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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傅隆盛和王文炳认识之后,自己觉得很有劲。这倒不为有恩惠于王文炳,而只以为给同志会尽了一点儿小力。

他因为瞻仰罗先生及其他一般好人,曾牺牲了大半天的活路,而特为到铁路公司去会晤王文炳。一任王文炳如何的忙碌,他老是坐在一张笔杆椅子上,光着眼睛看他跑进跑出,一会儿又伏在书案上提笔狂写,忙到额头上汗水直流,也不得空揩洗。有时一个人匆匆走进房来,说了两句,又走了。所说的大抵是给外州府县同志协会写信的事。

别人越忙,他在旁边越是欣羡。很想怎么样帮助他一下,但是自己审一审,实在插不下手去,心里又不禁的抱歉。

有时从房间里溜出来,顺着别间房子的窗脚溜去。只要有人在说话,他一定要凝神静听一会儿,虽然许多话都不是他懂得的,毕竟他是满意而回。

一回去,等不及脱他那件一年很难上身几次的蓝麻布长衫,——说起来还是他娶老婆那年缝的,于今三十年了。幸得当年衣服作兴宽大,不像后来的窄小,所以发了体后,穿着起来,尚恰恰合式。——便唤着他老婆,唤着王师,唤着小四,甚至唤着隔壁邻居的人,畅谈他怎么样的看见了罗先生,“罗先生方面大耳,又高又胖,是个有福气的形象,无怪乎受万人凑合!”蒲伯英蒲先生,张表方张先生,邓孝可邓先生,他都隔窗子看见过,“他们正同罗先生在商量啥子事情,脸色都不好看!”

吃夜茶时,他更说得有劲,听的人自然也更多。陈荞面有时竟自忘记了去收取他那赁出的报纸。

有时,他去时,恰逢公司开会,不管是股东会,不管是同志会,他总端端正正坐在中间,无论何人上台说话,他几乎一字不遗的听在耳中。要是所听的是他全懂得的,他有那么好的记性,回去时,他可以一句不漏的复述得出来。并且每回听了之后,总不胜感动,到应该喊“赞成”时,他比别人喊得响,拍起掌来,也不惜把手心拍痛。

到闰六月二十以后,他连报都不看了,他感觉报上说得总不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来得确实,来得有味。活路也无心做了,几乎每天都要向铁路公司跑一趟。回来又要把众人喊拢来,讲述他的见闻。他老婆曾阻挡过他,抱怨他发了疯,把自己的正经活路丢了,还要耽搁客师徒弟的活路,“你安心把生意做倒灶吗?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这样的不懂事,我看你咋了哟!”

他则大鼓起那一双水泡眼,气忿忿把一条小辫子向额脑上一盘,冲向他老婆喊道:“你们婆娘家,只晓得吃饭睡觉,别的大事,你晓得吗?国都要着奸臣盛宣怀卖掉了,还顾得生意?我们现在只有拼命的争路,若是路争不回来,罗先生说过,我们一伙子都变做了亡国奴……哼!亡国奴……亡国奴是啥子味道,你晓得不?……”

他老婆仍然是三十年前初当寡妇,再醮给他时的女人,诚然如他所云,只晓得睡觉吃饭,却也晓得穿衣裳,做饭,当家,拿针线,生小孩。三十年的生活范围,从未超出过隆盛号半步,所接近的人哩,只是一般远不如傅隆盛的客师徒弟们,至于左邻右舍的张婶婶王姆姆,还不是同她一样的?她又不像后夫认得字,又不能进茶铺去听新闻,在再醮的前三四年,到了夜里收工之后,后夫高兴了,还念念《八仙图》《十美缘》等唱书给她听,或同她说笑几句,讲讲外面听来的故事。其后,连这些都没有了。其后,连话都少说了。傅隆盛因为常吃夜茶,因为看报,自己不知不觉的愈变得与旧两样,而他老婆则何能及他?

问他老婆晓不晓得亡国奴的味道,他不免忘了形。他老婆诚然不晓得,即他这位较为开通的掌柜先生未必便晓得!第一,他未曾当过亡国奴;第二,他没有旅行到亡国奴的窝里去过;第三,他没有看见过记载亡国奴生活的书籍。幸而他的老婆没有反问他,他算藏了拙了。但是不多几天,他却有机会,朦胧的晓得一个崖略了。

不过得先说他看的戏文是怎么样的情形。

闰六月二十三日,铁路总公司开保路同志职员会,为的是接洽各府州县各乡各镇的保路同志协会来省的代表。

名虽是职员会,还不是和普通大会一样?无论什么人都可去参与听演说。所谓接洽各代表,那不过是一句面子话,代表的接洽,已是在小屋子里接洽了,到会场上,也不过请看一场戏文,多打一针麻醉药罢咧。

会期定在下午三点钟,傅隆盛在两点半钟就去了。自然还是那件蓝麻布长衫,白土布大脚裤子,白布琢袜,并不系袜带,一双已经穿过五六个月的旧凉鞋。因为今天热些,捏了一把尺二长的黑纸摺扇,又带了条干的土葛巾,预备揩汗。他这样的穿着起来,几乎失却了他伞铺掌柜的本色,很像那家公馆里的一个大管家。

今天这个大概很重要罢?去的人真不少!才走到三倒拐街的街口,人众已是拥挤起来。往回也有这般光景,但人众大都站在那里听消息,而今天都是向公司里在涌。涌到大门以内,简直像了戏场,人是密密杂杂的,彼此的肩头挤得死紧,两手蜷在胸脯上,恰顶着前头的背,而自己的背又着别人的拳头顶住。光是挤,还好一点,却又汗臭,又热。这可把傅隆盛苦煞了,他深悔不应该穿了长衫袜子来,他是挤过戏场的,很有经验。

挤得难以开交之时,里面铃声叮当,知已开会了。此来原是赴会的,既已开会,岂能久稽门外?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般猛士便大喊一声:“挤进去啦!”

傅隆盛不由自己的,随着人波,也竟自浪进了三门。里面虽然也黑压压的到处是人,毕竟比过道上宽舒得多,寻到一个角落上站住,二尺之内,还不会着人挤将来。

先把周身一检点,果其不然,珍宝似的蓝麻布长衫,皱得直同老太婆的脸一样;白袜棕鞋上,全是别人的鞋底泥。他叹息了一声,用土葛巾把汗揩了,撒开摺扇扇几扇,才留心去望演说台。罗先生正在台上,挥着拳头在演说。一则距离太远了点,再则会场里的人实在太多,总不外有好几千人,有在挥扇的,有在咳嗽的,有拍掌有叫唤“各位文明点!秩序……秩序……”的。以致罗先生向如狮子吼的声音,也成了海涛汹涌中一个蚊子在呻吟了。仅看得见他的大口,一张一阖,有时愁眉苦眼,然而大家也拼命的在拍掌,有时气忿忿的喝一声,台下的掌声更加响了。

大约有半点钟的工夫,傅隆盛刚好钻头觅缝,挤到会场中间,稍可听得见的地方,而罗先生却在如雷的拍掌声中下去了,他也赶快拍了几下。

继续上台的是一个声音很秀气的胡子先生,约摸有四十岁上下。他认得这是铁道学堂监督王铭新先生。王文炳告诉过他,也是一位极热心,极会哭的好人。

但今天却没有哭。也因声气太秀气了,连蚊子都不如,但也博得了不少的掌声。

傅隆盛急于要不辜负那件蓝麻布长衫之被挤皱,他总在设法往前侵略。第二次不幸,到他又挤进三四尺时,王先生也在如雷的拍掌声中下了台。

接着上来的是一个十二三岁,毛根儿才四寸来长,还用红头绳扎了个刷把帚儿的小学生,倒长得很聪俊,齿白唇红的。

台下的掌声更其拍得厉害,同时许多声音都这么在说:“小娃娃演说……好生听下子……”

小学生态度从容的说了几句,到底孩子声带太小太嫩,传不到很远。便有人大喊:“高声点……把声气放大点……”这真像戏场了。

小学生脸也红了,好像自己也很着急,便拼命的叫起来:“……所以,我黄学典才……几位同学的……发起了……小学生同志会……国家是大众的呀……大众的……自然也有我们……娃儿们在数……大人们都能爱国……我们娃儿们……汪9……古时爱国的娃儿……孔夫子也是赞成的……”

足足说有两顿饭工夫,口齿很是清楚。傅隆盛佩服得无以复加,他的巴掌几乎要拍肿了。

黄学典说完下去,又上来了个小学生,比黄学典略大一点。却就不像黄学典的态度雍容了,一上台就跳,一跳就哭。小孩子在台上哭,大人们竟有在台下哭的。一片呜呜的声音,简直算是在号丧。傅隆盛五十七岁的人,从他可怜的母亲在乡坝里遭瘟疫死后,三十几年以来,未曾流过的眼泪,也不禁夺眶而出,土葛巾又得用了。

大家哭了一会,那孩子揉着眼睛,开口说话时,咳嗽声,吐痰声,又东西响应起来。傅隆盛自然也在其列。

又半会,那孩子的声音——比黄学典的声音高而苍劲。——才压下了别的声音,朗朗说道:“……我等才发起了这个童子保路协会!入会的尽是娃儿们。娃儿们都有点心钱的,我们一天只省出一两个钱来捐在会中。我们现在已经在开办了。所以,我们才希望今天到会的各府州县的父兄们,听了我们的报告,回去时,便帮助各处的娃儿们都发起一个童子保路同志协会……现在各县城各大乡场,不是都已有了小学堂吗?我们的协会,就从各小学发起,一个小学成立一个。初等小学生每天每人捐一个钱,高等小学生捐两个钱,若果全省都有协会,父兄们,我们来算算,全省大约有二千万个娃儿罢?拉平算,一个娃儿捐一个钱,每天就可集上二百吊钱,十天二千吊钱,一个月六千吊钱,差不多有九百块银元。数目虽不大,拿来助修我们的铁路,总可买点铁钉了罢?……如其我们长远的捐下去呢?……父兄们……爱我们娃儿的父兄们……这倒是保路的一个简便方法!父兄们肯听我的话,也不枉了……我们一场大哭了……”他又哭了起来。

忽然一个将近六十年纪,须发已苍的老者,奔上台去,把这孩子搂着,也便放声大哭。

“是那娃娃的爷爷罢?”

“不是,不是,是成都府学老师蒙裁成!”

台下正这样的问答,蒙裁成已一手抚着孩子的肩头,一手向大家挥着,略静一静,他才喘着气,慢慢说道:“诸君,到会的诸君,大家自然晓得的,我们为啥子要拼着重大的牺牲来争这条铁路?不过为的保国!为啥子要保国?不过为的这般小兄弟们……我们哩,中年以上的人,活的日子短,小兄弟们是将来主人翁,我们便得替他们打算一个生存的地位……不想小兄弟们自己也明白了,不让我们老人们大人们独为其难,也挺身而出,来分担这保路保国的责任……这不是可喜的事,是痛心的事!我听了两位小兄弟的演说,我心里真个说不出的痛苦……保国的重担,如今也落在小兄弟们的肩头上!我们仔细为他们想想,我们岂不该惭愧?……岂不该痛哭?……”

于是一个会场,又变做了号丧之所了。

蒙裁成是老年人,傅隆盛也是老年人,老年人的伤心话,引出老年人的眼泪,觉得更要真挚得多。不幸土葛巾太硬性,傅隆盛的两眼几乎揩肿了。

末后,又是会长罗伦登台,把这场哭结束了后,说黄学典他们发起的一钱捐,吾人大可效法。每人一天捐一文钱,实在轻而易举,连讨口叫化的也力所能及。四川七千多万人,果然普及起来,这数目真就不小。“我们现在一面誓死反对卖国贼盛宣怀,誓死反对卖路贼李稷勋,誓死不承认外国银行的契约,誓死要把景皇帝批准归我们商办民办的铁路争回来,而一面也须多集点款子,准备来修铁路。我们已经商量了一下,集款之法不一,而一钱捐却是可以预先推行的。我们今天就通过开办一钱捐,……赞成的请举手!”

全场都是手。接着又是巴掌,又是“赞成”的呼声,闹了好一会。

“会里编印得有一钱捐的歌词,那就请大家各带一些回去劝人。”末后,说到赵制台今天又不莅会。“总之,我们还是要办到官民一致。”

摇铃散会,大家又拥挤了一场。

傅隆盛也得了几张铅印的《一钱捐歌》。本打算去找王文炳的,时候已近黄昏了。他也有点累,又急于想把这首歌拿回去念给众人听听,好先在盐市口把这一钱捐办起来。他这老年的心,真热得比黄学典一般孩子的心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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