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多猜到了。“凌双双镇了镇神道。
“你真是一个幸福的人,柳安然爱你,慕容风也爱你,而你呢?偏偏生在福中不知福。”秦采妮下了土榻,一步一步朝凌双双走近,眼里有一丝羡慕,也有一丝嫉妒,“看来皇上真的很爱你,若不然你也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要知道以皇上的脾气,有人背叛了他,只有一条路,死!而你还好端端的。”
提起慕容风,凌双双的心里是一团乱麻,又痛,又恨。在别人看来,她很幸福,其实那只是表象,爱又爱不得,那才是痛苦,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我跟他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镇东王告诉我的。”秦采妮的眉头一挑,嘴角挂起风情的淡笑。
“你们的交情并不深,他为什么要告诉你?戒指是怎么回事?”凌双双有些迫不及待,因为秦采妮牵出他与柳安然的事情,刮起的将是狂风暴雨,非同小可,以后,她的路怕是更艰难,而柳安然可能也有危险了。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她还是希望在秦采妮的身上得到真正的答案。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秦采妮扬了扬眉,“第一次见他是在宫外,就是南朝使臣入宫的前一晚。第一眼见他,我就喜欢上了他,我们南朝人爽快,我就直接跟他说了,但被拒绝。我追问他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他说他是为他爱的人而来东荣。他为了避开我,还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只要我捞起紫虚河里的一枚戒指,就告诉我。我知道他在敷衍我,只是碍于我是公主的身份。不过我还是找了,几天几夜,我潜在紫虚河的水里寻找那一枚戒指,终于被我找到了。”
“你没爱过皇上?”凌双双摇了摇头,有些惊讶。
“我是南朝的公主,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敌人?我很清楚。只是他不一样,他是我们南朝的救星,我崇拜他,喜欢他,虽然相见甚短,但那种感觉不可磨灭。”秦采妮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眸子,眉间舒坦开来,像享受一种感觉,美好、圣洁,那是情的滋味。
“就算你找到了戒指,你也不会告诉你真相。”凌双双蹙了蹙眉,她了解柳安然,他不是随便说出秘密的人。
“还是你了解她,他是想毁约,但我跟他说,如果他不告诉我,我就把后宫里的女子都杀光。”秦采妮缓缓睁了眸,眼里涌起一丝凌厉,继续说道:“那时,我首先把目标锁定在你的身上,因为他以使臣身份来东荣皇宫,也只有与你接触最多,我设计了皇觉寺刺客一案,本来是想试探,没想到歪打正着,我的行动激起了他的恐慌,自然我知道了答案,最后他还与我做了交换,他为我南朝打江山,我在宫里绝不碰你半根汗毛。若不是今日你逼得我走投无路,我决不会说出真相。”
“你这样做不仅害了我,也会害了他的。”凌双双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无奈。
“但我不能任人宰割!”秦采妮的目光一定,曾经的那份风情顿时敛紧,很认真地说道:“我还有责任,儿女私情必须抛开,我本来想只要我说出真相,慕容风定会处死你,这样一旦他收到消息,定会发了疯般的攻打东荣,我也算是在临死之前为南朝做点事。”
凌双双虽然看到了秦采妮眼里的绝决,但更多的是情意,“虽然是这样,你还是喜欢他的?若不然看到书信的时候,不会迫不及待地去偷虎符?你对他,很信任。”
“你也很聪明,早猜到我跟他有联系,不然我也不会上当。”秦采妮甩袖一笑,转身,重新坐到了土榻上。
“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凌双双看着秦采妮的坦荡模样,心有些酸,若不是为了一心想离开,完成太后的交待,也不会设计让她来钻套子,此时更不会如此难堪。
“你不用自责,你揭了我的秘密,我也揭了你的秘密,这样很公平。就算你现在不揭穿,以皇上的才智,很快就会怀疑到我身上。”秦采妮双腿重新盘起,坐到土榻上,双眸有些空洞,眸里渗出一无奈,“南朝对抗东荣,无疑就是以卵击石,现在不败,将来也会败的,我只是做了南朝子民该做的事,死而无憾。人这辈子,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你这般说,就像得道的高人。”凌双双抿唇苦苦一笑,不想曾经那个风情无限的秦采妮却是这般豁达。
“被逼出来的。”秦采妮仰天一叹,紧紧闭上了眸,道:“你走吧,我看到你就会想起他,想起他,我就舍不死。”
凌双双张了张唇,无言对上,南朝的女儿都好特别,好坚强,五太妃这样,她也这样,一个长公主,一个当朝公主。
没想到,此时一别,却成了永别。第二天传来消息,秦采妮自断筋脉而死,这让凌双双想起在芜城时遇到的那些敢死队。
他们都一样,不成功,便成仁。
凌双双回落霞宫以后,心情愈发的沉重,为慕容风,也为秦采妮,不知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别人的命运,还是别人的命运改变了自己。
几日之后,慕容风御驾亲征,他临走之前,立下誓言,不打败南朝,誓不回朝。
东荣大军,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凌双双心里清楚,即使柳安然再强,也不能将南朝起死回生,东荣的实力远远超过南朝几倍。没了秦采妮的内应,他们会更艰难。
事实也的确如此,一个月之后,有消息传来,南朝镇东王被擒。
一切都在凌双双的预料之中,慕容风带领的东荣军队不仅收回了失城,还连攻南朝五城。他是个好皇帝,治国之才堪称当世第一,只是作为丈夫,不是该如何评价。
这个冬天的雪似乎很多,总也下不完。
风愈刮愈大,雪也愈下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