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都撞进凌双双的心底,浑身打了个冷噤,虽然心惊,但面不改色,轻轻一挥飘摇广袖,走至殿中的一把玫瑰椅前,端端坐下,道:“皇上若想安寝,请便。”
慕容风冷冷的俊脸轻轻一抽,深深的黑眸眯成缝,泛滥着异涌,他本以为凌双双会极其恐惧的,没想到她如此从容,不露声色,心中有种挫败的感觉,停了一停,走上前去,大手撑到椅扶手上,身子微躬,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嘴角挂着阴笑,低低地道:“朕记得还没跟德妃圆、房。”
凌双双的美眸一闪,从容地与慕容风的视线对上,嘴唇微抿,似笑非笑,许久才道:“皇上想宠幸臣妾么?臣妾不知这是不是荣幸?”语罢,她闭上眸子,从容淡定,唇角翘起,一副乐于接受的样子。
她愈是这样,他愈是气愤。这个女人是他的敌人,是害雪儿的凶手,怎么可以宠、幸她!若不是慕容雨的那一番话,他不会像今天这般温柔对她。咬了咬牙,本想闭上眼,勉为其难地“吃”掉她。可是做不到。
长袖挥得一声脆响,倏地站直身子,目光冷冷地瞄向门外,月亮光华铺洒一地,透过窗花的缝隙再照射到她的脸上,的确,她很美,美的与同不众,是男人都会喜欢这种特别的女子。偶尔,还有一点的心动。不,拳头紧握,仇恨冲淡一切,“朕跟德妃开玩笑而已。”
“是么?”凌双双方才轻轻打开眸,看到他轮廓生动的脸上黑一块,青一块,极其不自然,虽然俊美的优如天神,但给她的感觉却像冬月里的寒风刺骨。
“德妃好好休息,今日朕喝醉了,不便留宿,改日。”慕容风的脸很快变了颜色,眉宇间的光华是满满的负重。语罢,他回眸扫一眼凌双双,然后长袖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时,凌双双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才松驰下来。其实刚才她是佯装的,慕容风说过,只要她想要的,他绝不会给。也许今天,她愈是反抗,他愈是会强、占她的。以进以退,不失为上策啊。抬眸,再扫一眼远去的背影,却是那般的深沉。
“啪啪——好,真好!”冷不防,一个阴鸷的声音传来,门口月色里,一人正兴奋在拍着巴掌,得意洋洋的样子。
凌双双一惊,抬首,却见北堂英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神色优雅,黑发飘飘下的脸庞美似华玉,深沉的就像雕塑一般。“是你?!”
“听闻西凉公主是个才色双绝的女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你比慕容兄还会演戏。”北堂英杰冷厉的眉锋一挑,嘴角的不羁就像阴霾化成的利剑直戳人的心膜,听此话,猜得出他对她很了解,而且已来了多时,把刚才她与慕容风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字字不漏。
“国主深夜来此是为何事?”凌双双理了理衣裳,镇定地起身。
“当然是来看佳人。”北堂英杰的黑眸一扫,眼里满是戏谑。
“很晚了,国主该回了。”凌双双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北堂英杰耸了耸肩,并不急于离开,只是绕着正殿踱了几步,黑眸一扫,细细地将周围环境打量个遍,最后略带几分戏意的口气,道:“我知道慕容兄对你并没有好感。不如这样吧,你跟我回北辰国,我封你为国后,如何?”
“是吗?国主很喜欢我么?”凌双双盯着北堂英杰看了许久,此人阴沉至极,不羁而又不失姿态,不会是个简单角色的,所以故意反问一句。
“当然。”北堂英杰斩钉截铁地说道:“慕容兄的众妃子当中,你是最特别的,也是最让本国主难以忘怀的!”
“被人喜欢,自然是一种幸福。只是我想证明一番国主的诚意。”凌双双挑了挑细眉,轻轻一甩长袖,走出正殿,来到宫苑,瞟一眼不远处的盈盈水池,道:“不久前,我扔了一枚戒指到这水池里。如果国主能在一天之内将其捞起,我或许可以考虑。”
“一天?!”北堂英杰扫一眼水波粼粼的池面,脸上泛起分抹窃喜。
“对,一天。不过要国主亲力亲为,而且要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凌双双抛给北堂英杰一个媚笑。其实她是故意刁难他的,不管什么人,只要纠缠她凌双双的,就得吃点苦头,这一片阔水,不要说一天,就算是十天,捞一枚戒指就像大海捞针一般困难。再说他生性风、流,爱拈花惹草也为常事,刁难多了,他自会退却的。不过这一点她料错了,日后,以风、流著称的北辰国国主竟会为她折腰——天翻地覆。
“为了我喜欢的人,做什么都值得。”北堂英杰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抬手,猝不极防地轻轻一扫凌双双滑嫩的脸颊,满是暖昧
凌双双本想伸手拦下,忽而一阵怪风刮来,还是北堂英杰的眼尖,落霞宫的屋顶上一条黑影闪过,很快,像飓风似的。“何人?”他一声怒喝,纵身而起,挥掌劈向急于逃走的黑影。黑影功夫不弱,受掌之后迅速逾墙而去。
“美人好好休息。这贼人我定活捉来见你。”北堂英杰不放过对方,丢下一句醇音,紧追而上。
又是黑影?!凌双双觉得事有蹊跷,很有可能,这次的黑影跟上次在暗零宫是同一人。“红枝、绿蔓——”她提声唤道。音落好久,却不见两个丫头出现。
余光扫过宫苑,目光落到苑落一角的侧房,两个丫头的房间里灯火若隐若现,细听之,还有怪声传来。凌双双警惕起来,提起长裙,迈着莲步小碎步,渐渐逼近。
愈近,里面的声音愈是清晰,好像有男子呻、吟的声音。宫女的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她全身一麻,不知哪来的一股冲动,猛得推开了房门。
门开那一刹那,凌双双惊住了——一个长相清秀、身着黑衣的男子倚在床榻上,面色苍白,而且上衣袒露,结实的胸膛上有一个血红的掌印,很是可怕。红枝和绿蔓正匆匆匆忙忙地给他上药、包扎,很焦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