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啊,我的宁儿懂的道理还真不少呢,你的皇阿玛就收下了,别人那就不必了,你要相信你的皇阿玛和怡亲王。”
不记得这晚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了,只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是在乾清宫寝宫的床榻上,而皇阿玛也早已上朝去了。偌大的寝宫里只剩我一个人。
二月正是初寒料峭的时候,北京依然被寒冷覆盖着,我和母亲一样,天生俱寒,而且受冷的程度比平常人更甚一倍。记得在祥琳居的时候,那里比皇宫还要冷,为了防寒,母亲坚持要我每天泡一个时辰的暖水澡,起初因为寒冷我总是不愿脱掉身上厚厚的棉衣,可入水之后,全身都被暖暖的热气包围着,还有清香的茉莉花瓣,一旦坐在里面我就不愿再出来。进宫之后,皇上索性在昭仁宫里给我修了一处温泉,整个冬天我几乎都是在温泉里度过的,玲珑取笑我恨不得就在泉水里不出来了,我喜欢泡在温泉里的感觉,暖暖的,很舒服,喜欢慢慢飞腾出来的热气,朦朦胧胧的,若隐若现。
“公主,公主,该出来了,时辰到了,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要晚了。”我故意悄悄游到玲珑身边,猛的钻了出来,溅了玲珑一身的水,“哈哈……”
“我的好公主,人家都快要急死了,您还在这儿逗奴婢。都是长了一岁的人了,还这么孩子。”
“就知道在我面前倚老卖老,你也就比我大几岁而已。”
“公主,今儿就去景陵了,年贵妃千叮咛万嘱咐,咱可不能乱走。”
“为什么?又不是深山老林,为什么逛不得?”
“奴婢也不知道,您听着就是了。”
“听说年羹尧打胜仗了?”
“可不是吗?皇上高兴坏了,听说还要摆庆功宴呢。”
“庆功宴?怡亲王和王妃也会来喽?”
“可不?怡亲王可是咱大清朝最受宠的王爷呢,大阿哥又加封为多罗品级的贝勒了,二阿哥被封为世子,三阿哥也是贝勒了,当今哪个王爷有这样的恩宠?只是王妃却低调的很,奴婢还从没见过呢,不过听人说,怡亲王妃可是个不老的美人呢,现在看都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也难怪怡亲王会专宠她一人呢。不过,我却觉得怡亲王冲她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发自内心的爱。”
“呦呦呦,玲珑姐姐,你也知道爱情吗?”玲珑立刻红了脸,低头不语,我笑笑,“要不你就做我嫂子吧,我阿玛这么痴情,儿子也不会错的。”玲珑更羞了,过来就挠我,“被我说中了,哈哈……”
景陵,埋葬着皇玛法和他的一众嫔妃的地方,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减轻散布在它周围的凄凉和沧桑,而皇玛法的音容相貌也被固定在一张严谨的画像上,画像上的皇玛法虽然严肃但从眉宇之间仍然可以感受的到他那份隐藏着的帝王式的仁爱和慈祥,母亲说他是千古一帝,从她的眼神我可以清楚的感受的到这是一个多么高的评价。我不知道皇玛法做了哪些富国民强的事情,只知道他是一个称职的祖父,我爱他,正如爱我的阿玛和额娘一样,在我眼里,他好像从来都不是皇帝而仅仅是我的祖父。
祭祀完,不知道他们还在忙什么,我一个人无聊的在四周逛了起来,我刻意没带着玲珑,她的胆小会坏了我的事,因为自从到了这儿,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儿有个禁地,也有个他们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的秘密,我一向好奇心强,寻着道儿,走到了一个看似有人居住的地方,“这里也会有人住?”
这里让我想到了祥琳居,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份凄凉和孤寂,忽然一个刀光,眼前就多了一个人,看样子像是侍卫,“什么人?胆敢擅闯景陵?”
“你是说我吗?我是和惠公主,今儿和皇阿玛一块来的。”
“和惠公主?”那人半信半疑的从上到下看我个遍,“胡说,既是公主就不会不知道进这里需要皇上的令牌,你有令牌吗?”
“令牌?我没有,对了,什么是令牌。”
“那就请姑娘离开这里。”语气那么不好,从小到大我还没听过这样的语气,弄的我很不高兴,“我就是想进去,不准拦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切,我也是跟着阿玛学过武功的,会怕你?刚要动手,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那侍卫立刻变了脸,躬下身,“十四阿哥,是一个姑娘擅闯进来。”十四阿哥?我的十四叔?
“十四叔!”我高兴的立刻跑到他的面前,他低下头开始彻头彻尾的看着我,然后露出一个我熟悉的笑容,“惠宁?你是宁儿?”
“是呀,十四叔,你的人好像不欢迎我到你这儿做客啊。”十四叔瞪着那个侍卫,“胡闹,还不快拜见惠宁格格?”我怔怔的看着十四叔,他竟不知道我是和惠公主。那人看我一眼,心里琢磨了一阵,想必是在想我究竟是公主还是格格吧,我笑了一下,也苦了这人了。
十四叔带我进了屋,满屋的茉莉花瞬间填满我的眼球,“十四叔也喜欢茉莉花?”
他微愣了一下,点点头,“那十四叔也喜欢喝茉莉花茶喽?”
“当然了!”
“十四叔您怎么住在这儿?怪不得我再没见过您。”
“十四叔我喜欢安静,京里太闹了。”我又环顾了四周一遍,除了几个必备的简单陈设以外,就没什么了,房顶墙角的蜘蛛网居然也可以尽收眼底,眼睛顺着滑在旁边的十四叔的脸上,此时的十四叔显然已经没了祥琳居时的那股英气和威武,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流露出的隐隐遗憾和伤痛,难得的是,他骨子里的那股傲然之气仍然可以清楚的感觉的到,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觉得十四叔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呆在这里,而且凭我的直觉,十四叔可不是喜欢安静的人,我的经验告诉我,除了阿玛,这些个皇叔皇伯们可是没有一个人甘于平静的。
“十四叔想念宁儿吗?”他的手温柔的滑过我的头发,“当然。”
“那十四叔想念阿玛和额娘吗?”他若有所思的看我一眼,“当然。”
“那您为什么不去看我们呢?”十四叔的眼珠忽然停滞了一下,马上又转到门外,“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的四伯吧。”是十四婶儿,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也俨然没了之前的傲气和精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打了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