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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摇尾乞怜的狗儿

接下来的时间里,迷姿可是忙得晕头转向,一边想着如何才能接近安霁,一边又要给皇上的寿宴编排节目。

“不想做就不要做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拒绝的。”又一日,萧莫看着累极了躲在房里哭的迷姿,其实他知道迷姿不是累,而是委屈。皇上明明是下旨杀了她相府几百条人命的人,现如今迷姿却要为他生辰辛辛苦苦编排节目,这算什么世道?

迷姿摇摇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要走下去,弟弟也还没有找到,若是我现在放弃,我对得起那无辜枉死的几百条人命吗?”

萧莫想伸出去的手又默默的收了回来,如果要说皇上下旨杀了相府一家的人,那么他便是主导这一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夜深了,萧莫一人独坐在屋顶上,一抬头便看见那不甚明朗的明月。“你说是我的错吗?”萧莫忽然抬手,指着天上那一弯明月质问。

青石有内力在身,总觉得屋顶上有人,出来一看,果不其然。“主子,怎么喝那么多酒?”可是近了些才发现,原来屋顶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买醉的主子。

“你不懂!”萧莫摆摆手,将酒壶从青石手中抢了过来,他心中那么多事,如何是一个青石就能懂得?

“青石是不懂,不过青石也知道主子你烦心是为了什么。”青石一掌将萧莫手中的酒壶拍下屋顶,“主子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你做了什么,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上来说,你也没错!”

萧莫点头,醉眼迷蒙:“是呀,站在我角度上来说是没什么,可是你想过凌然吗,你想过那枉死的相府几百条人命吗?”

听萧莫这么一说,青石心中的愧疚也被勾了起来,“想过又如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今日不牺牲几百条人命,他日牺牲的便是千千万万条无辜性命。”

“可,可我终究有愧于她!”萧莫摆手,谁人能懂他这样的心情。看着迷姿一日一日苛待自己,只为能够存活在这世间;看着迷姿痛苦不堪却还要忍受,只为他随心一想;看着迷姿面对仇人还要忍气吞声,暗中哭泣,他也只能束手无措。

“青石你说,如果有一日她知道了,会如何看待我?”萧莫醉倒在屋顶之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仰头看着满天星辰,仿佛看到了迷姿那千疮百孔的心。

青石摇头,“我不是迷姿,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青石是知道的。”青石坐在萧莫身边,低头看着萧莫那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不过青石知道一点,那就是主子你也是身不由己,你也没得选择。”青石幽幽道。

良久之后,青石以为萧莫睡着了,正想将萧莫带下去。忽然听到萧莫说了这么一句话:“天底下身不由己的人多了去了,一句身不由己若是能掩盖全部的过去,那人世间也没那么多伤心之人了。”

青石愣住,看着萧莫飞速的跳下屋檐,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轻轻吐了一口气:“是呀,如果人世间所有的身不由己能够掩盖全部的过去,那伤心之人也不会那么多了。”说完看着远方,想起当日意气风发的凌越,轻轻道了一句:“愿佛祖保佑,佑你平安。”

鸟语花香的早晨,迷姿洗漱之后盛装打扮了一番,正要出门。

“站住!”萧莫忽然唤住迷姿:“你这是要去何处?”

迷姿低头,老老实实的交代:“安霁约我今日赏荷花,所以我……”

“所以你就欣然赴约了?”萧莫看着精心打扮的迷姿,看着四下无人才悄声道:“不是都告诉你了不必自己亲自动手吗?”

“可我不想害了别人家的女子。”迷姿低头,她已经是残败之身,如今又是罪臣之女,还有什么好不放心呢?

“我说不行便是不行。”萧莫死死拽着迷姿的手腕,就是不让迷姿出门。

迷姿使劲挣扎,“再不去来不及了,我可不想耽误了这么好的机会。”迷姿撅着嘴,机会来之不易,任何一个她都不想错过。

“想去是吧,我陪你去。”最终熬不过迷姿,萧莫还是妥协了,不过前提条件是自己也得一起前去。

“好,去就去吧。”看着萧莫妥协,迷姿也退后一步。可是等到达目的地之后,迷姿才深深觉得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让萧莫一同前来呢?

荷花池边,迷姿和安霁并肩走在前面,眼见那荷花池中,翠绿荷叶丛里,亭亭玉立的荷花,像一个个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安大人好雅兴呀,这荷花好美呀。”迷姿故意找话题和安霁说话。

“是呀是呀,荷花好美的,你看那里,居然有人忍不住撒尿。”安霁还没说完,萧莫倒是在后面插嘴了,手指着不远处的池塘边上。

迷姿和安霁抬头望去,的确有不懂事的孩子在那池塘边上随意撒尿。知道萧莫是故意煞风景,迷姿也只是恨恨的转头瞪了一眼萧莫。

可再一转头,身边的安霁没了,“你看!”萧莫指着刚才孩子撒尿的地方,安霁此时已经怒气冲冲的上前,也不知怎的,那撒尿的小孩居然扯开嗓子哭了起来,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拉上。

“三岁小孩他也能和人家计较,当真是……”迷姿看不下去了,拔腿就要上前。

“不急,有好戏看了。”萧莫却一把拉住迷姿的衣袖,看着远处似乎是那孩子的家人走了过来。

迷姿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顺着萧莫的视线看去,前来之人居然是镇国公一行人。“怪不得我看那孩子好生面熟,原来是镇国公的小女儿所出,家中最小的一个幼儿。”

萧莫唇角一勾,镇国公是什么身份,安霁一个小小正二品也敢动镇国公的儿孙,这次有得是好戏看了。

“你是哪家的孩子,你的父母亲呢?”安霁还在教训小屁孩,好端端的毁了他和迷姿姑娘的约会。

“你又是哪家的狂妄小子,你爹娘呢?”话音刚落,忽听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安霁一听炸开了,头也不回的道:“你又是何许人也,居然敢说我是狂妄小子?”

回头一看,看着眼前气得七窍生烟的镇国公,安霁当即傻眼:“镇,镇国公,您怎么也在这里呀?”

“我倒是要问问你,欺负我孙儿做什么?”镇国公将刚才撒尿的小儿一把抱起:“告诉外公,刚才他打你了嘛?”

瞧镇国公这话问得,就算安霁没打小孩自然也会顺势点头,安霁自知吃了哑巴亏,看着点头的小孩,百口莫辩。

镇国公一看自己孙儿点头,当下怒了,“好你个二品芝麻官,居然敢动老夫的孙儿,看老夫这就去禀告圣山,治你一个目无尊长的罪名!”

“镇国公原谅下官这一次,下官再也不敢了。”安霁急忙求饶,管迷姿有没在看,保住自己的官位最要紧,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镇国公面前。

不远处的迷姿摇头,“当真是小人,他又没动手打人,跪地认错算什么?”

萧莫冷笑:“不过是摇尾乞怜的一条狗罢了,镇国公家世代承蒙皇恩,家世显赫,别说他的儿孙,就算是他家下人也是极其尊贵的。”

“是呀……”迷姿想起以前的旧事,有一次她也是得罪了镇国公的小姐,那次若不是皇后小姨开口求情,她估计也要被治一个大不敬之罪。“这权势太大,未必是好事。”迷姿说着,不顾萧莫的阻拦走上前去。

“民女迷姿参见镇国公。”萧莫还没反应过来,迷姿已经三两步走上前去了,俯身朝着镇国公行了一礼。

镇国公抬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又是哪家的姑娘?”

迷姿莞尔:“民女不是哪家的姑娘,只是这荷花池遍路过的游人罢了。”

“既然如此,你怎知道我的身份?”镇国公微眯双眼,看着眼前的迷姿,长得倒还有几分姿色,只是不知是长安城中哪家小姐,他怎从未听过。

迷姿莞尔:“镇国公身份尊贵无比,一看便知,何须问别人。”

镇国公闻言,心情大好,“姑娘好眼力。”

“镇国公也觉得民女好眼力对不对?”迷姿微微一笑,先得到镇国公的承认再说。

“不错,姑娘的确好眼力。”镇国公甚是开心的点点头,丝毫不知已经中了迷姿的圈套。

“这可是镇国公您自个说的,那民女能否问一句,若是镇国公看见有人在池塘边上撒尿,可否会斥责呢?”迷姿柔声道。

镇国公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迷姿这么一问自然点点头:“那是自然得斥责的,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不管撒尿之人几岁?”迷姿继续问道。

镇国公不是傻子,也有些明白了,“姑娘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镇国公也说民女眼力甚好,民女刚才就看见一小孩在这池塘边上撒尿,这位公子不过说了两句罢了。”迷姿看看安霁,装作不认识道:“公子你说是吗?”

安霁急忙点头:“是呀是呀,就是这样的。”

镇国公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小幺,你在这里撒尿了?”

孩子低着头,不再说话。

“即是如此,我也不再说什么了,老夫还有事先回府了。”镇国公自知理亏,可身份使然,也没道歉就转身走人。

“多谢迷姿。”安霁刚才还在心惊胆战,一瞬间解除了危险,激动的抱着迷姿感谢。

萧莫本还在看戏,当下一下子冲了上前,将两人迅速分开:“安大人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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