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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逃跑计划

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柯小诺已经习惯用很小的盘子,很小的勺子,很小的碗,喝很少的绿莹莹的蔬菜汤。

马丽的烦恼全都消失了,有柯小诺天天帮她干活,她几乎无事可做。不过她的小儿子达达可不那么好对付。他总是想方设法地捉弄他,柯小诺懒得理他。因为他有心事。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不能总在这里呆着。”一天傍晚,柯小诺放下小锄头,累的坐在石头上直喘气,他的胳膊又酸又痛。

他想外婆了,想的五脏六腑都发痛。他得想办法回去,外婆看不见他,一定急坏了。

吃晚饭的时候,柯小诺只得到了一小碗可怜的蔬菜汤,他一口气便喝了个精光。达达一边啃鸡腿,一边得意地看着他。

达康夫一边吃饭一边看报,居然笑得前仰后合。他在报纸上读到一条很好笑的消息:《名贵宠物店也遭贼惦记》。他咽下一大口肉丸,大声读了起来,“小贼已经三翻五次偷去了店主不少珍贵的家养小动物,他对店主给宠物们起的名字表示严重不满。”接着,他又咯咯笑了起来,“瞧瞧,那个老家伙把他的两只鹦鹉起名大笨蛋和小笨蛋,可真是难听。”

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刚刚离开桌子,柯小诺的肚子便饿的咕咕直叫。

柯小诺呆在他的小阁楼里,怎么也睡不着。从傍晚到现在,他一直在琢磨着他的秘密计划。晚饭时,他表现的相当镇定,就像什么事也不会发生那样。

午夜十分,所有人都沉沉地进入了梦乡。谁也不会料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悄悄逃跑。

柯小诺悄悄穿好衣服,把一小棵包菜、几把樱桃和一个下午干活时从土里挖出来的土豆塞进一个干净的小布袋里,他侧耳仔细听楼下的动静。

“没有声音——一切正常!”

他小心地翻过小阁楼的窗口,沿着藤条往下爬——他悄无声息,动作敏捷,就像一只灵敏的猴子。

他跳到草地上,来到菜园里,他的脚被什么东西杠了一下,原来是一盏破旧的煤油灯。他一脚踢翻了煤油灯,差点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等到他匆忙翻过菜园栅栏,跑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才轻轻松了口气。

突然,有东西戳了戳他的脑袋。

“你知道是谁踢翻了我的煤油灯吗?”

耳朵里飘来一阵细细、尖尖的声音把柯小诺吓了一大跳。“谁?是谁在说话?”他扭头看,一个人也没有。

“在下面呢!”一个透明的小东西一蹿老高,快碰到柯小诺鼻尖的时候,它又落了下去。

“你是什么东西?”柯小诺皱着眉头,眯着眼睛,还是看不清楚它的模样。

“——我是一只暗夜草精。”它咕咕哝哝地说。

“暗夜草精?”柯小诺小声重复说,他从没听说过这种小生物。

“我们生活在地下、草丛里,一到晚上便会提着煤油灯四处乱逛——”它温和地说,“你知道是谁踢翻了我的煤油灯吗?”它又问,高高举起一盏落了漆,掉了玻璃,沾满泥巴的小灯。

柯小诺感到有些抱歉,“经过菜园时,我不小心踢翻了它……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东西……”

还没等他说完,暗夜草精便愤怒的闪闪发亮。

“原来是你——”它大吼大叫地跳起来,“弄坏了我的小灯,还想着逃跑。”

它愤怒地追打他,柯小诺不得不拼命向前跑,转过了两个岔道口,才甩掉那只可怕的暗夜草精。”

“真是太可怕了。”还没等柯小诺来得及好好喘口气,拐角里蹿出来一个背大包的黑影便和他狠狠撞到一起。

他的大包和柯小诺的小布袋被一起撞飞了出去,东西洒落了一地。他们手忙脚乱地拾起地上的东西,胡乱塞到包里。柯小诺隐约摸到了一个被摔烂的包菜。天哪!它还会动。

“难道这是另一个打算逃跑的人?”柯小诺在心里琢磨起来。

那个穿黑色衣服,头戴面罩的家伙没有吭声,急急忙忙收拾起地上的包裹,慌忙跃过柯小诺,冲到前面路口。

突然,一辆车拦住了他的去路,那家伙兴高采烈地朝汽车招手,“快开门,是我,得手了。”

车灯嗖的亮了,一阵刺眼。柯小诺看见黑衣人的笑容瞬间僵住,脸也变得苍白。——那是一辆警车。

“小子,又是你。等你好久了,这回终于逮住你了。”

“啊!是皮亚,警察。”那人尖叫了一声。

只见那个叫皮亚的小矮人警察麻利地扣住黑衣人的双手,那家伙来不及吐出一个字,便被扭送到车上。

借着路灯微弱的暗黄色灯光,柯小诺看到那人的脑袋紧紧贴在车窗上,眼睛里惊现出恐惧和慌乱不堪。

柯小诺蜷缩在栅栏旁,他的胸口像是有只小白兔快要蹦出来似的。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这简直太恐怖了,刚才他居然和一个罪犯呆在一起。

柯小诺一动不动。他琢磨这种场合下自己会不会也会被捕。警察局现在有新的公告出台吗?——专门逮捕那些身份不明的小矮人。

一只灰褐色的猫头鹰扑腾着翅膀从草地上飞过,它嘴里衔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耗子,从它嘴里发出的一阵阵怪叫声,把柯小诺吓了一大跳。

现在,他有了新的决定,他得回去。这样没有目标的乱闯只会让他迷失方向。

柯小诺背起小布袋,沿着回来的路走了回去,暗夜草精已经不在那儿了,这使得他大大松了口气。

他翻过菜园,慌乱地攀上藤条,从阁楼的窗口小心地爬了回去。他打算胡乱睡上一觉。现在他的脑子里乱极了,虽然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但他不愿和小偷扯上关系,更不愿被关在警察局,这会更令他觉得沮丧。

现在,他必须强迫自己睡觉,把这件事情从脑海里抹掉。

可事情远远没有就此结束。

第二天早餐桌上闹哄哄的,柯小诺呆在厨房就听到外面有巨大响动,早报巨大的标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达康夫决定大声朗读一段最新报道:

“光顾名贵宠物店的盗贼已于昨晚在松鼠路被警方截获,偷盗物品除一只外形奇特的枯叶龟外,全部缴获。瞧瞧,报纸上说是因为他们中的某个人,曾经偷盗丛林里的野生鸟蛋被无意中逮住,才提供了这么一条有用的线索。”达康夫好奇地重新看了一遍,又接着读道,“警方在晚些时候送还全部丢失小动物,失主表示万分感谢!另外,请广大松鼠路居民留意房前屋后,院子草坪和水池边,也许会发现这只淘气的小乌龟。如果您在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店主答应赠送两只虎皮鹦鹉作为感谢!”

“嗬嗬,在我们这里被抓的呢,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动作可真迅猛啊,两只虎皮鹦鹉,名字叫大笨蛋和小笨蛋,看来店主是急于想摆脱它们,天哪,它们会吵的你发疯的。”达康夫喃喃地说,他笑了笑继续读下面的新闻,“瞧瞧,一只长着猪脸的小羊出生在马圈里。哟,怪事一大堆,怎么会出生在马圈里呢!”他兴致勃勃地继续看报。

柯小诺简直吓了一跳,但他不得不假装镇定。在吃完早饭(仅仅是半碗蛋壳粥),踏上小阁楼最后一个阶梯后,他像一只行动敏捷的猫鼬迅速蹿回卧室。他悄悄锁上门,麻利地打开小布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倒在床上。果然,不出所料,小袋子里藏有一只长相古怪的小乌龟。它长着难看的像烂树叶一样的小脑袋,龟壳上坑坑巴巴,长有分布不均匀的棱角,原来这就是那只小枯叶龟。

柯小诺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它,小家伙连忙把小脑袋和四肢紧紧蜷缩在龟壳里,它缩起像蚯蚓脑袋似的小尾巴,看起来更像是一只颜色难看、造型奇怪的肥皂盒。

接下来几天,小枯叶龟一直跟着他。白天干活,柯小诺就把它藏在菜园里;晚上,就把它搁在屋顶上。一次,柯小诺用泥地里的小蚯蚓来喂它,它简直高兴坏了。

怎样才能把这只小家伙安全地送回去,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呢。这是柯小诺最近一直在琢磨的问题。为了避免小矮人一家轻易发现它并产生疑问,他不得不快点想出解决方法。

星期二早上,柯小诺终于下定决心:他要把这个小东西装在写有宠物店地址的信封里,邮寄出去。为此他整整折腾了一夜,不光要偷偷摸摸地从达达那里拿到信封和笔,还要努力安抚小家伙乖乖地呆着。不过小东西并不配合,总想着把脑袋从信封里露出来。

“但愿邮递员不要被动来动去的信封吓坏。”柯小诺把信封丢进松鼠路路口的邮筒里,小声咕哝说。

第二天一大早,他听到楼下有人在大喊大叫:《信封邮寄小乌龟,出怪招送货上门》。

之后在打扫厨房的时候,柯小诺抽空读了读报纸,他一眼就看到了宠物店店主的巨幅照片:那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人在对着他咧嘴大笑,他右手指着自己店面的招牌,左手拿着已经开启的信封,小乌龟的脑袋恰好全部露了出来。

“他的牙齿可真难看。”达康夫走进厨房,看见柯小诺在看刚刚那条新闻,他喝了一大口姜汁,皱着眉头说,“我敢保证他一定不知道要把那两只笨蛋鹦鹉送给谁,因为这是神秘人干的,他也许并不指望别人知道。”

柯小诺看了他一眼,偷偷笑了笑,在心里小声咕哝道:“我想是的。”

星期天,家里来了个大人物。

一个白胡子,白眉毛的小老头光临了这栋小屋子,这可把达康夫夫妇激动坏了,他们忙前忙后,命令柯小诺呆在厨房里烧水和准备点心。

“胡福校长,您能光临小屋,真是太荣幸了。”达康夫说,他给老头倒了满满一大杯冰姜汁。

“每个要去丛林学校的孩子都应该提前见见他们的校长,嗬嗬嗬。这是学校一百年不变的传统啊!”老头乐呵呵地说。

“丛林学校?!”柯小诺正在往茶壶里撒白糖,碰巧听到了这几个字。

“乖儿子,别吃了,去厨房叫柯小诺出来加水,没看见校长的姜汁已经喝光了吗?”马丽说。

达达支支吾吾地应着,抓起一块热乎乎的樱桃饼走进厨房。

“喂,你——提着茶壶去客厅,给客人添茶。”

“——这就来。”柯小诺满头大汗,提着一只沉沉的小茶壶跟在后面。

当他走进客厅,便听见那个可爱的老头正在问马丽——“这种点心叫什么名字?味道好极了。”

“叫……叫……”马丽支支吾吾,她说不上来。

“是樱桃饼。”柯小诺脱口而出,“我外婆擅长做这种饼。”

胡福校长满怀兴趣地看着他:“这是你做的吗?”

“是的,她教我的,不过外婆失踪了。”柯小诺小声嘀咕说,“唔,准确地说——是我失踪了。”

他尽量抬高手臂,以免把水滴到校长身上。

校长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人——仅仅一秒,他便发现了不寻常。

“——你的眼睛,有些与众不同。”他缓缓地说。

“是啊,一只绿眼睛,一只蓝眼睛,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我像是一只波斯猫。”

校长嗬嗬笑了起来。“这不奇怪,这不奇怪。”

他喝了一大口姜汁,然后扭过头,用商量的口吻对达康夫夫妇说:“我能单独和这个孩子谈谈吗?”

“当然可以,校长先生。”

达康夫一家走上楼梯,疑惑地频频回头。

“我收到了你外婆的信。”胡福校长突然说。

“您有外婆的信?”柯小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孩子,很多事你还不知道,你的外婆……她曾经也是这里的小矮人,只是后来……离开了……我记得,以前她也很喜欢做这种美味的樱桃饼……”校长语气平静,好象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她也拥有波斯猫的眼睛,跟你一样。”他又说。

柯小诺吃惊极了,他的外婆居然来过这里,居然也曾是个两只眼睛不同颜色的小矮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想办法找你,但又害怕找到你——因为在你身上有一个古老的预言。”

“一个古老的预言……在我身上……什么预言?”柯小诺结结巴巴地说,他越听越糊涂了。

“这个预言就是她一见到你,你就会在命运的安排下来到她曾经呆过的地方——小矮人世界,她想念你很多年,还是忍不住去找你,结果预言成真了。唉,谁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啊!”

“这么说,我来到这里是命中注定的。我还能回到外婆身边吗?”

“能,不过,你要找到那个带你来到这里的人。”校长说。

“它们不是人,是两只蟾蜍。”柯小诺觉得这样的回答很奇怪。

“我想会的,不过这并不容易。另外,你必须和达达一起去丛林学校上学,在那里,也许你能找到那两只蟾蜍。”

小屋里安静极了,柯小诺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也要去丛林学校上学。

达康夫夫妇伸长脑袋,躲在楼梯口偷偷听他们的谈话。

等到他们重新回到客厅,就听到胡福校长语气严肃地告诉他们:柯小诺必须和达达一起去丛林学校上学,因为他跟那所学校有很深的渊源。

“虽然这个孩子单独呆在这里,但他家族里有人曾为丛林学校做出过重要贡献——所以,他必须上那所学校。”

达康夫点点头,其实他很想拼命摇头。

接着,校长拿出两份丛林学校的入学通知,其中一份是柯小诺的。

“他的外婆已经帮他交了入学费,这是生活费。”校长拿出好几十块金币放在桌上,“足够用好几年的。”他说。达康夫眼睛里闪闪放光。

柯小诺拿着丛林学校的入学通知,几乎不敢相信,最近奇怪的事发生的真是太多了,一时让他摸不着头脑。

胡福校长走后,达康夫夫妇懊恼了很长时间:一个破坏了他们菜园,压坏了包菜,偷吃了他们点心,睡在小阁楼里的家伙竟然要和他们的宝贝儿子达达一起去丛林学校上学,他们原本不是这样计划的,不过一个想法令他们舒服了一些——就算柯小诺去上学也不防碍他多干活啊。他们想了想,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达达跟他的父母相比,更加不能忍受这样的决定,“爸爸,赶他走,我不要他住在这里。”

“哦,宝贝儿,现在不行,他可能要在这住上一阵子。”

“为什么?”

“因为我们收了他的金币。”

“那么,我可以使唤他吗?”

“当然可以。”

暑假的最后几天,达达的好朋友马泰和杨多利来到家里,他们是另外两个胖小子,达达称他们的团队为胖胖联盟,柯小诺却觉得他们更像是肉球团队。

他们总想要抓住柯小诺,然后像皮球一样用力拍他,踢他,打他。可是柯小诺机灵的像只猴子一样四处乱蹿,他们根本抓不住。他喜欢爬到门前的樱桃树上,看他们吃惊地大呼小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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