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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鸟儿公主(10)

她心想,他的仆人没谁为了他愿意被烧死。他在爱情的驱使下,会自己坐在柴堆里去,这样她不就自由了吗?谁知仆人们却说:“我们全都出过点力了,只有这位怕冷的老兄还什么没干,现在该看他的啦!”说着便把他抬到了柴堆上,点着了火。

大火熊熊燃烧,烧了整整三天,才烧光所有的柴,火渐渐熄灭了。这时却见在灰烬中间,那老兄站在那儿,冻得深身哆嗦得像白杨树叶儿一样,嘴里还说什么:“我一辈子也没忍受过这样的严寒,再延长一会儿,不冻硬我才怪!”

再没什么办法了,美丽的姑娘只好接受陌生青年做丈夫。可在他们乘车去教堂时,老婆子说:“我受不了这种羞辱!”于是派她的军队去追赶,下令见人都杀掉,一定要抢回她的女儿来。

谁料听觉灵敏的仆人竖起耳朵,听见了她在背后说的话。

“咱们怎么办?”他问大胖子。

大胖子自有办法,他只是往车后吐了一两口口水,他喝下去的大海的一部分便吐出来了,变成了一片大湖,老巫婆的军队全部困在湖中,作了淹死鬼。

巫婆听见报告,又派来铁甲骑兵。然而耳朵灵敏的仆人听见他们身上盔甲的撞击声,立刻解下他那个伙计的遮眼布。这位呢只是狠狠瞪了敌人两眼,他们的铁盔铁甲都像玻璃一般粉碎了。

王子一行这下才不受干扰地往前走去。等两位新人在教堂里举行了结婚仪式,六个仆人便向他告别说:“您的心愿已得到满足,不再需要我们。我们打算继续漫游,碰一碰自己的运气。”

王子的报复

在离王子的宫殿半小时路程的地方,有一座村子,村外正好有个牧人在放一群猪。到了村中,新郎便对新娘说:“你真知道我是谁吗?我不是什么王子,而是一个牧猪人。那儿放猪那位是我父亲,咱俩也必须干这个,必须当他的帮手。”随后,他带她住进旅店,并悄悄吩咐店主,在夜里拿走他们王室的华丽衣服。

第二天早上公主醒来,不再有衣服穿。这当儿老板娘送来一件旧长袍和几双旧羊毛袜,还做出一付慷慨施舍的样子,说:“不是看在你男人份上,我才不给你呐!”

这一来,她真相信丈夫是个牧猪人了,只好和他一起放牧猪群,心里想:“我以前太傲慢自大,真是活该!”

这样过了八天,她再也受不了啦,因为双脚已经磨伤。这时走来几个人,问她知不知道她丈夫是谁。

“知道,”她回答,“他是个猪倌呗,刚刚出门做带子丝线的小买卖去了。”

那几个人却讲:“跟我走吧,我们领你见他去。”说罢带她进了王宫。

她一跨进大厅,便见她的丈夫浑身华服地出现在面前,她却没认出来,直到他搂住她,吻她,对她说:“我为你受了许多苦,所以也让你体会体会苦的滋味。”

这时候,才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蜻蜓公主

——〔俄〕玛·吉舍廖娃

外面的世界

在一个森林湖里,住着一只俗名叫“水虎”的甲壳虫。到他该娶亲的时候,他的母亲为他介绍了许多个对象,可他全不中意。

“唉呀,你也太会挑剔了呀!”母亲埋怨说:“这多对象你都相不中,你莫非要到外国去娶个公主不成?”

水虎左想右想,最后,他以为母亲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到远方去娶个公主做妻子。儿子既然这么拿定了主意,做母亲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母亲就只好打发儿子到远方去。做妈妈的看过了儿子的前胸又看他的后背,没少什么,都好好的油光发亮的,当划桨用的腿脚也好好的。妈妈再三叮嘱他:路上莫贪玩,别大吃大喝,别跟其他的甲虫打架。母亲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他七天后带对象回来。

水虎告别了双亲和邻居们,向远方漂划而去。他划了一天,来到了一处他陌生的水域。见的都是他不相识的了。对象往哪儿找?水虎东张张,西望望,找不到他要找的对象。因为这水域他虽然陌生,可漂游着的,都还是像他这样的甲虫,还是到处是水虎,从水面望过去,除了水虎,就有只陀螺虫,像陀螺似的转呀转呀转个不停,还有一种长腿虫在丈量着水面。真没劲儿……怎么会漂到这个倒霉的地方来呢?他又漂划了整整一天。又停下来观望。这里生长的还一样是水虎。他感到自己运气不好。

第三天,他漂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这里的湖面完全是别人的地界了。这里的景象不同了!这里的水生动物不是水虎了,水的气味也不同了。他在这里看到了他想找的对象。她的模样同甲壳虫不相像。不错,是异国的公主。长长的,柔柔的,从头到尾都青青的。可眼睛……哎呀呀,这么大,大得连头都看不见了。

水虎看上了她……可该怎么说呢?她睁着她那双好奇的大眼看着水虎,弯起她那身子——说不清是脖子还是肚皮,问道:“骑士,你的铠甲都破损了,打仗了吗?都参加过什么显赫的战役?”

“没有。”水虎说,“没参加过什么战役呀。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从另一个大湖漂游到这里来找你。铠甲在长途漂游中弄破了。”“原来是这样!”公主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时,水虎憋足了勇气,良机莫失呀,他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找对象。你做我的未婚妻满合适。”

公主思忖着,多久没言声。水虎完全泄气了,感到没指望了,这不,她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不理他了。可过了一阵,她问道:“我哪一点跟你相配呢?”

“你太好了,我的心肝!”水虎脱口而出。“我太喜欢你了!”

“行!”公主说,“我同意嫁给你,就是你住得太远了,我一个公主,哪耐得住游这远呢,这会累死我的!”

公主同意嫁给水虎,水虎有多高兴就别提了。至于路途遥远,那不碍事。让公主坐到他壳背上,就是渡越重洋也能行。

异国公主

一、二,一、二!他划动着双脚。他划了三天,把未婚妻带到家来了。

母亲瞅了瞅:哎呀呀呀!一点也不像水中甲虫家族,背上没有翅膀,这对眼睛……这眼睛可该怎么说呀?大伙围拢来,前面看,侧面看,看完前面、侧面,还游到身后看,就看个没完。越看这模样越让人感到心里发怵!

“让他们看去!”水虎说,“眼看看伤不着人。”

好吧,既然儿子把新娘都带回家来了,那就得举行婚礼。第二天,母亲把亲友都请来办婚礼。

水虎什么都满意,就有一点叫他苦恼:这公主新娘不喜欢钻出水面去呼吸新鲜空气。而水虎不钻出水面去呼吸新鲜空气就受不了。水生动物都要到水面呼吸新鲜空气才能生活。为此,他的心情很不好。

“公主,你怎么不钻出水面去呼吸新鲜空气呢!我们都喜欢这样钻上去呼吸新鲜空气又下来,我看到别处的水生小动物也都是这样的。你上去摘朵睡莲也好啊。我们水下只有睡莲的茎,你顺茎爬上去,到水面就看见睡莲的叶子了。那巨莲叶子圆圆的!花嘛……我可说不来那花是什么样儿什么颜色!”

“用不着上去我就知道。”公主回答说,“我知道那花是什么样儿什么颜色。一切水里长出来的花草我全知道,”她微微睁开眼帘,唱道:“太阳从大地东方醒来,晒暖了湖上青青的芦苇, 湖水轻轻地、轻轻地摇荡, 睡莲一朵接一朵绽开……

“啊,那花多香啊!你不会知道那花有多香的。闻这香气嘛,得在花上飞着,不断飞过来飞过去,才能闻得仔细……最好,你在那花儿上停上那么一会儿。”

水虎听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从哪儿知道这么多的?

“你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公主问了一句,就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我想我准是听妈妈讲的吧。”

“可是,”水虎失声叫了起来,“难道你们不一直在水下生活吗?”

公主又不说话了:“可能不一直在水里生活吧。”

水虎惊诧万分。他的妻子是多么不可思议啊。一句话:这真是海外公主。水虎的母亲只一个劲叹冷气:本来就不用到几十里以外去找什么对象的。现在可谁也弄不清楚,这儿媳妇是哪个族类的角色。说起来,又像是真切可信的,又像是海外传奇。水虎好奇地问:“你妈妈还对你说过些什么呢?说来听听。”

公主又一五一十说起来。这时,不只是水虎,还有水虎的亲属,水虎的邻居,都纷纷围过来听。

“太阳向大地一照耀,”公主叙述着,“大地上的一切就显出了蓬勃的生气。怎么照耀?这个……就是暖和起来呗,舒服起来呗,快活起来呗。要飞,你就飞,要玩,你就玩,要唱,你就唱……”

“用什么飞呀?”甲虫们问,“你们不长翅膀呀。”

公主顿了顿,又说下去。

“不是没有翅膀,不是没有,我们有。我还知道……该怎样飞来飞去嬉戏!”

说着,她抓住一根细细的水草,把它一摇,就像舞起了一根绿腰带……接着便忘情地跳起舞来。水草转动着,轻轻弯了下来,样子十分好看。

神奇的歌舞

新娘那银铃般的嗓音唱着一支神奇的歌:

多么好啊,多么好啊,

快快活活,舒舒坦坦,

快快飞来哟,快快飞去哟,

平平稳稳转上几个阶……

飞上天空,飞上天空,

就更好玩,就更好玩,

从天空映照的阳光,

多么温暖又多么明亮!

抓住那阳光,抓住那阳光,

满身都染得金灿灿……

接着休息一下,打上个盹,

在那柔软的青青草丛间。

抓住那阳光,抓住那阳光,

满身都染得金格灿灿,

接着休息一下,打上个盹,

在那……青青的草丛间!

公主唱的歌,大伙儿听呆了,公主跳的舞,大伙儿看痴了。所有的水下甲虫都蹲着,纹丝儿不动,水虎则更是为自已的新娘而骄傲,并且更爱新娘了。

一天,公主闷闷不乐,什么也不说,她觉得越来越不自在了。她要到水上去呼吸空气了。

“去呼吸空气,去吧,”水虎说,“呼吸了空气,你就会好过些。”

公主沿着芦苇爬到水面上,把头伸出水面。

“呼吸吧!呼吸吧……”

她迅速爬出水面,越爬越高。

“你还爬到哪儿去?”水虎说,“你到哪儿去,快回头!”

水虎的亲戚邻居全来了,可谁也帮不了水虎的忙,他们是水下甲虫啊。大家只好在下面干着急,眼睁睁看着公主往上爬。可公主身上这时发生了一个奇迹。起先,她蹲在苇叶上,静静地,一动不动,接着她脱出了她的外衣,脱出了她的连衣裙。

“你这是干什么?”水虎急了,大声叫道,“你身一干,就会死去的呀!”

可公主把连衣裙留在了苇叶上,而她自已清新姣洁,娇媚无比,坐在刚脱下的连衣裙旁边。她的新衣服不再是绿的,而是天蓝色的了,比原来那件漂亮。她……在晒着太阳。

接着,突然,大家看见她的背上微微张开一对……翅膀。这翅膀越张越开,瞧,长长的,长长的一对翅膀,通光透明的。隔着翅膀,还能望得见天空!

公主大大吸了口气,往下望了望。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神奇。

她这会儿看见水虎,认出自己的丈夫了吗?不知道。她展开双翅,飞起来了。她飞起来的时候,带起了一股小小的风。她兜着困。她在水面上兜着圈儿,在睡莲上兜着圈,接着,就飞向了草地。

“这是一只蜻蜓,”蝴蝶对自己的伙伴说。“她是今天才生的吧,瞧她的衣服全是崭新崭新的。”

水虎在水里等着蜻蜓回来。大家早已各自回家了。只有他,还坐着,在那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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