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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衣冠中人(1)

新编集。《衣冠中人》系作者曾编过的一个集子,原稿毁于战火。此处借用其集名。

编入1925~1932年间发表的小说10篇。

三贝先生家训

年高有德的三贝先生不幸于今年正月初四日“遽返道山”了!这于C城是一种惊人的骚动,重大的损失。当三声落气炮响过后不到五分钟,全县城人便都在纷纷议论他的“平生大节”了。大凡贤者身后,总有一部分不能了解他伟大人格的人,常常立于反对方面,以攻讦诋毁。三贝先生自然也不是例外。也许是他太好——不然,便是C县的舆论太不公允了:你无论走到什么地方,见了一个卖豆腐或卖落花生的小贩,问他“三贝先生如何?”他答复了你所问以外必定是附带的加一句奚落三贝的话;如“那个啬刻鬼”!或“那老怪物”!一类言辞。

据说三贝是无疾而终的。还正是一般“积德后福”人应有的事。不过,从田大伯妈处得来的消息,则又明明是因问他做校长的那个儿子退抚育费不得而气死的。她是与三贝有瓜葛的人。她女婿曾拜寄过三贝隔房堂弟做干崽,大概这话也总不是全无把柄!

总之,三贝先生是今年正月初四午时死去了。是“无疾而终”还是“气伤肚肠”而死的?我们不是应措意的事,很可以不必再过问。倘若是真有那种好摆闲事的人寻根究柢,只指示讣文给看就得了;讣文因明载着“享年七十有八……无疾而终”!

三贝是有钱有势的人,丧事自然是非常之热闹。他第五儿子是现在县署第二科的科员,第六儿子——就是有气死老子嫌疑的那个——又是中学校长;儿孙又多;因之出殡那一天竟有许多人执绋。有用松柏枝扎成的香亭,有用白布缠就的灵轿,有十来个敲法器的大师傅,有各种表示无家的脚牌,有朱红绫子的铭旌,有写上——“典型犹存”或“里失贤者”——的挽联祭幛,有两趟锣鼓及一队细乐,有一队制服整齐的学生;而且,知事大人也屈尊到送丧;此外,典狱官张四老爷,地方财产保管处田老爷,宋连长,稽查局刘局长,初从上海毕业转来的九二先生……都莫不大襟上佩了一朵白纸花,沉肃谨敬的在鼻涕眼泪一把抓的孝子前头走着:警察所长呢,另外又专派了四名着号衣年青的警兵,随同灵柩左右照料,免得那些打高脚牌,扛祭幛的小孩子,沿途吵嘴滋事。

“好热闹阔绰的丧事!”

当灵柩从道门口菜市过身时,许多妇人,老头子;以及卖白菜的老妳;担水卖的哑爷:都带了羡慕神气这样说。

三贝先生生活就是这样结束了,也可谓“生荣死哀”。

不过,人虽死去,但其“嘉言懿行”流传于C城老一辈人口中的却很多很多。大体都极有关于“世道人心”。因此谨就我所知者,摘录一二;至其“出处大节”,即已有C县宿儒方梧庐先生之作传,兹均不述及。

——节抄家训——

过大桥时,应将脚步加速;——但亦不必如驰如奔免撞损徐元记之窑货担子。——不然,设于此时桥忽圮下,岂不危极险极?桥久不修,年代渊远,适于此时圮下,实亦“事所必至理有固然者也!”

进城时,到城洞下亦应加快一脚;尤其是曾经失火之东门,并须用双手将脑壳掩护,如此:既可防意外之虞,即或万一猛不知道于彼时从上面掉落一砖头瓦片,亦可因手在上而不至伤脑。至于到城门洞卖羊肉,卖粉条,卖布:那种要钱不要命之事情,千万莫去做,最好连买也莫买,即或东西再好,价钱再贱。

有客久坐未动时,应不俟呼唤时时将茶献客。冲茶之水不必顶沸——不沸之水则尤好。若然,客即不知趣硬赖于吃饭后方去,其食量因喝水过多亦必大减。

逢年过节用大荤祀祖——其实不用亦可,不见“采藻明其洁”之训乎?——实在万不得已,最好是用零买法为佳:譬如秤肉一斤,则分为四处,每处四两。如此办法,既可选择皮薄骨少心所欲得之肉:而斤两上亦占便宜不少。

厕房粪坑院中到夏天粪过稀不能售出时,可加以草灰斗许;但应切记将草灰之价同时算入。

……

芸按:“妳乃苗中之未嫁姑娘普通称呼。”

三贝先生家训多至百余则,而每则均有独到之见解,此但选其一小部分耳。其行为尤嵚不同于流俗,容当汇次编出,以介绍于“未获亲炙”三贝先生诸读者前。

C县大概是湖南一县,究竟在湖南那一处,我也不大清白了。至其家训,除为代加标点外,初未敢易去一字。

本篇发表于1925年2月20日《晨报副刊》第37号。署名芸芸。

崖下诗人

——摘自一个庙老儿杂记——

这几天雨不落下,真好极了!天阴时当家的脸也阴起来,而且也如同天空一样;加了一层为往天所没有的灰雾,真正难看。

太阳一天一天地暖和下来,竟晒来好多逛庙的老爷。这些人真奇怪!你不叫他一声老爷,他出去时,必定少送你几个香钱。其实他们有许多都是年纪轻轻的,脸也嫩,长不出胡子来,论理喊“先生”是很合式相称了,……老爷,老爷,管他妈都喊他两声老爷吧:只要老爷能多把我几个钱,好让我于这个月月底把毛崽的妈那件蓝斗绸衫子赎出。不然五月子小宋接亲,她因无好看衣服去吃喜酒,会又同我吵架。毛崽那小宝贝也怪可怜,能进城为他买一顶小草帽,使他能用帽子去骄傲人;不再为院子里张四宝孩子欺负,也好。

这些老爷真有个意思!昨天有个嘴巴上已长了胡须的,说是来逛庙,还带着那些墨盒儿,笔管儿,同一个白粉刷子呢。一个人在崖下低了一回头,发了一阵子呆,就忙把粉刷子取出来刷除墙上那些将消失泯灭了的字迹,走笔写了许多字在上头。末了,又坐到石凳子上去,望望对面山坡点点头,又回过来瞧刚刷新那块地方发笑。

明明是民国十四年,这老爷却写宣统十七年,不知其故。

——喂,你懂诗吧?

我的天,这一问可不真窘死我了!什么东西叫做诗呢?就是我小时念那些七个字“云淡风轻近午天”五个字“白毛浮绿水”一句的玩意儿吧?且让我想想:第二句是什么……然而这个如今是想不起来了,我自不算得懂诗!于是,我答说禀老爷小的粗人不知诗是什么。

这可糟了!

老爷的脸色难看得很,吓得我连赏钱也不敢望,托故赶忙外跑,只听得老爷嗟叹中夹话;话中夹嗟叹——……噫嘻!如此风雅地,乃不能找一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幸好只有两三句话赶进我耳中,这应说是跑得快的原故。然而不食人间烟火之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也很值得注意一下,或者老爷就是。

以后我只敢从墙眼里望到当家送老爷出门,幸得傅伙计还忠厚老实,到夜里仍把白天老爷给的一元钱赏我一半。据傅伙计说这老爷才真是老爷,前清是尚书;革了命依然是尚书。

当家脾气很怪,前日我说把灰墙重新刷一道粉。他骂我村。今天不知如何,又叫我乘夜里打一桶泉水去浇那块白灰墙,说是好把日前那些老爷题的字冲淡一点,便于后来到此的风雅人题诗。当真我就去做了。许多风雅人从此不会见这地方无墙可以题诗便一口气跑下山去了,真可喜!当家的主意实不错!

这地方论热闹不及正月子的白云观,论清寂不及天太山,论树多不及万寿山,论石头大好像也敌不过一片石……然而老爷们为甚源源而来?大概这已被傅伙计猜中了,来此的一到这石头下发一会子呆,就能写一首诗来,所以……傅伙计真会说笑话,谓我是认得字的人,到此一久,天天看到石头,将来会也同他们老爷子一样:只要对石头发呆,诗一首——无数首就会从肚内跑出来:塞也塞不住。

好家伙,一天到夜对到这块大石头的我,如果有诗,那我一天不消再去暗引他们老爷四处逛,单低头去写诗就有了!……那我莫非也就成了一个风——不过毛崽的妈那件衫子终是要赎,草帽子也不能不买,五月十七算来只有一个月二十天了,还是莫做吧。

我恨傅伙计口太不好,得不到一点儿事就去报当家;虽说是为我一番好意。其实我又不是说我会做诗,他不应该把我同他闹玩写的四十个字给当家看,害得当家还来再三盘问我骂我。

真幸事,我不信他话去写到墙上去!不然当家知道会又要……好大一片石,下有诗千首:

新诗挤旧诗,旧诗还不朽;

新诗压旧诗,旧诗也不吼;

一天石头碎,新旧都莫有。

当家是爱面子的人。大致不会把我做的这东西送老爷们看;因为这不但出我的丑!但我仍应请傅伙计把它找来烧掉,不然我终放不下心。

今天来的两个学堂底,自己又不像其他先生们带有铅笔儿,却问我来要笔墨,回说他是不有,竟把手上那支杖头子处到墙上乱画,墙画坏了不要紧,但可恨的是:坐了半天,我也照例叫了四五声老爷,谁知临起身时,却说改日带茶钱来吧。

学堂人真也奇怪,一个大莫有,也来逛庙题诗。

毛崽的妈,今天穿起那件蓝斗绸衫子到骆驼庄去看赵亲家,一只手拖着毛崽,当出门时我叫了一声“你妈!”她回过头来对我望,似乎这件应把她失去的年纪找回十年来了!倘如是那条水红洋绸裤子不卖掉,我想她仍能像一个新嫁娘——哈哈,毛崽七月子满九岁,再过九年,新嫁娘儿子不是又有新嫁娘了吗?哈哈,我的乖毛崽,我的乖毛崽的妈。

这是我游八大处时找到的几页日记,至于怎么个找法?我不愿宣布。也许我一说出这是某一个庙里的用人所做,就有好搅闲事的朋友跑去麻烦人家了。

所记原比此多四五倍,但多系家务之言,如讨论他太太去吃酒时应戴玉簪花还是野菊?如批评当家之坏处,如记赎衣之经过等等:虽“笔墨”还精彩,但非重要,故不备录。兹仅摘出一脔,俾读者得赏鉴文章又不费许多精神。

所谓毛崽的妈,就是他屋里人,至于毛崽,想不要我再说是谁的儿子!

其诗在如今白话诗中论来,似乎算得风雅人作品了,不过那当家和尚是不懂潮流的人,所以结果只“胡闹”两个字奖励我们这位朋友。

然而这也值不得诸君为之呼冤,照他记中所说,他似乎对于雅人的名号也不很愿意领受的样子:这大概是我们这位朋友生活没得像一般雅人之充裕,故不适宜于这好名字吧。

我在这里还得请求拥护艺术的先生们一点事,就是:请高抬贵手,莫写骂人文章,(因为你们太会写文章了,同诗人一样)说这庙老儿竟轻视了艺术而看重妇人一件颜色衣!

从文谨志于香山八月二十二日

本篇发表于1925年8月27日、29日《晨报副刊》第1259~1260号。原署“沈从文录述”。

副官

这时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一间大办公室里,靠里面那堵壁有个长方办公桌,桌面蒙有四方花的白漆布,桌上除“文房四宝”外还摆了一座大钟。两壁挂了些图表,记事册。一张红色图旁,还有个挂衣钩,钩着一顶金边套银边的军帽。

今天轮到他的值日,他正靠到桌旁,对到那大钟的下一截,借钟上玻璃的返光,用两个双铜元很巧妙的扯取他嘴上的胡子。这是无聊时的玩意儿,其实副官还只是二十来岁的人,胡子纵有也很细咧。

他把头稍微一抬,看到钟的白磁面,看到十二个罗马字,看到一长一短两根尖而瘦的针。这时两针的尖端,正合并拢去朝上指。他知道时候到了,忙把钱掷到桌上,走出办公室。

“号兵,号兵,吹号!”

号兵大概正玩得热闹!站在门限上的值日官,焦急得快要骂出娘来发气了,才听到二堂上——“哒哒啦,哒哒啦,底爹哒啦!……”

一阵轻快急促号音。到第二拍初段将完时,又才听到衙门前“统”的一声,响了午炮。

他忙归到办公桌边去,把点名册攫到手,又借重大钟的玻璃返光处,照了照自己仪容,见到帽子也很正,肩章也不歪,一切都整饬了,才橐地橐地走出办公室。

这时的护兵,已都得到号音的指示,集合来到二堂下大坪坝内,经护目把他们“高的在前矮的在后”编成一根带子一样,成双行一崭齐立在院子中。护兵们身上,是一色灰线布新夹军服,半腰上又各束了一条皮带。各人下巴间红绫领章上,订有两个金色字;左边是总,右边是护。领字的金,帽花的金,肩上的金,以及当胸的黄铜扣子,都在太阳下耀眼睛的闪光。

护目见到副官出来时,发了个口号,于是大家一个二个立时就笔直起来。

喊了“稍息”后,似乎有几个新补的,腰肩不由己的就曲了,然而像笔管儿直的,到底还居多数。护目走进队去,把一个正在用手擦眼睛还未大清醒的,打了两个嘴巴,又轻轻的啄了那个领扣未扣的小护兵一下,才昂然走过副官身边来。

“报告副官;一共四十六名;两名病假,七名出外采买,实到三十七名——完了。”照护目报告时的精神看来,将来怕不也是一个官!

护目于报告完毕时,在退下之先,霍的又把手举起来,行了个军礼。但副官却皱起眉毛,只略把头点了一下。这似乎是副官一个绝好的复仇机会,因为通常副官回公事到总座跟前时,几多回数,总座却连正眼也不瞧呢!

于是副官把名册打开,一支短铅笔在口角上一舔一画的点起名来。

副官轻轻的喊着,喊到谁时,谁便重新立一个正,吸足气大叫一声“到!”

“周天元”,不见回答,副官加了点力又叫一声“周天元”。

好久不见回答。

“怎么!你不刚说七名采买两名病假吗?”

护目见到那一双皱到几乎并拢去的眉毛,脸就红了。“报告副官,秘书长才喊他去送公事。”这时护目两手下垂,两眼平视。如像上操时被处罚立正的兵一样。

“护目拿来做什么的?”副官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适有一队白叫鸽打着哨子飞过去,他想起了适间吹号的事。“叫号目察看今天是那两个号兵值日,喊他来!”

“是,是。”护目去了。

把名点完,副官归到他那办公桌前,屁股贴上挨得发光的座椅后,看桌上的钟,那长针已移过Ⅲ字,快要到打X的地方了。

“报告”,声音起自室外。

“进来!”

随副官“进来”两字命令而进办公室的是三位,三位之中有一个是护目。三个人脸部都绯红,也许其他两个小点的是因刚才吹号过于用力所致。副官明见到有三个人在桌前,却故意若无其事似的写他的值日日记册。

他昂起头来:“喔!你俩今天值日——?”

“是”,两人同声答应,声音很小。

“怎么十二点钟不吹晌午号?”

“棚里钟慢了,”这声音怯弱得几乎要哭。

“慢了,天天对到就慢了?扯你妈的谎!晓得又是到那里去睡午觉了。连职务都疏忽!”副官又看了看钟,见那颗长针已竖竖的倒立,“为我到外面太阳下去,站三十分钟,响一点时才准走!”

两个年青号兵出去了,剩了一个护目。

“你也把你那些护兵老爷——出外时,一点礼节不懂,比老爷架子还大,——管教一下,并不是伤天理的事!几多鞋子蹋起,肩章只有一边,扣子不扣,像个什么样子!别人将会说‘哪哪,这是司令部的副兵哩,’你看丑不丑?……你也应当放恶一点,当打是打,当骂是骂,若是一天到晚,但同到他们嘻嘻哈哈,恐怕——”恐怕为什么?因为副官一时想不出适当字言,就不再做声。

领了教训的护目,立个正,一步一步走出去,值日官日记也记无可记了。无所抓弄的值日副官,只好把桌上两个双铜子拾起来,将头偏过去,继续对着钟上的返影扯他的细胡子。

九月二十八日西山——北京

本篇发表于1925年10月17日《现代评论》第2卷第45期。署名沈从文。

宋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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