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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年四季的景色(2)

这对新近结婚的夫妻手拉着儿走到了嫩绿树叶笼罩的一个绿荫棚的下面,从枝叶间透出了缕缕阳光和疏密相间的树影,像鱼鳞似的斑斑点点,使树林中的绿色变得五彩缤纷、姿态多样。而柔韧、嫩绿的叶子之间又呈现出处女般的清纯,散发出极其清新的气息,透明的小河和清澈的溪水弯弯曲曲地穿过天鹅绒般的染了绿色的灯芯制成的草,冲过了五光十色的碎石,“哗哗哗”地愉快流过,好像整个自然界都发出这种声音。“希望春天带来的是永恒的美丽,希望一切永远都这样美丽,将来依然是这样的美丽!”杜鹃鸟放着歌喉在歌唱,云雀展开翅膀飞翔,春天的景色真是太美了。但令人惊讶的是柳树在春暖花开的时候竟然给自己的花儿裹上了一层絮毛般的布,它们真是太娇气了,过了冬天还保护着自己,做人也太小心了!

接着,日子一天接一天地过去,一周又一周地过去了。日子过得真快,残忍的炎热就像天上在下火一样。炽热的浪头滚过了田野,使整个田野披上了金黄的衣裳,来自遥远的北欧的雪白的睡莲生活在树林中的湖泊里,舒展开它们巨大的绿叶,铺在碧绿色的水面上。高兴的鱼儿争先恐后地钻在叶子底下乘凉,在树林避风的那一边,太阳光照射在农民房子的墙壁上,照得开得正艳的玫瑰花的叶和茎没有一点精神。在樱桃树上结满汁肉琼浆,被太阳晒得发紫的樱桃。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樱桃树下吃果子的美丽的少妇。哦,原来是我们开始见到的那个新娘——小伙子的妻子。她的嘴红得像樱桃一样,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那渐渐升了的乌云,而乌云却越升越高,在高处堆成了浓黑沉重的一大片黑压压的黑云,它们从三个方向向中间靠拢,云越聚越厚,下雨的气息越来越浓。它们就好像是一片片被石化了的倒悬在天空中的大海一样,全都压到了那片树林的头顶上,逐渐地聚集着变得越来越黑。树林里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中了邪似的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每一只小鸟都好像是喊破了嗓子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万物好像在等待什么奇迹发生。但只有在大街小巷中驱车的,骑着马的和行走的人们露出匆忙的脚步,急着寻找躲雨的地方。

忽然,昏暗的天空中划过了几条明亮的闪电,它就像是从太阳里窜出来的一样,照得人们的眼睛生疼,世间所有东西都好像燃烧起来,接着便响起一串隆隆的雷声,重新把整个世界带进了黑暗中间。转眼间下起了倾盆大雨,一会被黑暗笼罩着,一会又被闪电给照亮,一会悄无声息,一会儿吵闹烦杂。——池塘里那柔软、像绒毛一般的芦苇,像掀起来一层层波浪似的前俯后仰。树林里的树林被雨水冲刷得焕然一新,漫天遍野都是一层层水雾,接下来仍然是一会昏暗一会闪光,一会儿静寂,一会儿沸腾。草丛和谷粟像是被浇折似的躺在地上泡在水中,好像这一倒下去便永远站不起来了似的。忽然瓢泼大雨,又变成了绵绵的细雨,太阳又从幕后钻出来,草叶上的水珠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像珍珠一样晶莹剔透。鸟儿在雨中唱着浪漫情歌,鱼儿伴着雨点在河里翻滚着,不停地跳上水面吸取新鲜空气,蚊子也嗡嗡地胡乱飞舞着。在波浪起伏不定咸味十足的海边一块大礁石上,夏天便坐在这里,他长得非常健壮,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头发上一滴滴的水滴落了下来,像刚游完泳似的。一阵清爽的雨水的沐浴使他容光焕发,精神百倍,在和煦的太阳的轻抚下静静地坐着。在他所控制的周围,整个自然界都像他一样焕发出勃勃生机,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充实和完美。

在一片碧绿、苍翠的长满茂盛的车叶草的田野上,飘荡过来让人兴奋而又温柔和谐的气息,小蜜蜂在古代都城的遗址嗡嗡的飞着,绿绿的藤蔓缠绕着古代的议事坛的硕大的石块。大石块长年累月的经雨水冲刷,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蜂王带领他的下属们飞来飞去,匆匆忙忙地制蜡、造蜜,除了强壮的夏天和他美丽的妻人以外谁都不能够看清这一幅幅动人的情景。这个为大自然而建造的祭祀台,是专门为各个季节的神灵们而建的,傍晚时的天空一片金黄,所有教堂的圆顶都披上了一层晚霞,显得十分庄严和华丽,鲜红的晚霞和晨羲照耀着大地,这就是欢乐、愉快的夏天。

接着时间一天天地又过去了,一星期一星期的也转瞬即逝。忙着收获的农民们,手中的锃亮锋利的镰刀在麦草间挥舞着,所到之处尽数折断。而苹果树上结满了羞红脸、金黄的果实,树枝都被压弯了腰。桂花一片一片的,散发出醉人醇美的香味。榛子树上缀满了一串串长着坚硬外壳的果实,在树下,强壮的夏天陪伴他美丽的结发妻子。躺在树下乘凉,观赏这美丽的秋天的景色,真是浪漫到了极点。

“多么富饶的季节啊!漫天遍野洋溢着欢声笑语、万物祥和的景象,到处都洋溢着家庭般的温暖和幸福。但我不知怎么了,我渴望着休息,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我真不知用什么样的语句来表达我烦燥的心情,一切都觉得很朦胧,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别理我,现在农民们又为收获忙忙碌碌了!”夏天夫人说,“看呀!鹳鸟们整齐地排列着飞来了,它们围绕着农民的犁杖不停地飞着。也就是那些送来春天的候鸟,你还能记起我们吗?当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拖着我们来到了这个春暖花开的北方,给人们送来了无数的鲜花,灿烂的阳光,葱绿的树林。而树林又不知怎么惹怒了风,风把树林的叶子吹黄了,纷纷落了下来,变成了枯萎的黑色和南方的树林似的,但都不像南方的树林那样结出丰硕金黄的果实。”

“你想看到那些金黄色丰硕的果实吗?如果想看,我立刻便会满足你的要求。”夏天自信地说,他使劲挥一挥手,接着奇迹出现了,树林里的叶子刹那间变成了红色和金色,整个树林也跟着变得五颜六色,到处都遍布着美丽的流光溢彩。篱笆上的玫瑰透着火红的颜色,接骨木树的枝杈上挂满了一串又一串的硕大、沉实的果子,熟透了的野栗子钻出它们深碧色的壳,掉下地来。树林中的骄子紫罗兰再一次绽开了诱人的花朵,夏天在这一年做了最后的总结,给人间留下最后一点夏天的韵味。

但是,从这以后万物便又失去了鲜艳的颜色,一天接一天的沉寂下去,一天接一天的苍白了。

它们又只好做最后的挣扎了,风儿渐渐地看着鹳鸟一只只飞走了,一只都没有留下!她向它们的背影挥了挥手,她渴望再去看一看那空空的鹳巢,在一个鸟巢里还长出了一株长长的关东菊,而又在另外的鸟巢里长出了一只黄芥了,好像这鸟巢是为它们而悉心建造的。于是鹳鸟离去了,而麻雀却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它们轻而易举地有了一个窝,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荒凉。

“唧!唧!唧!这里的主人们都搬到哪里去了,全部逃跑了吗?北风刚刚一吹,它们便冷得受不了了,离开了这个国家,让我们祝福他们一路顺风吧!”

接着冰凉的寒风来了,转眼间到了深秋。也带来了漫长的黑夜,主宰季节的男主人满头银发,呆呆地站在那里,风儿吹动他的头发,但是他根本对此毫无知觉,他还以为是从云中飘落下来的雪花飘到了自己的头上了呢?紧接着,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整个田野变成白色的海洋,所有的生物都盖了厚厚一层白被,教堂里传来的“当当”的钟声在黑暗的夜空中回响着,快乐、幸福的圣诞节已经来到了。

“圣诞的钟声敲响了!离别的钟声也敲响了,用不了太长时间,一对新的世界万物的主宰者就要诞生了,我便可以永远无忧无虑地陪伴我可怜的老妻了,再见了我亲爱的土地。再见了,我亲爱的生命们。我终于可以歇息了,去那发着亮光的繁星上去定居,永远地离开这前半生的家。”老人依依不舍,老泪纵横地说。

在壮观、威严的云杉林里,云杉在风雪中傲然屹立着,虽然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圣诞天使站在云杉林里为自己的生日点燃了云杉树上的每一根生日蜡烛,远远望去那葱绿的云杉林像繁星点点的夜空一样美丽、气派。“但愿每个家庭的客厅里的圣诞树下都充满欢乐!”主宰一年的老天使说道,在短短的几周内,他已经变成了满头银丝的老人。“我的使命完成了,也到了我让权的时候了,让那对年轻的夫妇来接掌我的王冠和权杖吧!”

“但是,权力永远都属于你!让鹅绒一般的雪花轻柔地盖上幼小的种子吧!请您试着去面对一切忍受一切吧!别人都非常尊敬你这个至高无上的统帅,尽管其他的人已经把你给忘记,但你仍然快乐地活着!当春姑娘来到人间,来这里接您的时候,您又会重新获得自由了,相信自己的威力吧!”圣诞天使感动地说。

“不知道春姑娘什么时候才会来接那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冬天问道。

“每当鹳鸟飞回来的时候,也就是春姑娘来接他的时候,等待着吧!一切都会到来的!”

已白发苍苍而且皱纹布满和长满银色胡须的冬天,显得非常的苍老,走路佝偻着给人以寒冷的感觉,但是他的身体健壮得像冬天的风暴。有着冰山一般坚硬的权力,他仍然坐在高高的山坡上的雪堆上,精神的双眼目视着朝南的方向,摆出了上一个冬天一样的姿势和面孔,冰发出喳喳的喊声,雪也发出咝咝的叫声,溜冰的人群在透明的湖面上穿梭着,渡鸦和乌鸦纷纷落在了雪白的大地上,一切都变得那么壮观,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在这悄无声息的天气里,冬天老人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刹那间,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变成了厚厚的一层冰块,冬天老人的威力太大了。

而此刻,麻雀又再次从城里飞出来,像上个冬天一样惊奇地问道:“那边那个坐在雪上的老人是谁呀?”那只渡鸦,大概是去年冬天那只渡鸦的儿子吧。与它长的一模一样,同样坐在那里虔诚地告诉它们“那是冬天老人,也就是去年端坐在那里的那个老头,他并不是像历书上写的那样已经死去,他在时刻等护着春姑娘的到来呢!”

冬天从沉思中醒来,那片没有叶子的灰黑色的树林点了一下头,林中的每一棵树都露出了枝干那优美的曲线和灵活的线条,形态非常的美。在这年严寒的冬季,云块中会洒落一些冰凉的雾气。冬天的主人回味起自己年轻时候那风流倜傥的一瞬间,像是做梦一样,天快亮的时候,整片大树林全都披了一层重叠着美丽花纹的冰霜,这也许是冬天的夏梦吧。过了一会,太阳的儿女们又把白霜从枝干上赶走了。

“春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来到。”小麻雀满怀期望地问,它同样也祈盼春天的到来。“春天在哪里?”从被积雪覆盖的山上的另一边传来这样的一个回声。太阳的儿女们越发活泼起来,他们把雪花放在手里融化了。

麻雀们高兴地叽叽喳喳地叫起来“春姑娘来了,春姑娘来了,我们等到了,我们等到了!”  接着,第一只最早飞回来的鹳鸟出现在蔚蓝的天空中,紧跟着又飞来了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而且每只鹳鸟的脊背上都驮着一个洋溢着欢笑的小孩子。它们一齐落到了广阔的田野上,虔诚地亲吻了一下大地,亲吻了那位一直保持沉默的安祥的冬天老人。刹那间这位仁慈的老人像山上的摩西一样,消失在一片寒冷的雾气中,无声无息走了。

一年四季的故事就这样过去了。

“好极了,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但却与历书上写的一点都不一样,所以我认为这个故事是假的。”麻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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