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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黄澜生向楚子材笑道:“这又不晓得是那个的手笔?依我看来,声调格局都比那天我们看的那十四首竹枝词要高些,不过我是不懂诗的,你看呢?……依我想来,一定是学界中人做的,并且这人也一定和周大人结下了啥子不解的冤家,所以才把啥子事都栽到他脑壳上去了!”

他刚从局上回来,——因为现在局上的事越是清闲,他也只是习惯的去画一个到字喝一碗香茶,抽几袋水烟,同局上朋友谈点时事;如其没有别的应酬,戏园又是从七月初一以来一直没有开,他到底是个官,寻常茶铺又不屑去,便对直的打道回家。——一面脱马褂,一面便递了一张铅印的东西给他,说是在局上接到,不知是什么人送出的。

这一天,他表婶因为她大姐接她去,说是来了两位乡下的女亲,请她去作陪,她是吃了早饭,就打扮起来,说是既然有生客,就得打扮好点。直打扮了一点多钟,方才换衣服,换鞋,一面和他商量着,若不是两个孩子催得急,一定要到下午才会走的。

他是许久没有看见她这样浓妆艳抹,以及匠心梳裹的了。当下觉得眼睛都格外亮些,她那种勾魂摄魄的魔力,那里像一个中年妇人?却也不是初解人事的少女所能有的。他迷离了,直把她看得不能转眼,而数日的愁思,也竟自没有了。她嘲笑他,他也只是傻笑。很想亲她一下,她却不许,说是怕把脂粉亲花了,他把她送走后,一直惘惘然的躺在敞厅花皮椅上,望着已将摇落的柳树,寻思:“我同她天天相见着的,尚且有点情不自禁起来,孙雅堂不常见面的,一下看见她这艳妆,真不晓得要咋个了!”他不由又有点抱怨:“女为悦己者容,为啥说到孙家去,就那样打扮,在家里,就那样随便,再也不着意打扮一下跟我看呢?”

他的醋兴正将勃发之际,黄澜生回来了,递了这张东西给他,他才收拾心思,忙把这张铅印的纸展了开来:

秃厮儿二十二首仿唐人本事诗比红儿

三年劝业括民脂,何事谋迁提法司?只为股东开大会,有心规避秃厮儿。不归商办偏归国,路事风潮正急时;却向奴才齐讨好,者回忙煞秃厮儿。郊迎何苦远奔驰!帅节重临喜可知。为献密谋甘卖友,川人何负秃厮儿?肩舆连日赴公司,嘱咐诸君务久持:川路若还争不转,丢官有我秃厮儿!合同失败尽人知,官却欺民巧措词;甘为盛奴作鹰犬,季翁不让秃厮儿。川人热度五分时,罢市如何能久持?此次居然过半月,激成全靠秃厮儿。中元首要就擒时,焚杀肆行终是谁?电奏有心欺幼主,谋同定有秃厮儿。皇牌高顶炷香持,炮击川民毕命时;屠户开张谁主使?条陈就是秃厮儿!抗捐抗税本虚词,藉此要求信有之;叛逆诬人防反坐,良言先告秃厮儿。欲加之罪岂无词?指盗指奸任尔为。犹恐空言无实据,油牌造自秃厮儿。(油牌虽是路子善所造,而主谋者实周孝怀也。)乡团飞调羽书驰,为践围城十六期,不意近头遭痛击,凶残岂一秃厮儿?盗兵何敢问潢池,弄假成真事太奇!二百年来无此劫,恶因种自秃厮儿。奸淫掳掠巡防队,不似新军节制师,玉石俱焚官不讳,穷凶都似秃厮儿!倒填日月惹人疑,宪谕煌煌遍贴时;底事臬台无告示?暗中使法秃厮儿。《成都日报》太离奇,首府何人亦诡随;党恶无非想官做,大家齐学秃厮儿。东山竟毁壮侯祠,(《后汉书》,岑彭谥壮侯。)正是秋分致祭时;若是西林知此事,弥缝全仗秃厮儿。盗伤失主(指股东)案情奇,圈套装成那得知!从此无人言路事,功臣第一秃厮儿。罪魁不独田徵葵,王路还将巧计施;保案不优谁作恶,升官肯让秃厮儿?是民是匪各分枝,剿匪安民释众疑。寄语东来双使节,者番莫用秃厮儿!生于斯复长于斯,仇视川人总不宜!乃父维东(秃儿父名)今倘在,也应痛骂秃厮儿。秋风秋雨不胜悲,又向蓉城唱竹枝,我是股东一分子,安能饶恕秃厮儿!

楚子材忘情的哈哈大笑道:“表叔,这二十二首诗,做得是要好些。只是把周秃子骂得太寡毒了。有些恐怕都是‘承蒙栽诬’的罢?”

“承蒙栽诬的,怕不只一些,不过大家一定要这样说,真就没法办了,只好说件件是实!”黄澜生穿了衣服,靸着一双旧鞋,抱着水烟袋,正由上房房间里出来,坐在他对面一张矮脚椅子上。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时时拿眼睛去看他。

他懒洋洋的,又把那秃厮儿诗拿起来吟咏。才两首,他表叔唤了他一声,他把诗放下,眼睛看过去。

“你表婶啥时候走的?”

“才走了一会儿。”

“你上过街没有?”

“还没有哩!表叔今天听见了些啥消息?新津方面……”

黄澜生好像若无其事的说道:“不错,新津已经被陆军克复了,朱统制定于十二点钟进城安民。”

虽然是意料中的事,到底不能不使他从躺椅中站起,大睁着眼睛道:“这消息可的确?表叔是从那里听得来的?”

“子材,你放心,进城的是陆军,并非巡防兵,奸淫掳掠,自然不会有;并且听说只杀了两个头子,百姓一个无伤。关了门的铺子全打开了,还送猪送酒的欢迎陆军们,足见军民协洽,你府上一定平安的,你大可放心了。”

“那天的事?”

“自然是今天!今天早晨八点半钟的时节,陆军渡河攻进去的,九点钟,督署就接到朱统制从花桥子打来的报捷电话。赵季鹤欢喜极了,立刻就手谕饶凤藻拟电奏稿,又叫文案房拟告示稿,又打电话跟尹大人,叫由库里提银二万两,即刻解运新津,犒赏全体官弁士兵。是全衙门先晓得,后来司道府县到院禀贺,自然人人都知道了。那时我正要下问,便赶快上院去找徐大令,他恰恰请了病假,会着学科参事孙大令。他从文案房看见告示稿子,才把详情告诉了我,说是只获斩了两个头子,大概一个是周鸿勋,一个便是你令外公罢?孙大令说的,赵季鹤的确打有电话去,叫胁从罔治,并饬朱统制亲去安民。他还说这是赵季帅历所未有的仁慈举措,大概现在略有悔意,所以才不嗜杀了!孙大令是他的幕属,朝夕都在衙门中,耳目甚近,他的话一定不假,你真可以放心啦!”

楚子材想了一会道:“赵尔丰的举动也难说,有时觉得他很疲软,忽然又变硬了,也说不定的。这回应付争路的举措不就这样吗?况且侯外公既被杀了,我们是亲戚,已经不是寻常关系?我还不晓得父亲这一次,被他们拉出来没有?我上省时,他已经肯在同志协会走动,王文炳去了,难免不拉他,他又是个热肠人,比我还喜欢做事。他若是出来,自然也免不了是个头子,虽说不像侯外公那么出名,新津县城有好大呢?那个不晓得有他?父亲又是很老实的,设或有点牵绊,他就没有主意了。母亲更是胆小如鼠的人,那里像表婶这样有胆有识,一旦发生点事故,骇也会着骇死了!”

黄澜生道:“你虑得倒是,你打算咋个办呢?”

“我想明天就起身回去,看看到底是个啥情形,我心里也才了然。并且顺便探听一下王文炳吴凤梧的下落。”

“依我一个人的主见,自然赞成你回去,虽说路上兵马交错,或者不大清静。但是走一段算一段,况你学生模样的人,又不像兵,又不像匪,想来也不会有啥大危险。不过你表婶的话太难说,她既是这样喜欢你,把你看成是她的亲生儿子一样,她肯答应你走吗?她任性极了!我实在有点怕她。唉!高明人总难将就的!”

楚子材不敢理着这话绪再说下去了。黄澜生也提说到一般民心都不愿意赵尔丰打胜,总希望岑春煊早来,“听说赵季鹤已有电奏,说是川乱渐次肃清,朝廷方面也有旨意,叫岑宫保暂缓来川。倒是端午帅快要到重庆了,以后的局面,只看端午帅来后,有没有转机?”

楚子材的行止,不能由他自主,黄澜生既已说明,他只好耐着性儿老等。等到傍晚,还没有影响,他只好一个人踱到街上。是时告示已经贴出,满街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他走到这一群人丛中去听听,是绝端否认新津是被攻下了;别一群人,则正传说新津并不是官兵攻下的,确确实实是侯保斋周鸿勋他们商量定了,因为南路的兵太多,不容易打过来,不如把新津丢了,把队伍开到彭山县,把孙泽培、吴二代王、罗八千岁、张尊、王大脚板娘,各路的同志军联合起来,再由江口、黄龙溪、傅家坝、中兴场,顺着府河,由东路杀上省来;这一面并没有多少兵,只中兴场有一哨人,新机器工厂有一些人,那如何抵得住?这几路一联合起来。少也有五万人马呀!所以新津并非官兵攻下的,“只算检了个魌头魌头,便宜也。魌读若欺字音。——作者注!”

这虽是一种不可靠的揣拟之词,却给了楚子材一点启示,他寻思:“现在既是遍地的同志军义军,他们守不住了,为啥不可逃呢?父亲如其是真个加入了同志军,他再老实,到底也会逃的啊!”

因为他回去看看的决心,自己先已动摇了,所以到二更时节,罗升打着五福纱灯笼——在以前,定然是官衔灯笼了。——照着轿夫,把黄太太接了回来,又等她把衣鞋换了,把吃的什么菜,会见的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大体得了个结束后,他才说起新津的事情,以及他所焦虑的,以及他打算回去看个究竟的意思。她毫不思索的,立刻就说道,“路上走不得!”

原来孙家来的两位女亲,“就是孙大哥七姑妈的媳妇娘家嫂嫂,冯二表嫂,冯三表嫂。”原是温江文家场的绅粮,收的租谷也多,住的院子也大。住了六七代人,历来太平无事的,就是从前李短褡褡闹事,红灯教闹事,她们家也像世外桃源一样。这一回却不对了,巡防兵走那里过时,遭了一回难,损失不小。八月十三那天,棒客棒客,以抢掠为生之强盗土匪也。——作者注又打上门去,不但抢了一个光,还把一个长年砍死了。找团防,团防当同志军去了,进城告官,官忙着防备同志军,无暇来理这种官司。又听见还有好些棒客都起来了,四处抢人,还动辄烧房子,杀人。她们怕极了,才打了几个大包袱逃上省来。“说是一路上棒客多得很,随便啥子沟边林边,只要四下无人的地方,就有。你若是叫唤,立刻就把你砍成件件,就有过路人看见,也不敢来问一句。并且兵也盘查得凶,稍不合式,就诬你是逆匪的探子,拉去毒刑拷打,弄得你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她们说,都是亲耳听见的,所以虽只走了四十里,真受尽了惊恐,一路都是提心吊胆的。像这样的路途,还能走吗?况且新津才攻下来,一定还是乱糟糟的,别的人难免想不朝外面逃,你还去自投罗网,何苦哩!”

黄澜生大为附和道:“我先还不晓得路上是这样的难走,果然如此,却太险了!”

他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其实回去的决心,业已连根推翻。

黄澜生又道:“你实在不放心,我倒有个办法。邮政局不是从十三那天就重新开了班了吗?你不如写一封简简单单的信寄回去,问问情形,等回信来了,再打主意!”

黄太太大喜道:“这样顶好了,你今夜就写!”

他也觉得这样顶好了,今夜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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