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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希腊神话(1)

普罗米修斯

自从上帝创造了天和地以来,大海里,海浪翻滚,不断地拍击着海岸,各种各样的鱼儿在海水里游弋,鸟类在空中自由翱翔,各种动物在陆地上嬉戏打闹。但是它们体内没有灵魂,不能够统治人间。就在这时,普罗米修斯来到了陆地,他的祖辈是被宙斯废黜神位的老一代的神,他是地母与鸟剌诺斯所生的伊阿珀托斯的儿子。他非常聪明,他知道上天的种子蕴藏在泥土里。所以他挖了些泥土,用河水把它们调和好,然后按照主宰世界的天神的形象捏出一个人的形体。为了让这泥做的人体获得灵魂,他把善与恶的特性从各种动物的心里取出来,再把这善与恶的性格封闭到人的内心,赋予了人的灵魂。在众多天神中,他有许多朋友,其中一个就是智慧女神雅典娜。雅典娜很欣赏这个提坦之子创造的东西,便把所谓的灵魂,也就是神灵的呼吸,吹进了泥人心里,使泥人获得了生命。这样,最初的人就产生了,他们不断地繁衍生息,不久,世间到处就有了生命。但在很长的时间里,他们都不会甚至不知道使用他们高贵的四肢和神赐的精神。他们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四处奔走,不知道如何对人间万物加以利用。他们什么都不会,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知道。他们终日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而且聚居在地下,生活在不见阳光的地洞里。他们不能根据可靠的标志分辨冬季,繁花似锦的春天和丰收在望的夏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

于是普罗米修斯决定来照料他们:他教他们观察星辰的升降,他发明了计算的方法,创造了拼音文字。他教他们奴役牲口,让它们来承担人的一份劳动。他让马匹养成上套拉车的习惯,他发明了适于海上航行的船和帆。他也关注人类的其余生活起居。从前,只要有人生病,他们便束手无策,不知道吃什么、喝什么有益于健康。他不懂得通过服药来减轻自己的痛苦,而是由于没有医药而凄惨地死去。现在,普罗米修斯告诉他们服用药剂能驱除各种各样的疾病,而且告诉他们如何调制药剂。他又把预言者的本领教给他们,他教会他们占卜、解梦,向他们解释鸟的飞翔和祭祀显示的各种征兆。他引导他们勘察地下,让他们发现地下的矿石、铁、银和金。总之,他教给他们所有的生活技能以及一切可以使他们的生活变得舒适的方法。

不久前,宙斯废黜了他父亲的神位,推翻了老一代神明,普罗米修斯则是老一代神明的后裔。现在是宙斯和他的儿子们统治着天国。

现在,新的神明注意到了这刚刚产生的人类。他们要求人类敬奉他们,以此换取他们对人类的保护。在希腊的墨科涅,人和神举行了一次聚会,共同确定了人类的权利和义务。普罗米修斯为了为人类辩护而参加了这次会议,他提出,诸位神灵不要因为答应保护人类而提出苛刻的献祭条件。

普罗米修斯聪颖过人,决定愚弄一下众神。他宰杀了一头大公牛,然后请天神们自己选择喜欢的那一部分。他把宰杀后的牛切开分成两堆:堆在牛皮底下的是肉、内脏和很多脂肪,牛皮上边放着牛的胃;另一堆里都是光秃的骨头,非常巧妙地裹在牛的板油里。这一堆还大一些。

众神的君父、全知全能的宙斯当时就看穿了他的骗局,说道:“伊阿珀托斯的儿子啊,尊贵的国王,我的好友,你分配得也太不公平了吧!”普罗米修斯深信他已经骗过宙斯,便暗自微笑着说:“尊贵的宙斯,永恒众神中最伟大的神,你先选择你喜欢的那一堆吧!”宙斯心里非常生气,但手却故意抓向那块白色的板油。他把板油剥开,露出光秃秃的骨头,故意装出一副刚刚发觉自己上当的样子,气愤地说:“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你那套骗人的把戏还没丢掉。”

宙斯为报复普罗米修斯,拒绝给予人类为实现文明所急需的最后的赠品:火。但机智的伊阿珀托斯的儿子却想出了办法加以补救。他拿了一个坚挺的大茴香枝,到天上去靠近从旁经过的太阳车,把茴香枝放在太阳车上点燃就得到了火种。他把火种带到大地上,点燃了大堆的木柴,火势越来越大,不久,熊熊火光就直冲云霄。当宙斯看见人间有火光升起时,非常生气,但在他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既然人类已经用火,那么他就不能从人们手中把火夺走,所以他立刻想出一个能替代禁止人类用火的新的灾难来惩罚人类。他立刻命令技艺高超且闻名遐迩的火神赫维斯托斯为他造出一个美丽少女的形象。

雅典娜由于嫉妒普罗米修斯,对他已经没有了好感。她给这个少女形象披上闪亮的白色外衣,让那姑娘两手撑着罩在脸上的面纱,头上戴着饰以鲜花的花冠,束着一个金发带。神的使者赫耳墨斯又赋予了她说话的能力,爱神阿佛洛狄忒给了她一切妩媚可爱的姿态。就这样,宙斯创造了一个出色的害人精,并且给她取名潘多拉,意思就是“获得一切天赐的女子”,每一个神都给了她一件赠品,但这些赠品中大都是使人类遭灾受难的。

随后,宙斯便把这个少女带到人与神愉快漫步的大地上。人人都对这无与伦比的女子赞不绝口。她走向普罗米修斯过分天真的兄弟厄庇墨透斯,把宙斯的赠品送给他。

普罗米修斯曾警告过他,为了避免人类遇到灾难,不要接受奥林帕斯山上的宙斯的赠品。但在这美妙女子面前,这警告已经起不到丝毫作用。厄庇墨透斯早就把警告抛到了脑后,接纳了美丽的少女潘多拉,直到灾祸降临他才意识到。迄今为止,人类的生活还没遭到灾难的侵扰,人类没有过分繁重的劳动,也没有病痛的折磨。这个女子双手捧着她的赠品,一个装有灾难的大盒子。她刚刚来到厄庇墨透斯身边,就揭开了盒盖,一大群灾害立刻从盒子里飞出来,如同闪电般迅速地扩散开。而唯一的一件好的赠品,即希望,却藏在盒底;但按照众神之父的旨意,潘多拉没等它飞出来,就把盒盖盖上,把它永远锁在盒内。

于是灾难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充满大地、天空和海洋。疾病在人群中四处乱窜,日夜不停又悄无声息,因为宙斯没有赋予它们声音。各种各样的疾病围攻大地,而从前缓步潜行在人类中的死神如今也快步如飞地奔跑起来。

此后,宙斯开始把复仇的矛头指向普罗米修斯。他把这个罪人交给了赫淮斯托斯和两个仆人——号称强制和暴力的克剌托斯和比亚。他们奉命把普罗米修斯拖到斯库提亚的荒野,用挣不断的铁链把他锁定在令人目眩的深渊之上的高加索山的峭壁上。赫淮斯托斯很不愿意完成父亲所交托的任务,因为他爱这个提坦之子,普罗米修斯是他曾祖父乌剌诺斯的亲缘子孙,是与他出身相同的神的后裔。他说了几句无限同情的话,却遭到粗野的仆从们的谴责,迫于无奈,他只好让仆从们完成了这残酷的任务。

就这样,普罗米修斯被吊在了悬崖绝壁上,他必须直挺挺地悬着,既不能睡觉,也不能弯一弯疲惫的双膝。“你发出的哀怨和悲叹都是白费的啊,”赫淮斯托斯对他说,“宙斯的意思是不可改变的,刚刚夺得天国统治权的新神都是残酷的。”

这个囚徒所受的痛苦是永久的,至少延续3万年之久。尽管他能够大声悲叹,他也可以呼唤风、江河、大海的波涛、万物之母大地和洞察一切的太阳为他的苦难作证,但他的意志是坚定不移的。“只要一个人认识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威力,”他说,“他就必须忍受命中注定的一切。”他还预言:新的婚姻将使诸神的主宰者堕落和毁灭。无论宙斯怎样威胁、摧残他,他都不会点破这晦涩难懂的语言。宙斯一直不停地摧残他。他派出一只鹰每天啄食这个囚徒的肝脏,而那肝脏被吃去多少就又重新长出多少。在没有一个人出来自愿替他受罪之前,这种痛苦是不会停止的。

这个不幸者终于等到了解救的那一天。就在普罗米修斯被吊在悬崖上忍受可怕的痛苦数百年后,寻找金苹果的赫剌克勒斯路过这里。当他看到神的后代吊在高加索山上,正希望向普罗米修斯请教良策时,他又对被囚禁者的命运起了怜悯之心,因为他看到一只鹰正在啄食那不幸者的肝脏。于是他弯弓搭箭,一箭就把那只凶鹰从受苦者的肝脏上射了下去。他解开锁链,把普罗米修斯解救出来并带走了。但为了满足宙斯的条件,他把马人喀戎留在悬崖上,做了普罗米修斯的替身。但是为了维持宙斯的判决,把普罗米修斯永远吊在悬崖上受苦,普罗米修斯脖子上就得永远戴着铁环,铁环的另一端拴着一小块高加索山崖的石头。这样,宙斯才能自豪地说,他的敌人还一直被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丢卡利翁和皮拉自从上占人类在尘世间定居的时候,世界统治者宙斯就常常听到他们的种种罪行,他便决定亲自到人间去察访。但在他察访一番后,发现实际情况比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尔卡狄亚国王吕卡翁一向以野蛮凶残着称。一天深夜时分,宙斯来到吕卡翁待人冷淡的王宫。他发出几个奇迹的信号,暗示神已到来,众人立即对他顶礼膜拜。吕卡翁却嘲笑别人这种虔诚的祷祝,他说:“那就让我们看看他是人还是神吧!”他暗自决定,趁半夜客人熟睡时把他杀掉。

他先把摩罗西亚人送来的一个可怜的人质杀了,还把没有全死的肢体放在沸水里煮或火上烤,而且在晚餐时把这些人肉端到餐桌上让客人吃。忍无可忍的宙斯从桌边一跃而起,抛出复仇的火焰,让这个心中无神者的宫殿顷刻间燃烧起来。国王一边号叫一边惊慌失措地逃到旷野里去。他发出的第一声哀嚎却是动物的嗥叫,他的王袍变成了长满兽毛的皮,他的胳膊变成了前腿,他本人也变成了一只嗜血的狼。

宙斯回到奥林帕斯山,与众神商议,打算消灭这些罪恶的人类。他打算向整个大地投射闪电,但又害怕大火殃及天国,把宇宙的轴烧毁。于是他放弃了这种报复方法。经过众神商议,决定天降暴雨,把人类都淹死。这时,宙斯把除南风之外的其他方向的风都锁进了埃俄罗斯的岩洞里。他把南风派了出去,这南风拍打着滴水的翅膀飞向大地。他可怕的脸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后面,他的胡须缠绕在浓密的乌云里,波涛在他那满头的白发里滚动,他的前额被层层雾霭遮掩着,大水从他的胸脯喷涌出来。南风悬在空中,用手抓住巨大的乌云,挤压它们。于是,雷声阵阵,大雨瓢泼。暴雨一直不停地下,把所有庄稼都淹没了,农民的希望化为泡影,一整年的辛勤劳作也都毁于一旦。

海神波塞冬也来助纣为虐,帮助他的兄长宙斯进行这一次破坏行动。他把所有的江河召集起来说:“你们要冲毁一切房屋,摧毁所有堤坝!”它们全部一丝不苟地执行海神的命令,波塞冬也挥起他的三叉神戟刺穿地层,使足气力摇动,为洪水开辟道路。

这样,洪水冲过开阔的田野,淹没了耕地,冲倒了树木,冲毁了庙宇和房屋。如果有一个宫殿还屹然矗立,大水很快盖过它的山墙,最高的塔楼也被漩涡卷没。转眼间整个世界便一片汪洋,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陆地。

人类想尽一切办法自救。有人爬到最高的山上,有人跳上小船划过已经淹没的家园的屋顶或自家葡萄园的山丘,船的龙骨甚至都能擦到那些葡萄藤。鱼儿在树林的粗枝当中拼命地游动。野猪也被波浪追逐着到处乱窜。大多数人都被大水冲走。那些没被波涛卷走的人也都饿死在荒山野坡上。

在福喀斯地面,洪水淹没了一切,但还有一座高山的两个山峰依然高耸着,这就是帕耳那索斯山。丢卡利翁和他的妻子皮拉乘小船漂到了这座山上,丢卡利翁是普罗米修斯的儿子,他曾听他父亲提起过有关洪水的警告,并且造了一只小船。他们二人比任何一个被创造的男人和女人都要正直和敬神。宙斯从天上往下界一看,发现尘世已完全被淹没在大水和沼泽之中,只剩下了这一对男女侥幸逃到了帕耳那索斯山上,而他们俩又都是无罪的,虔诚敬神的,他便放出了北风,驱逐了黑压压的浓云,命令它把雾霭带走。他让天又看见地,让地又看见了天。海中之王波塞冬也放下三叉神戟,让洪水平静下来。大海又回到了海岸里,江河返同它们的河床,树林从深水里伸出沾满泥浆的树梢,群山也慢慢从洪水中露了出来,最后平坦的陆地又展现在眼前。

丢卡利翁四下里张望。土地已经荒芜了,到处都寂静的如同墓地一般。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禁泪流满面。他对他的妻子皮拉说:“亲爱的!无论往哪儿看,我都看不见一个活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大地上的人类了。别人都淹死在洪水里了。我们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啊。我看到的每一片云都使我的灵魂充满恐惧。即使一切危险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两个孤独无助的人又能在这荒凉的大地上做什么呢?啊,当初我的父亲普罗米修斯要足把捏泥造人并把灵魂注入泥人的本领教给我就好了!”

说完这席话,这一对孤寂的夫妻不禁哭了起来。他们屈膝脆在半遭破坏的忒弥斯女神的祭坛前,向天上的女神祈祷:“哦,女神啊,请告知我们,我们怎样才能再造出我们已经毁灭了的种族啊!请帮助这沉沦的世界再次充满生机吧!”

“离歼我的圣坛,”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女神的声音,“蒙上你们的头,解开你们系着腰带的衣服,把你们母亲的骨骼扔到你们的背后!”

夫妻二人被这魔幻般的神谕感到惊异。皮拉首先打破沉默。“请宽恕我,尊贵的女神,”她说,“我现在已经是心乱如麻了,我不能听从你,不能拆散我母亲的骨骼,伤害她的阴魂!”

但丢卡利翁的智慧像一道光似的使他幡然醒悟。于是他亲切地安慰妻子说:“我的理解有可能不对,但神的话总是善良的,毫无恶意的!我们伟大的母亲,不正是大地吗,她的骨头也就是石头了!皮拉,神这是启示我们是让我们把石头扔到身后去呀!”

他们对这道神谕一直心存疑惑。但转念一想,试试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处。他们走到一旁,按神的指示把头蒙上,松开系衣服的带子,往背后扔起石头来。这时一个伟大的奇迹产生了:石头开始失去它的坚硬易碎的特性。它变得富有弹性,而且逐渐长高成形。石头本身显现出人的形象,不过还不十分清楚,只是粗略的形体,很像雕刻家用大理石刚刚雕琢出来的人形。慢慢地,石头上潮湿的或沾泥的部位都长成了身体上的肌肉,坚硬而结实的部分变成了骨骼,人体的脉络就是原本就在石头上的纹理。就这样,男人抛出去的石头变成了男人,女人抛出去的石头变成了女人。借助神的佑护,世问很快就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法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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