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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撞南墙心不死

韩嘉平前脚刚出了咖啡店,李天一后脚便跟上来,“怎样?他和你说了什么?”

“你指望他和我说什么?他说了,代他向你问好。”

“就说了这个?”

“李天一,你到底想听到他对我说什么?”

“蓝蓝,你这是怎么了?”李天一有些尴尬地看看四周,“我不是要问你这个的。我是想问问事情办好了没有 ? ? 是咱妈让我跟过来的,说你身子不好,不能让你太累,还给了我钱,让咱俩打车回去。”

江蓝憋了两口气,才勉强把那句“你不是来盯梢”的问句给憋回去。这样的心理不对头啊。她暗地里声讨自己,怎么见了如今有钱有势的前男友,就觉得现老公里外不是人?

“事情有转机了,但是很困难,”江蓝咳了咳,“韩嘉平说了,之所以不征用我们的土地,是因为前面有一家钉子户。你猜这钉子户是谁”?她苦笑,“是丁幂,咱妈楼下那丁幂。”

李天一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是她?”

“是,所以这事说是有希望了,但还很难。韩嘉平说,就是这丁幂使的绊子,只要她同意拆了,我们的地就没问题。”

两人回家和夏晓贤说了情况,与预料中不一样的是,夏晓贤居然没有大吵大闹地骂丁幂不是个东西,而是异常地平静,平静得一家人都跟着不安。

大概过去五分钟,夏晓贤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蓝蓝,那韩嘉平是这样说的?”

“是,”江蓝又重复一遍,“只要搞定这丁幂,就一切没问题。”

“好。”

然后又是长时间的没有声音,夏晓贤闭着眼睛半躺在沙发上,那状态就像是睡着了,正当两口子商量着回家的时候,却见她突然睁开眼睛,大步走向卧室。

“爸,妈这是在干什么呢?”江蓝问江大成,“以我妈的脾气,我以为妈会大骂贺京杭她妈不是个东西来着,没想到却这么平静。爸,你说妈是不是受刺激受大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从来就不想好事,”江大成瞥她一眼,话虽是反驳,但眉眼里也是忧心忡忡,“或许你妈有自己的安排。”

这话刚落,夏晓贤就带着“自己的安排”出来了。只见她拿出一个盒子,外壳仿佛是水晶做的,虽然蒙了尘土,但是轻轻扫一下,还是有着逼人的光亮,一个,两个,三个? ?慢慢地,她从卧室里拿出了五个这样的盒子。

江蓝不认识这东西是什么,正要问,却见江大成瞪大眼睛,“老夏,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这辈子这个命哟,以为好不容易能比丁幂强一回了,没想到这次又是她绊住我,”一边儿说,夏晓贤一边用抹布擦着那些盒子,细细擦拭,像是在擦一个个价值万贯的宝贝,“我能干什么?一辈子好强好过来了,这最后还得再输到她手里一回。”

“你是要把这些东西给她?”

夏晓贤点点头。

“这可是蓝蓝他死去的舅舅给你留下的东西啊!‘文革’都费尽心思藏起来的好酒,你不是还说要把这东西给蓝蓝的孩子以后当传家宝吗?现在你就送人了?你知不知道这现在多少钱一瓶?”

“一万三。”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问过那么多次,我怎么能不知道?”

“这五瓶就是接近七万块钱啊,那你还给她?”

“给!当然要给!老江你不是成天说我会算账吗?”夏晓贤抬起头,“这七万块钱比起二百多万来,谁多谁少?”

“可? ?”

“甭可了,江蓝,晚上和我一起去楼下。”夏晓贤站起身,咬牙,“她就是个石头,我也得把她给啃下来。”

可是谁都知道,这决心好下,真正做起来未必是那么回事。

江蓝觉得这真是她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次送礼任务,她都如此,那夏晓贤就更不用说了,和丁幂作了一辈子的对,中间吵也吵过,打也打过,甚至诅咒过人家的八辈祖宗。这样一个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今天却要笑脸相迎来送礼,单是想想,江蓝都觉得五味杂陈。

而丁幂开门看到她们时,那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的样子,更让江蓝对这样的感觉确信无疑。

“夏晓贤,”丁幂堵在门口,看样子压根就没想让她们进屋,“你这是? ?”

“老丁,我有点儿事想要求你,”夏晓贤堆起笑容,举了举自己手里的东西,“你能不能让我先进去说话?”

俗话说,抬手不打送礼人。只这短短的几分钟,江蓝觉得快要把这一辈子的笑容都用完了。本来这事就够尴尬和丢脸了,进门一看,居然贺京杭也在家。当时江蓝就想夺路而逃,可现在情况不允许。总不能不打招呼吧?她尴尬地向贺京杭笑笑,却见她只扯了扯嘴角,便低头去玩笔记本电脑了。

这时就听夏晓贤不断陪笑,“老丁,咱们之前的那些事都权当是我的不对,我现在和你先郑重地道个歉,”她起身,居然真向丁幂鞠了一躬,“以前都是我不是东西,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如果说起初还以为夏晓贤又有了什么损招,这下丁幂可被吓了一跳,“夏晓贤,你有事就直说。你可别玩这样的。我心脏不好,经不起吓。”

“好吧,那我就实话实说,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天一是三河乡人,这不他那地要占吗?我们就在他家地上多盖了不少屋,房前屋后还都种了树,河塘也跟着填了,就想多弄点赔偿款。你也知道我家不富裕,就为了这点赔偿款,简直倾家荡产地把钱都押在了里头,就蓝蓝住的那屋,也让我给卖了。可是没想到,前段时间有人告诉我,这房子居然不拆,那地也不用了。”

“夏晓贤,你弄你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之前也以为咱们没什么关系,但是昨天,我闺女打听了华夏的高层,就是你也认识的那韩嘉平的消息,说我那房子和地之所以不征,是因为你不同意拆你家的房子。你家那房子就在我家的前头,你要是亘住了不拆,我们家自然也不行。”

“夏晓贤,”丁幂终于听明白了,“你这是来劝我拆房子?”

“是,是。”夏晓贤推了推那酒,“这是一点小意思,你先收下。”

“你把你那东西拿回去吧,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坚决不同意拆。”

“哎,老丁你别这么硬嘛。我就纳闷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不拆那房子呢?你瞧你一般也不去住,这要是趁现在拆了,不说别的,就你家那平方数,十好几万是有的。这十好几万放在手里,再贷点儿款又能在咱们深州市区买一个小房子了? ?”

“夏晓贤,我谢谢你的账目,我也知道你算账算得比我好,”丁幂抿唇,“可我就俩字,不拆。你也知道我那房子的来历,是我先生拿命换来的东西。我要是拆了,我有朝一日九泉之下都没脸去找他。还有,我们家不像你家那样有钱,在深州能有两套房子。我们家京杭要是结婚,这男方万一和你们天一一样没房子,我就打算让他们在我现在这个房子住,而我呢,我就去三河那乡下。那地方空气好,环境好,还有个大院子,能养些小动物啥的。”

“那儿有什么好的?你听我说老丁? ?”

“甭说了夏晓贤,”丁幂作出打住的手势,“如果是因为我打乱了你们的计划,那我和你说一句对不起。但是我那房子是绝对不会拆的,第一,这不明不白的钱我不想沾;这第二,还是那句话,这是京杭她爸用命换来的,我怕以后百年见到她爸不好交代。所以,夏晓贤,请回吧。”

这战争结束得比夏晓贤想象得快,原想以她的花言巧语,这丁幂就算是不心动那也得有几分犹豫。可没想到只短短二十分钟就断绝了她的念头。

“妈,我看这事不好办啊,”回到家,江蓝皱起眉头,“贺京杭她妈那态度太绝对了,这事恐怕不好掰过来。”

“她就是不好掰,我也得硬掰!我寻思着事情应该是这么着,这丁幂看着老实,其实心里鬼着呢,我和她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我知道,她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表里不一。我估计她也许已经心动了,其实就想折磨折磨我。等她把我给折磨够了,这房子也就该拆了。”

“妈,我觉得未必。”

“未必什么?”夏晓贤一斜眼睛,“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人能不爱钱!她家又不阔气,还有一个到这儿会嫁不出去还赖在家里没工作的闺女,她家能不爱钱?”

江蓝叹了口气,“那你下面打算怎么做?”

“三国还有三顾茅庐一说呢,我从明天起啊就一天去一次,我就不信去上这十天八次的,她还能坚持得住!”

后来的事实证明,丁幂何止是能坚持得住,简直是太能坚持得住了。头几次夏晓贤去,丁幂还勉强扯出个笑容来迎。可是到了后面两次,她是连笑容也没有了,硬是连门也不让进———

“夏晓贤,如果还是那事,不好意思,这门就不用进了,”她的回绝毫不客气,“我就俩字,不拆。”

“你? ?”

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夏晓贤哪儿吃过这气?连吃了几天闭门羹,这下连上楼腿都哆嗦,“唉,真邪门了还!我上班的时候,领导都说我生了一张好嘴,怎么这个丁幂就油盐不进呢?”

“妈,算了吧?”这两天的奋斗也让江蓝苦不堪言,这是典型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事儿办得毫无尊严,“再闹下去,钱没要过来,脸都被丢光了。”

“你这孩子,脸值钱还是钱值钱?我就不信了,她难道还真是个无缝儿的蛋,找不到缺口?”

“我看是。”

“是什么是!”夏晓贤狠狠地瞪她,“就算她丁幂是个无缝儿的鸡蛋,你等着,我也要给她敲出蛋黄来。”

“我是能等,可人家韩嘉平那里能等吗?人家这好几亿的项目,就专等咱们一家人?”

江蓝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到那号码,立即脸色大变,“妈,是我公公的电话!”

“他的电话?他来电话干什么?”

事实再一次证明,不等人的何止是韩嘉平,还有一个更加愁人的李桂宝。这李桂宝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自己家有可能不拆,过来向儿媳妇打听情况。

“爸,您是从哪里听到这个不拆消息的?哦,人家发了个图?”

面对李桂宝的逼问,江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远远地看到夏晓贤挤眉弄眼,又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正愁得抓耳挠腮,夏晓贤刷刷地在纸上写下几行字:“你告诉他,还得拆!”

“爸,”江蓝转过头,“你听的那消息不准,房子还是得拆啊。”

夏晓贤比划出一个大拇指姿势,又在纸上飞快地写:“现在这时间正在做准备工作,让他什么也别做,就在那等着。也别听人家乱七八糟的什么话,就等着拆迁队过去。”

江蓝又如实叙述。好不容易这个电话结束,江蓝疲惫地舒了口气:“妈,这回连我公公都怀疑了,我看咱这事悬,要不? ?”

“要不就别干了,任这三十多万打水漂,让这二百多万付之东流?蓝蓝,你怎么尽和你那爹似的就会说些没用的话!”夏晓贤恨恨地咬牙,“真是的,也不知道随谁,连个谎话都编不好。”

“你是没听见我公公那语调,听说不拆,那高兴得和什么似的。”

“所以,你又心软了?”

“我? ?”

“江蓝,我发现你除了有个工作,别的一点也不如人家贺京杭。你瞧见没有,不管咱去多少趟,人家贺京杭都和老太爷似的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话都不多说一句,一看就有气场。哪像你似的,两句话就能让你毛了爪子。”

江蓝平生最烦的就是拿她和别人比,尤其是这最讨人厌的贺京杭,“她气场大又怎么了?不还是没工作?”

“哎,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你这工作不还是我给你找的?她那是没人给找工作,她要是有人给张罗了,肯定比你干得好? ?”

“妈,你到底是谁的亲妈啊!”

却见夏晓贤突然一愣,伸出手示意她噤声,大概五秒之后才缓过神,“蓝蓝,我上面那句话是说的什么来着?”

“你说我处处不如贺京杭!”

“不对,我是拿你和她做了一个对比。”

“你说,贺京杭哪里都比我强,她现在就是没人给张罗工作,要是有人给张罗了,肯定比我还好? ?”

“对对对,就是这句!”夏晓贤突然嚷起来,“我告诉你,我有主意了,这次我就不信她丁幂还能死咬着牙关不拆!”

“妈,你有什么主意?”

“先别问,”夏晓贤神秘兮兮地笑,“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江蓝后来才知道,这“到时候”就是当天晚上。

丁幂还是像前几天一样,堵着门口不让进,可是夏晓贤这次连东西都没带,却仍笑眯眯的,“老丁,你办事别这么绝嘛 ? ?”她用手挡住即将关掉的门,“我这次来的目的虽然还是那一个,但是原因却有创意了,你要不要听听?”

丁幂“哼”了一声。

“你答应我拆了房子,我也不让你白答应,许你一件事怎样?”夏晓贤唇间弧度加深,“你家京杭还没找到工作吧?你呢?这个当妈的,急不急?想必一个人的工资要两个人过活,这也不易吧?”

丁幂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晓贤一用力,趁她没注意,趁机从那门缝里挤了进去。

“哎,”丁幂伸手便要扯着她出去,“你给我? ?”

“出去对不对?”

“对!这里不欢迎你!”

“老丁,这人太古板可不好。我保证,我说了我的建议,你就不会赶我出去了。”夏晓贤眯起眼睛,“咱们对抗了一辈子,现在合作一把怎样?你拆了房子,我给京杭找工作,这建议怎么样?”

丁幂一愣。

从这愣的眼神里,夏晓贤的心已经放了下来。

果真,大概五秒,只听丁幂口里迸出俩字:“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要知道,我们家天一那工作可就是我给找的。这天一还是个专升本学历,你家京杭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一本,我不许诺别的,起码找个像天一那样的工作,应该不会难。”

“那好,”艰难的对峙工作终于在这一刻达成了统一,“夏晓贤,你帮我家京杭找到工作,签就业协议的那一刻,我就在这拆迁协议上签字,怎样?”

“一言为定!”

江蓝没想到老妈出的是这个主意,“妈,这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

“你以为我觉得好找?我也知道不好找,要是好办的事情还能值这么多钱?”夏晓贤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电话本,“对了,蓝蓝,你先给韩嘉平打个电话,问他宽限一个月行不行?一个月内,我必然让这钉子户老丁给活动了!”

打电话给韩嘉平的时候,韩嘉平那声音多少有些勉强,这江蓝听出来了,仔细咂摸一下,还有点“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这么出力气”的意思。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打电话的那个人,此时正与另一个人坐在一起。

很显然,另一个人就是贺京杭。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给你打电话了,”瞥见韩嘉平的表情,贺京杭笑笑,“你知道她为什么给你打电话要求延长时间吗?”

韩嘉平摇头。

“原因很简单,就是在这短信里,”贺京杭摇了摇手机,“我妈刚才给我发了信息,说她答应拆那房子,因为江蓝她妈又来找她,这次不带东西了,而是带的条件。真的是很优厚的条件啊? ?”她的笑容加深,“说如果我妈在拆迁协议上签字,她就负责给我落实工作。工作协议签订之日,就是我妈那拆迁协议生效之时。”

饶是韩嘉平做了足够思想准备,这消息也把他给震撼住了,“哈,真是良苦用心,用工作来换钱,”他摇头又笑,“这果真是江蓝她妈才能想出来的主意。”

“是呐,说实在的嘉平,我真是佩服江蓝她妈,”越想越好笑,贺京杭正身,“你说她主意怎么就那么多呢?和我妈妈闹得那样僵,还能屈尊下来向我妈道歉,还给我家送礼。那可是一万多一瓶的酒啊,居然一下带了五瓶!不过江蓝的功夫显然不如她妈做得好,当时她妈在那演绎得活泼生动,而她那脸色实在是不对劲儿,比她妈段数差多了。”

“她还太嫩。”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妈怎么能那么豁得出去呢?那么贵的酒,一下子就是六万多块钱呐!”

“以六万换二百多万,你换不换?”韩嘉平斜眉,“她是机关算尽,那样精明的人,会让自己吃亏?”

“那你呢?你打算让不让她吃亏?”

他唇角又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来,并不直接回答,只是看向远处,眼睛细细地眯起,“你说呢?”

“我说不出来,反正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

“那就好,你就让她做吧。反正你这工作本来也难找,江蓝她妈给你找的工作,必然是铁饭碗,”韩嘉平笑容舒缓温和,“你权当帮我的额外福利,尽可笑纳。”

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变得大胆,毫不遮掩地直视与逼仄,“那如果,我还想要别的东西呢?”

“那是以后的事情,”韩嘉平怔了一怔,“以后的事情,我们谁都不知道,不是吗?”

贺京杭低头,抿了口咖啡,她忘记了,在转换话题这方面,眼前这男人一直是高手。交往这么久,她试过两次,却还是跟个傻子似的,屡败屡战。

“以后的事情怎么办?”他转换话题,她也没必要再深究,贺京杭抬起头,“以后我要怎么办?”

“她们说什么你都答应着,不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吗?以后想要看戏,大概都没这么好的机会。”

“好。”

“不过我倒是纳闷她会给你找一个什么工作。”

“我大概能想到,和她女婿一样,做初中老师。”

贺京杭虽然没有别的本事,但是占卜还算强,夏晓贤给她找的,就是这学校的音乐老师。贺京杭学艺术,这学艺术的通常就两条路,第一,进艺术团体;第二,进学校。这第一就不要想了,想遍深州各大艺术团体,夏晓贤就没个熟人。可是这学校就不一样了,当初天一进学校,也是她托的关系。

当时托的那关系,其实还有点沾亲带故———是江蓝她表舅家二闺女的三姑夫老余校长。原本这关系够远了,可是在某一天,这校长还是教导主任的时候,劳烦夏晓贤给他写了个人物稿子。就凭这稿子引起的舆论反响,这教导主任老余连升两级,连副校长都没做,直接奔一把手来了。

所以,就凭这关系,夏晓贤和他关系日益熟络起来。为了吸引优秀人才,中学设立了校内考核,考核过了就能成功入职。当时那李天一,就是因为他才进的学校。

夏晓贤以为女儿女婿都安排好工作了,这个关系以后也用不着,早就把这人的电话给扔到一边了。却没想到这还有一出,她找了一下午才找到电话,谎称贺京杭是她外甥女,求这老余给安排一个工作。

当然,送礼是少不了的。上次给丁幂没要的那几瓶酒,转手到了老余那里,连江蓝都看不下去,“妈,你当初给我和天一找工作的时候,都没这么积极呢。”

“我倒是想积极,”夏晓贤掏出存折,仔细盘算着这个月的退休金发下之后,还能买多少东西再送给老余,算完之后长叹气,“你俩加起来能有200万?没200万就别在这乱说话!”

“是,我俩加起来不是200万,我们加起来250行了吧?”

“嘿,蓝蓝,你也学会了这样夹枪带棒是不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也想抱着退休金过个好日子,可我这样辛苦是为了谁啊,还不是因为你。”

“是是是,为我行了吧?”江蓝翻翻眼皮,“可是妈,不是我打击你积极性,也不是我自挫咱家锐气,现在工作有那么好找吗?何况这贺京杭学的这破专业比我还烂,她现在又毕业两年多,压根就错过了最佳的求职时间? ?”

“不管怎么说,一定得给她找到。”

“那怎么找?我看天一那校长可不积极。”

“咱是求人办事,被求的人自然都要端端架子,哪儿有积极的?当初我给天一找工作,他那脸拉得比驴还长,这不天一也上了两年班了?”夏晓贤蹲在那里又查电话本,“他不积极热情,咱就迂回。我记得你那苏伯伯是教育局的领导来着,让他施点压力,没准行。”

“苏伯伯?哪个苏伯伯?”

“就是咱上次旅游时碰到的那个秃顶。”

江蓝转了转眼珠,“妈!那是什么苏伯伯?咱那就是旅游碰上了,加起来那话说了都不够五十句!”

“你吆喝什么?”夏晓贤瞪她,“你以为这人际关系是怎么走出来的?就是这样一托二,二托三延伸出来的。只要有脉络,就要尽力朝前搭话。还有,你那苏伯伯在路上遭窃,不还是咱俩提醒,他才没丢钱包吗?就冲这,我就不信他完全不搭理咱们。”

江蓝无奈地摇头,在她看来,老妈真是走火入魔了。这一场战斗打到现在,其实她已经有“就这样吧,咱自认倒霉”的意思,可是夏晓贤不一样,她这么个性格属于只要有一点希望,也要努力去争取的主儿。

尽管这点希望,既不靠谱又没脸面。

可这奇迹,还真没辜负“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

先是跑了两趟苏伯伯家,送了三千块的卡。又接着跑了三趟老余家,送去一千块钱,中间经历了多少次磨难和坎坷都不提,老余终于答应了,说倒是有个入职名额,只不过还是得考核才能进学校。

“妈,她要是考不上怎么办?”江蓝心有余虑,“我看你先别这么欢天喜地,这贺京杭可不一定能考上。”

“有什么考不上的?当时天一不也是顺利考上了?这怕的就是没名额,有名额就是有了门路,天一啊? ?”夏晓贤转头,递给他两页文件,“你下午给贺京杭,让她把这个先填了。对了,为了保险起见,你辅导辅导她,你当时是怎么考上的,一定要把这经验教给她,知不知道?”

“妈,你要我们天一去伺候那女人?”江蓝一听就来了情绪,“我不要!”

“你不要?你能不能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还用上‘伺候’这个词了。照你那说法,天一还准你伺候韩嘉平呢,这说来说去,不还是个信任问题?还有,你要是觉得丢人,你就想想你妈我,”夏晓贤瞪着眼睛,“你妈我为了这点事,都向一辈子结仇的人鞠躬尽瘁,就差跪下求饶了,你现在觉得的难堪有我难堪?”

“妈,可是这事让天一? ?”

夏晓贤阴恻恻地开口:“200万。”

江蓝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在江家,如今这200万就是死穴,一切都为200万服务。

尽管现在看来,人人都像是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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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书介绍了杨宪益传奇的一生,杨宪益是一位德披天下的著名翻译家。杨宪益还集传统与自由知识分子的品质于一身。他娶英国妻子戴乃迭,成就了一段异国婚姻佳话,本书还将杨宪益和戴乃迭的爱情故事融入其中。展现了杨宪益性格中的热情、勇敢与真挚。他德披天下,集传统与自由知识分子品质于一身。他译遍中国,一生作品之丰,无人能望其项背。他娶英国妻,成就一段异国婚姻佳话。在那样颠沛流离的生活里他是怎样用那一支笔译出一篇篇精彩的作品?翻译大师的五味人生和经典译著的诞生过程。《五味人生: 杨宪益传》会告诉你答案。"
  • 茹小果的茹果人生

    茹小果的茹果人生

    茹小果代替了茹果,想在这八十年代初低调的活了下去。本以为穿越重生是玄幻,可这为什么卖个菜都能给她安排一个妥妥的狗血身世?一点也不想变动平静生活的茹果果断遁走!可素那个浑身闪光点又超级诡异的男人你凑过来干嘛?对男人敬谢不敏的茹果看着这没脸没皮的男人粘在自己身边,到处和别人说她是他对象。茹果忍不住推开凑过来的男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 醉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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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穿越到了一个架空的世界,从小成长,发现身边的一切似乎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又该何去何从?朝廷,江湖,面对这一切,穿越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 不知道老公真实身份的日子

    不知道老公真实身份的日子

    “做我男朋友,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勾唇轻笑:“男朋友多麻烦,不如直接做老公如何?”面对亲爹继母的逼婚,叶芹芹一气之下,包了一个老公回家。婚后她发现,所有的麻烦都会有人帮她默默摆平,卡上的金额永远也刷不完,欺负她的人全部莫名消失,就连昨天辱骂过她的上司,也屈尊给她下跪道歉!她纳闷,不就多了个老公么,人生就此变得顺风顺水了?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的老公竟然是那传闻中如同神袛一般存在的大人物,将她捧在手心百般呵护,宠得无法无天。终于,受到压迫的吃瓜群众联名上奏:“爷,您不能再继续纵容您的女人了,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翻天了!”男人神色慵懒,手上旋着一把刀:“我家宝贝翻天,碍着你们了?”众人:“……”
  • 卡冈图雅的复仇者

    卡冈图雅的复仇者

    avenger俗称复仇者,说到复仇从久远的历史中就已存在过强大的复仇者,1412年的圣女贞德被冤死在火刑的地狱中,基督山伯爵卷着地狱般的复仇之炎卷土重来,复仇者给世界带来的是绝望与死亡,血泊中挣扎的生命,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降下杀戮,只管当今人类铭记复仇者带来的灾难与深深的绝望,于是有了裁定者这一职业来给予克制复仇者,于是有了学业和专科,从中毕业的学生可以担任裁定者一职业。复仇者是当人的复仇欲与绝望和杀意狂涨至巅峰的变化产物几百年来也没出几个,但就在二纪元2010年的神域帝都出现了时隔几百年的第一个复仇者,啊哈。 "世界终将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