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没说完,就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的,和之前那个帅气凛然,咄咄逼人的丫头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我当场见证了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哥,琳琅刚来,还不熟悉宫里的规矩,前儿个已经被良妃娘娘惩罚过了,想必是无心之过,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
哼,女人的眼泪果然有用,不仅弄疼了我的心,也戳痛了老十四的吧。就连胤祥都替他求情,我再看眼那梨花带雨的丫头,相貌果然是女人用来对付男人的第一武器。算了,不过是个奴才,也没什么大错,何必对她这么较真儿。
却也就是这场不完美的邂逅叫我深深的记住了她的名字,琳琅。
“琳琅……”我不自觉的反复念着这个不寻常的名字,特别是到了劳碌了一天之后的静谧的夜晚,我从没这么喜欢过这样安静的夜晚,因为它让我真切的感觉到了它们是属于我自己的,没有皇阿玛,没有太子,没有八阿哥,更没有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明月清澈如洗,繁星当空,最亮的那两颗仿似她的双眸。一闪一闪的,既像是在争辩,又像是在恳求。
我几次想要将她的样子跃然于纸上,可每当我提起笔来的时候,她的样子又渐渐的模糊起来,甚至连轮廓都无从下手。我想为她作首诗,却突然发现满腹经纶的自己此时竟连一个字都想不出。每每此时,我便胸中抑郁难耐,提起笔来就开始写字,也不知道写些什么,意识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唯有次日清醒之后,面对着那一地的大字恍然大悟,原来我用了一夜的时间只写了两个字“琳琅”。
我绝不允许自己这样失态,我慌乱的不等奴才们进来收拾,就匆匆的一个人收起所有被写满的纸,还时不时停下来欣赏一下自己的墨宝。我的字是常被皇阿玛夸奖的,一想到这儿,我不禁又想到时常因写字不好而被皇阿玛责罚的老八,我低笑一声,一个辛者库贱婢的儿子也想跟我比,简直就是妄想!
“爷又写了一晚上的字。”
听到声音,我不由的略微惊了一下。直到看到那拉氏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的纸,我才反应过来。
我忙一把抽走,她一惊,我有种做小偷被发现的感觉,很不自在。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懊恼。
她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尽显大方的说,“爷忙了好几个晚上了,整日里都睡在书房,既不去别的妹妹房里,年氏的也没去,倒是真叫我们忧心呢。”
她故意提到了年氏。自年氏进府之后,她是被我冷落了一段日子,只是,她不是一向都很贤惠大度的吗?纳年氏前,她也是赞同的。我虽然并不认为皇子就必须多娶妻妾,多多开枝散叶,但我也不认为我多娶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好,更何况,她是年羹尧的妹妹。这年羹尧虽出身包衣,乃是一汉人,但他心存大志,武艺超群,做事稳妥,最重要的是对我足够忠心,眼下正是养人之时,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没准儿哪天就会来个风雷雨点。我人定此人将来定能助我一臂之力。所以,除了给他金钱上和权利上的好处,最能让他安心为我做事的,就是和他年家结亲。
我一早便知道他有个非常喜爱的妹妹,一直待字闺中,相貌娇媚,体态丰盈,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我托人做了媒,但还是跟额娘商量了一下,额娘对我的事并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是纳个侧室,她都没听我说完,就应允了。皇阿玛也没意见,所以很快,我就将年氏纳为侧福晋。
“我这不是好好的,最近事情比较多,又有点繁琐,处理完干脆就在这儿歇下了,也懒得动弹,以前我不也是这样?”我有些埋怨。
“爷也说是以前,自从年妹妹进门后,我还以为爷这个习惯就改了,没想到……“她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见我表情不是很好看,便不再说下去,又看了看四周,笑道,“那就由臣妾服侍爷更衣吧,这会儿子,也该进宫了。“我点点头,她略微羞涩的掩着嘴笑了笑,将门外侍候我更衣的奴才叫了进来。她一面帮我褪下外衣,拿出那件再熟悉不过的朝服,不知怎么的,看到这朝服,竟会让我想到那两个字。我这是着了魔了吗?
“下个月就中秋了,宫中举办大宴,不知道这次爷预备带谁过去?“我一愣,不自觉数数日子,竟已过了两个多月了,事务缠身的我,也完全没机会在偌大的皇宫里再见着那个大胆的丫头,难怪最近我会如此想她,原来日已近中秋,最是叫人睹物思人。可我没有物,竟也这般思念,我实在是想不通。
“今年中秋宴,你一个人陪我去就好了。”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她面颊微红,嘴角微扬,娇羞的说了句,“是。”
我没再看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的这府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的无聊,一个个虽说都是花枝招展,娇若貂蝉,可我却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禁自嘲自己竟是个对女人无感的男人。不过这样也好,万一哪天我有幸荣登大宝,也不会有被世人嘲笑因色误政的罪名。红颜祸水,还真是箴言。
尽管我不喜欢我这个额娘,但最起码的礼仪我还是懂得的,她待我不仁,但我不能对她不义。这么用词可能有些欠妥,但却是我心里的真实感受,从她身上我感受不到什么母爱,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儿子,胤禔。她可以容许他在她怀里撒娇,可以容许他的无理取闹,可以宽恕他的一切错误,而我,她仅仅愿意给我一个似笑非笑的面容,或是一派正经严肃,不苟言笑。这样的额娘,我只能和她公事公办。
我和十三刚走到门口,就从里面传来一阵欢笑,和祥安乐的气氛不言而喻。我的心莫名其妙的揪了起来,像是一团被揉成了团的纸。
“发生什么事儿啦?还没进来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还好身边有十三,不至于叫场面变得尴尬。
进去的时候,十四正在跟额娘撒娇,好像是在要一样东西。都是十几岁的大人了,竟还天天缠在自己的额娘身边,同样的年纪,十三都能帮我做很多事情了,文治武功,诗书骑射皆不在话下。我真为自己有这样一个一母兄弟而感到惭愧。
“十三也来啦,来来来,快坐下。”额娘很喜欢十三,也是,十三开朗随和,大到朝中重臣,小到宫中奴才,没有一个不对他夸赞有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