧能够守在谌王身边,时刻警惕着身边的各种隐患,并不违背他们的初衷。
御龙殿。
亓云帝端着一杯酒,斜斜的倚在宽大的轩窗前,问着身后的苏公公:“都跟朕说说,谌王在鸾鸣殿里做了什么?”
苏公公忙不迭的躬身应是,便也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禀报了出来。
末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去,待看到亓云帝一脸平静时,才试探着道:“皇上,奴才觉着,谌王是否发觉了什么?”
“嗯?”亓云帝眼刀儿一横,极具压迫力的视线直接将他整个儿笼罩在一片低气压当中。
他顿时噤了声,立即跪地请罪。
亓云帝缓缓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将他脸上冷然的笑容照亮。
半晌后,他才摆了摆手,淡淡道:“退下吧!”
苏公公连忙应声,退了下去。
只是,刚伸手关上门,身后却撞上了一个人,回头一看,整个魂儿几乎都要吓没了。
噗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道:“奴才该死!奴才冲撞了殿下,奴才该死!”
佘煜胥淡淡瞥了眼他,又抬头看看紧闭的朱红色殿门,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起伏波动的情绪,“父皇可在里面?是否歇下了?”
“回太子殿下,皇上还没歇下,奴才这就进去通秉。”说着,苏公公就要拔腿往里面跑去。
“不必了,本宫自己进去。”不想,佘煜胥却突然出手止住了他的动作,抬手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厚重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御龙殿内的光线顿时幽暗了下来,眼前的视线也有片刻的模糊。
短暂的适应后,他才看清楚了殿内的情况,眼神在窗边靠着的身影上顿了顿,随即走了过去。
亓云帝听到那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眉头不易察觉的一皱,转过头看了看,不满叱道:“什么事儿?”
语气中的不耐,显而易见。
佘煜胥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耐一样,径自走上前,冷冽的双目直直望进亓云帝那双满含微凛的眸子中,直截了当道:“说起来,也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父皇如此明智,该懂得儿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