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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两人在S大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散步,和以前一样的随和,只是彼此间的气氛不再像曾经那么活跃,有些低沉。

“没想到会这样见到你。”沉默许久,穆轩宇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静气息。

“嗯,我也没想到。”侧过脸,淡淡的笑容里残留着点温暖,是因为重逢挚友的缘故吧。细细打量他,从前那个温暖儒雅的男人似乎被时光洗涤的更为温雅沉着,细边金丝框的眼镜将他眼底的温柔遮掩,看上去有些冷漠。这样古板的眼镜在他带来到显出他的沉着,掩去他的柔软特质,将他衬托的更为俊美。几年不见,他更成熟,更英俊潇洒,眉宇间的英气不减当年。相望许久,苏静缓从抽离的记忆中回转,继续往前走着说:“你更帅了,宇哥!”

“你还是那么美,丫头。”时光似乎给外眷恋她,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张不施粉黛的脸还想记忆中一样清甜绝艳,只是……多了层清愁在她的眼底,浓的越发化不开。移开目光,穆轩宇淡淡的问:“这些年,还好吗?”

“还好,你呢!”

“嗯,如你所见。”

谈话似乎到了这里又止住了,再度陷入沉寂,苏静缓张张嘴却说不出话,千言万语仿佛要奔涌而出,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和他……很般配!”

穆轩宇试图找到一个新话题,却引得苏静缓一阵轻笑,指着他说:“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啊!雷恩是我义兄,三年前,伯格家对我有恩,伯格伯爵认我为义女希望借我之力,助雷恩接手伯格家的产业。为了报恩,我答应了,并且一再的激怒雷恩,最终让他认输,乖乖的回到家中接手事业。这次出行,表面上看像是我们两个人的旅行,其实是暗地考察亚洲市场。”

“看来,是我会错意了!”舒了口气,穆轩宇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会儿,他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埋在心里,从见到她的第一刻就想求证的问题。“你和艾锦……”

“别问我这个问题好吗?我和他……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苍白的脸仰望着天空,她轻笑着,低柔的声音略显凄凉的说:“很可笑吧,当年两人隔着重重阻隔还能爱的死去活来的,现在……是累了吧,阻隔没了,我们心里却竖起了重重隔阂,将彼此拒之门外。”

“一直拒绝的人是你吧,小缓!”看了眼她微变的脸色,穆轩宇的目光移向远处茂盛的香樟树,继续道:“几年不见,我还是最了解你的人!小缓,为什么你总要给自己束缚枷锁,不准自己任性一次呢?爱情是你自己的,为何左右为难,总是想着别人该怎么样!你是女孩子,偶尔撒撒娇不会有什么,为何偏偏要让自己那么坚强,坚强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坚强到所有的事都要一个人扛下来!”

树下的人影陌生而又熟悉,几年未见,但凭此人周身的森然之气,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是谁!嘴角噙上笑容,穆轩宇淡淡的说:“看来,不止你一个人,还有一个和你一样别扭的。”

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只相信数字,不相信爱情,这东西永远都没有数字靠得住。看着身边曾经最珍视的人都被爱伤的体无完肤,他也越发的失去了那种勇气,或者从第一次被爱刮伤时,他就已经开始退却了。

顺着穆轩宇的目光看去,苏静缓看见香樟树下的身影,英俊挺拔,意气风发。眼前的他褪去一身挺直的正装,换上休闲的白衬衫牛仔裤,衬衫扣子开到第三颗,露出精壮的胸膛。梳理整齐的头发被风吹乱,细碎的刘海在额前飞扬,这样的他和记忆中与她漫步在S大校园中的男生一样,只是他们都已过了那样美好的年华,忘记了最初的纯粹。

“还能回去吗?”浅笑着,她仰头问穆轩宇,亦是自问自己,还能回去吗?答案,即使离开了那么久,她还是找不到。

如今,选择谁都是伤上加伤。俞仲卿四年的守候,俞季帆多年的执爱,艾锦魔咒般的纠缠,绕在心头,最后牵动了叶城给予的最大的宽容,他的放手就是他所给予的爱。

这些,让她该如何来还?更叫她情何以堪?

“看来,午餐是不能和美人共用了。”笑了笑,穆轩宇宣布自己的退场,并揽过她硬是把她拖到香樟树前,并在她耳畔低语:“小缓,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剩下的,问你的心。”说罢,他推了苏静缓一把,那力道足够她往前踉跄几步,躲进树荫下。颔首一笑,穆轩宇淡淡的朝艾锦说:“小缓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宇哥,多谢。”艾锦的声音叫住了正要离去的穆轩宇。

“该谢的不是我,是你自己!艾锦,有些事情不是沉默就能解决的,更不是强硬手段就能得到的!”穆轩宇头也不回的走开了,他要说的只有这些,剩下的除了他们自己谁也帮不了。

站在树荫下,苏静缓一动不动的看着艾锦身边的秋千,白色秋千似乎被重新粉刷过,却和记忆里的不那么一样了。就像当年,她在这架秋千上休息,他笑盈盈的朝她走来,并且帮她退秋千。香樟树下,记载着两人的友情的长久与爱情的萌发,可这一刻,她找不到那种感觉了,有种物是人非的惆怅有心而生。同样的遇见,却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他和她就像两条轨道,交错分离,在交错……

“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苏静缓,为什么简单的事情都被你弄得那么复杂!”一开口,他那公子闲人的形象全被破坏了,此刻的他就像头发怒的狮子,浑身撒发着戾气,仿佛要吃人。又像是个发现自己老婆离家出走的丈夫,现下捉奸在床,要将那背叛他的女人生吞活剥!

“艾先生,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脸上笑容明媚,眼底却划过哀伤,苏静缓被艾锦的无名怒火激起怒意,又变成那副陌路人的模样,将他决绝在自己的圈子之外。

“一声不响的跑掉,只是为了躲避我吗!苏静缓,你宁可和雷恩搅在一起,也不愿同我……”

“闭嘴!艾锦,我和雷恩清清白白,请你不要诋毁我!”她为他守身如玉,他还给她的就是无尽猜疑,这样的爱是否太可怕了!“什么是一声不响的跑掉,艾锦,我给过你承诺吗,你又给我名分了吗?我为什么要事事同你报告,我和谁在一起旅行又干你何事!唔……”

怒意驱使,艾锦三两步跨上前,一把将她桎梏在怀里,一手抵在她脑后,紧紧地箍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背,将她往自己怀里送。他强吻了她,不同以往的温柔,他霸道而又强硬的吻重重的落在她的唇瓣上,碾转着,吮噬着,不顾她的捶打与挣扎,自顾自的忘情的吻着,直到淡淡的血腥味散入口腔,她吃痛的叫出声,他则乘虚而入,灵巧的舌抵入她的口腔,轻佻的舔食着她的每一寸,却又占有性地攻入她的每一寸领土,席卷她口腔的每一处,夺去她最后的空气。

他忘情的吻着她,在散发着香樟特有的淡淡香气里,在曾经有着温情一刻的秋千架下。许久,他终于放开她,并将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告知她。

“还记得吗,当年你在这而睡着了,我就在这里吻了你,偷偷的将你的初吻带走了。本想瞒你一辈子,当做我自己的秘密,可现在我想告诉你,我怕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艾锦近乎低吼,苏静缓却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那淡定的神情,她抬腕看了看表,没有什么特别的道别,只默默的转身要走。

“我会在这等你,一直等着!直到你回来,到你选择我!”望着她的背影,艾锦扬声宣示着他的坚持与爱。

苏静缓最终还是走了,可那晚她睡的并不好,因那一晚雷雨交加,她心中忐忑始终放不下艾锦的那句话,他说他会等着,一直等。那现在……

算了,还是不去了,他又不是傻子,这么大雨天的又怎么会在那里呢!望着落地窗,她已经在那站了几个小时,这一切都看在雷恩眼中,但他聪明的选择不去打扰,他明白这些事要靠她自己熬过去!

一夜大雨滂沱,苏静缓始终没有去,可当次日一早房门外传来呼喝的喧闹声时,她的心里就想被什么重重的扯住一样,痛的要窒息了。林黯狂拼命的敲着她的房门,不住的说着请求甚至是命令的话。

——“苏小姐,我求您了,去见见艾少好吗!”

——“苏静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他为了你在雨里站了一夜!”

——“他昏睡着就只会喊一个人的名字,那是你,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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