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微弱，兰烨挑着火炉的木棍轻轻一颤。
面色顷刻冷峻了下来，“皇上！这等玩笑话，可说不得，让人听了。可不知会传出什么话来！”
福临仍是那一副无所谓的轻佻神情，轻轻将她扶起。眸子里，却是可见的认真。
“玩笑话？朕可不当是玩笑话，让人听去便让人听去，朕还怕有人听不见。赶明儿朕就昭告，让天下人都知道。谁才是大清国的一国之母。”
兰烨望着福临，往眼睛里深深望进去，一直透到心底。
她原本惊慌失措的神经却是不觉间安定了下来，耳边，仿若听到了孝庄哀伤而急切的心情，“兰烨，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哀家也喜欢你。可是，哀家必须要维持着后宫的稳定，这样，皇帝才能专心于政事。你在皇帝身边一天，后宫，就不得安宁……”
福临的脾气，谁人都知。既是决定好的，自是不会轻易变卦。
本便是焦躁的个性，加之这几个月来战事不断，福临更是不得安寝，心中郁结，脾气自然是更差了。兰烨知道，若是此时说得什么不中听的话，福临势必勃然大怒。
可除此，倘若他朕就任性做出这般荒唐的举动，再次废了皇后。甚至，册封一个未经过选秀，并且，如皇太后所说，亡将的不祥之女……
“皇上，您不记得烨儿对皇上说过的承诺了么？”兰烨抿了抿嘴，终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哈哈……”福临大笑不已，挽起她的手，“小孩子的玩笑话，朕怎会分辨不出，自然是不放在心上，你啊，也不必为此负责……”
“这不是玩笑话！”兰烨全然不视福临丢过来的台阶，甚至有些残酷的，生生打断了他的言语。不等的福临再说，她抢了先掏出来，“皇后娘娘这些年来对皇上处处留心，更未犯得丁点儿差错，皇上废了她，实在是，实在是难服众人口……”
“朕知道荣惠不至于静儿这样胡来，可贵为国母，她更差的些许，朕总该找个匹配之人。放心，朕已经给荣惠留了西宫皇贵妃的位置，也算是个高位了。”福临虽是介意着兰烨不顾的礼数的插话，倒是也并未恼怒，好声好气同她说明白了。
“皇上！”听着兰烨的口气，倒真是斩钉截铁，回头望向别处。“总之，烨儿是绝对不会。”兰烨长吁了口气，转身将门关紧了。重重跪下。“皇上，您是大清国的皇帝，不是寻常人，您怎么能这样随心所欲。国有国法，此事既是由着兰烨而起。皇上，您若是废了皇后，兰烨也绝不苟活。兰烨说过，死谏，并非玩笑。”
“你威胁朕？！”福临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眸中可见愤怒的火焰。“哼！你为了那个皇后以死相挟！你威胁朕……你威胁朕……”
望见眼前不住呢喃而不知所措的来回踱步的福临，兰烨的眼中已是不觉泛起了泪光，她垂下头去，不忍心见得福临这般疯狂的模样。
耳边不绝传来瓷器摔碎的声响。夹杂着门外似乎悉悉索索的脚步身，她知道，外头的人是想劝，也不敢的。保不定就身首异处。她也知道，若是她现今儿浅笑着同她说方才皆是玩笑话，她愿作皇后，愿伴他左右，一切，也许就都没有了……可是，她只是，只是那样看着，听着福临在她面前发疯似地恼怒，看着他铁青着脸那样的手足无措。
手肘一阵疼痛，福临忽是冲过来一把抓紧兰烨的手，“烨儿！好！朕倒是要看看，谁输谁赢！”说罢狠狠一甩，一脚将门踹开，愤然离去。
“主子？主子！”吴良甫放了手，绿翘这才慌慌张张地跑进房中。兰烨全无气力的跪在地上，泪水，不觉湿了遍地。绿翘心疼的去扶，触及手肘那一瞬，兰烨却是倒吸了口气缩了回。绿翘推进了火盆，小心翼翼地她手上的衣衫卷起。嫩滑的肌肤，却是惨见得一片红痕……
“主子，你，这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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