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就嫁给我。”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又想到白天的事情,更是羞赧。不敢再看十三发着亮光的眼睛,我又往一边挪挪,“谁说要嫁人。”
“咦,不是你刚说的?岂能赖账?”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就是没说过。”
“你……”十三有些恼,转过头去不理我。我有些后悔,但也不想先开口。就这么坐了好一阵儿,隐隐的有了些困意,只觉得头一歪,没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偌大的草原上也只有我一人,我揉了揉脖子,竟不知道十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回去很利索的收拾了一番就去御前伺候了,没一会儿,皇子们便来请安了,十三不停的揉着他的左肩,没精打采的。
“老十三,这是怎么了?”康熙还挺细心的,十三看看我,表情无奈的说,“让皇阿玛挂念了,昨晚看了会星星,许是凉着了。”
“嗯……”我冲十三笑笑,他撇撇嘴,却迎来了十四久违的目光。
寄情树终于开花了,很漂亮的樱花,“你还记得吗?在你栽种寄情树的第一天,我跟你讲‘当它开出第一场美丽的樱花时,我们就在这唱歌跳舞。’”“她好呗。”“你更好。”“皇阿玛,儿子早已相中完颜沁,恳请皇阿玛赐她做我的福晋。”我看着满天繁星,一遍遍设想着十四阿哥迎娶沁儿的样子,伴着口中的酒,真不是滋味儿,“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十四阿哥,我祝你和沁儿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手里的酒突然被人抽走,“四贝勒?”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不是应该在十四阿哥的婚宴上吗?”他一脸的无所谓,很舒服的坐在寄情树旁边的椅子上,“这就是樱花吗?”我冲他点点头,他微微一笑,“你还好吗?”
“您看呢?怎么会不好?”他看看我手中的酒,“你就不打算让我喝一杯?”
我这才回过神儿,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四贝勒真奇怪,有好酒不喝,却和一个宫女抢酒喝。”他一把夺过我的酒瓶,也不介意,大大的喝了一口,眉头先是皱了皱,然后戏谑的看着我,“谁说奴才就没有好酒的?有着清香味儿的‘酒’,也不错。”我笑的前仰后扶,然后接过酒瓶,看着他,“这是以茶代酒,可是……人不醉,心自醉。”胤禛轻轻的揽住我,“既然如此,又何必拱手让人。”我惊讶,真不愧是帝王之才,连个小宫女的事都这么清楚,我推开他,看着满树的樱花,“你知道吗?这么久了,这是它第一次开花,他说过,当它开出第一场美丽的樱花时,我们就在这唱歌跳舞。’可是,今天却是他的新婚之夜。”
胤禛温柔的把我转过来,他的黑眸子是那样的好看,我记得十四的也是。
“琳琅,世上不是只有十四一个。”
我笑着看着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四贝勒,你还没见过我跳舞吧?”他很惊诧,“你还会跳舞?”我扬扬眉,“我跳的舞得过头名呢,你等着。”
就这样,我伴随着被风吹落的樱花,尽情的在不大的院子里飞舞,也尽情的挥洒眼泪,像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给所有的一切都来个了解。琳琅,结束吧,春去秋来,有开始就有结局,即使结局不尽人意,也可以当做一个纪念……我突然间觉得有人在看着我,而且好像已经来了很久,是你吗?你还记得这个约定?那么沁儿呢?你该如何像她交代?我立刻停下舞步,朝着我感觉的那个地方走去,“琳琅,你在找什么?”胤禛的声音提醒了我,我失落的望着那个没有结果的方向,“我以为……”一只有力的手搭在我的肩上,然后我就被乖乖的转了180度,“他不是我,他是不可能来的。”我看着眼前这个视野里模糊的胤禛,“可是,可是我就觉得他来过,他就隐藏在离这儿的不远处,真的!”可是我的解释根本就没有让胤禛信服半点,他一个劲儿的摇头,“不,琳琅,那只是你的幻觉。”
幻觉?我能来到这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若真有回去的一天,这一切又何尝不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幻觉?既如此,我又何必活的这么累?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我喜欢夏天,可以不必穿那么厚,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再见着十四的时候,我不会再那么弱弱的不敢看他,既然已经结束,就结束的彻底些,回到原点也不是件坏事。他也不再那样刻意的不理我,可依旧不会再对我嘘寒问暖,更不会光临我的寒舍,也好,毕竟那儿只是一个奴婢的房间,即使那儿有美丽的寄情树,有梦幻般的珠帘。十三照常来,我渐渐的把他当成自己的知心朋友,我可以很随便的让他帮我倒水端茶,他常常是做完了之后才纳闷的说“爷怎么就败在你这个小丫头手里?”我大笑,却发现自己竟从没跟十四这么亲密无间过。四贝勒也常来,每次都要我冲一杯茉莉花茶,我奇怪的看着他,“爷不是喝普洱的吗?怎么看的上奴才的茉莉花茶来?”他莞尔一笑,“爷愿意。”
我又捡起了放下很久的书法,没事儿的时候就写上一两篇,也没个耐性,总是哪天心血来潮了才写,渐渐的也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了。要么就是读读诗词,惹得溪芸笑说,“终于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我白她一眼,“本小姐本就是大家闺秀。”然后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就会莫名的心疼,她从不跟我讲她家的事,我只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的父亲也是个官儿,只是官衔不大,溪芸是庶出,亲生额娘在她进宫前就死了,都说是因为她额娘是个汉女,出身也低,倒是极温柔很得溪芸阿玛的喜欢,可怜红颜薄命。我喜欢听故事,更喜欢有故事的人,溪芸的故事我虽然不知道,可从她时不时深锁的眉头和深情注视的目光,我确定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只是欣赏这个故事的只有她自己,我不再尝试着让溪芸摆脱掉那种冷,因为那恰恰是她身上最亮丽的色彩,也是这个皇宫里独有的风韵。
这日不必当值,我又来了写字的兴趣,看着手里渐成一体的‘琳琅’,心里高兴不已,一阵珠帘清脆的响声,我的寒舍来人了,“四贝勒怎么有空过来?”只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头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