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女子终于回过神来,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肩膀,目光落到红枝清纯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唇角抿起一个天真的笑,道:“红枝,你想嫁人么?”
“嫁人?奴婢万万不想敢。”红枝被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起来,别这么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凌双双扶了红枝起来,摸到她的手心,有些冷汗。
“公主,别拿奴婢开这种玩笑。”红枝一脸苦涩。
“在这里女子不是该以夫为天吗?”凌双双清澈的眸子里泛起一抹烂漫,她也有少女的情怀。情字,她不想偿,也不能偿,所以只能幻想。
“公主,奴婢是宫女,婚嫁不能自己做主。”红枝涩涩地埋下了头。
“放心,到时候一定帮你跟绿蔓找户好人家的。”凌双双何偿看不出丫头的心思,哪个少女不思春,尤其是这深宫中的女子。
“谢公主恩典,只是公主该为自己着想,在宫里,只有子嗣才能保住地位。可是您跟皇上——”红枝嘟了嘟小嘴,忍不住担心起主子的将来,到现在主子跟皇上还没有圆房了。
“不能。”凌双双干脆地拒绝了。
“为什么?”红枝满脸不解。
“红枝,你知道我的真名叫什么吗?”凌双双拂袖,缓缓倚上香榻。
红枝摇头,一直以来,她想问但也不敢问。
“其实我叫凌双双,跟你们真正的公主呼延双双同名,是不是很有缘?”凌双双的脸上泛起一丝甜甜的笑,红枝这丫头性格温柔,也贴心,她很愿意与之分享自己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真的很有缘分。”红枝点头。
“在我的家乡,凌家是降魔一族,可以拥有异能,而我正是凌家的传人,但凌家有个可怕的诅咒,一旦传人失去了女子的贞洁,可能会死。”凌双双叹一声,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哀伤。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封闭自己情感的真正原因。现在她还不能死,她还要做很多事,她要好好地活着。
红枝惊讶地张了张唇,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诅咒了?那么奴婢想问一句,公主爱皇上吗?”
“不知道。”凌双双摇头,即使心动过,也被她用最残酷的方式将心底的情感铲除、封存。她无法知道,也无法触及。
旁观者清,红枝看到了主子眼底深处的浪涌,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叹一声,蹲下身来,紧紧握住了凌双双的手,道:“公主,您是为我们西凉国吃苦了,不管何时何地,红枝都陪在您的身边。”
“哪能成?你还要嫁人了。”凌双双咯咯一笑,用手指勾了勾红枝的鼻尖,心里暖融融的,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还有人关心她,爱护她,足以。
傍晚时候,雨停了,夕阳的光芒穿透云层,照到皇宫里,一片灿烂,东边的彩虹高高挂起,是那般的炫丽夺目。
凌双双踱出殿门,站在走廊上,目视着七彩虹桥,思绪隐入了深渊里,该怎么说服慕容风呢?她就这样一直立着,直到彩虹逝去,夕阳落下,星辰升起,给幽蓝的天空缀上一颗颗璨灿的宝石。
夜深,站在门口的她终于挪动了步伐,撇开内侍,独自一人出了落霞宫,走在被雨水洗过的宫道上,格外的凉爽,不知不觉走到了龙驭宫门口,抬眸望一眼,宫灯明亮,此时他的身边会是哪个妃子呢?想到这里,不觉有些好笑,这些不该是她关心的,摇了摇头,本想转身离开的。
“德妃娘娘,皇上叫您进去。”背后传来崔良玉的声音。
凌双双一怔,心中犯起嘀咕,“皇上怎么知道本宫来了?”
“娘娘,您看。”崔良玉指向屋顶。
凌双双抬眸一看,却见龙驭宫上方,厚厚的屋脊上,一朵明黄在夜风里飘摇,一股浓烈的酒香袭来,此时的慕容风犹如一座雕像坐在高处,畅饮,当然一切也被他尽收眼底。
“德妃,上来坐。”慕容风提高了音量,撇给凌双双一个如霜般的眼神。
“臣妾遵命。”凌双双没有拒绝,提了一口气,借着身体的莫名力量,纵身一跃,飞上屋顶,还是不能自由地运用体内的力量,刚踩上房顶,力收不住,脚上一滑,向后摔去。
“小心!”慕容风一声本能地急呼,大手一揽,将其拥在怀中。
那一刻,四目相对,凌双双竟觉得脸颊一阵炽热,赶紧避开视线,从他的怀里挣出来,轻身一拜,道:“谢皇上相救。”
“不用。”慕容风的脸向抽了一下,侧目看了凌双双一眼,冷冷甩下两字,拉了她坐到身旁,然后目光一睃,瞄向远处的黑夜,直直地道:“你体内有一股很强的内力,但你不能灵活运用,改日朕教你如何运气。”
“谢皇上。”凌双双还是保持着平静。
“酒很香,陪朕喝一杯!”慕容风取了身旁的酒坛子,递到凌双双的面前。
“臣妾不喝酒。”凌双双将其推开,目光扫向远处的天空,酒会让人乱了心性,不可。
“那朕喝。”慕容风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抱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三大口,方才丢开。
“皇上时常醉酒,可是为了姚香儿?”凌双双微微侧眸,看到了慕容风脸上的伤痛。她记得,上次慕容风亦是喝得酒熏熏跑到落霞宫说了一大堆莫明其妙的话。
慕容风冷冷地看了一眼凌双双,重重地打了一个酒嗝,忽得一扬宽袖,指向耸立如云的宫殿,道:“朕的后宫,皆存异心。”语罢,他一阵冷笑,笑得穿肠刺骨。
是的,他的每个妃子都是带着目的嫁进皇宫,这便是帝王的无奈、悲哀。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上出生帝王之家,早该明白这个道理。”凌双双的眸子里飘出一抹柔光,轻轻在慕容风的脸上扫动,此刻,他醉了,依然没有御下那副霸气腾腾的面孔,或许他就是他,与柳安然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