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回应她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人开口让她直起身,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满。
清慧见状,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对,一股不安在心中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在清慧行礼行的腰酸背痛的时候,终于有人冷冷斥责道:“清慧,你干的好事?”
清慧猛然抬起头来,惊讶万分地说道:“谭长老何出此言?”
这位谭长老,本来只是个中立派,但是最近,却被她给的方子给打动了,已经开始慢慢向她倾斜了,现在,她这种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谭长老却不为所动,冷着脸,将手中的一张纸往桌子上一拍,质问道:“这方子你是从哪儿来的?”
清慧听了这话,心里有点谱了,竟是这方子有问题吗?
她下意识地想到柳慕汐的脸,莫非她之前欺骗了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更加不可饶恕了。
“长老,这张药方,是弟子是从一名女大夫的手中买到的,弟子也是为了让长老能尽快晋级,这才重金收购了这个药方,难道是这个方子有什么问题?”
另外一名金长老冷笑道:“方子没问题。可你这张方子的来历有问题。你可知道,你这张药方,是出自哪里吗?是普济观!我们堂堂超级大派,竟然拾人牙慧,甚至还当成宝贝似的,沾沾自喜,简直……简直……”她气得脸色通红,根本说不下去了。
丢人,简直太丢人!丢脸丢到州外去了。
自以为占了便宜,指不定人家心里怎么笑话她们眼皮子浅呢!
“怎么可能?”清慧仙姑喃喃自语道,其实,她心里却早已经猜到了答案。因此,她才这么急着灭口。可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此事暂且不提。”谭长老说道,她冷冷地看着清慧道:“清慧,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稳当的,有魄力的弟子,可你做的这些事,却是连我看了,都为你感到脸红。你连人家的身份、姓名都没搞清楚,就敢对她下毒手,差点连累了我们整个清梦斋。你说这件事,我们怎能饶你?”
清慧听了这话,不由惊出一声冷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慕汐是普济观弟子的事,清慧仙姑早有预料。因此,这才想要对她赶尽杀绝。
但是,普济观的弟子就不能杀了吗?
为什么诸位长老,还如此兴师动众地来审问自己?
别说一个普通的普济观弟子了,就是穆圣秋来了,她也照杀不误!相信也没有人怪罪自己。
可是,现在,她不过只是派人追杀罢了,还未成功,就遭到十八位太上长老共同质问,这实在让她摸不着头脑,心中既有些不忿,又有些委屈。
清慧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因此,她抬起头来,强压心头的怒火和恐惧,看向质问自己的谭长老,道:“长老,就算这个药方,的确是来自于普济观又如何,只要杀了她,又有谁知道这个方子的来历?而普济观不过区区一个刚刚晋级的一流门派,想必也不会为一个弟子,就得罪我们清梦斋。”
一直没有说话的净莲长老突然有几分幸灾乐祸地开口道:“普济观是不敢找清梦斋的麻烦,可是别人就不一定了。你可知,被你追杀之人,是个什么来历?”
清慧对净莲长老怒目而视。
这净莲长老是圣女的支持者,清慧对她没有半点敬意。因此,她猜测,今天的事情,就是这个老货挑起来的。
然而,太上长老的威严不容亵渎,即便她心存不满,也绝对不能对她不敬。
只是忍着怒气说道:“恕弟子孤陋寡闻,还真不知道那人来历。烦请净莲长老告知。”
她实在不相信,还有什么人,是清梦斋不敢得罪的。
净莲长老脸上露出一丝怜悯,看着已经失去冷静的清慧,道:“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免得你认为是本座挑拨是非。净心师姐,您不介意我告诉她吧?”
净心师姐,就是刚才的谭长老,法号净心。
谭长老点了点头,这件事,她也没办法袒护清慧。何况,她们这么做,其实是在救清慧。
想到这件事成功后的后果,谭长老叹了口气,那结果,绝对不是清慧能够承担的起的。
幸好,那柳慕汐命大,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余地。
净莲长老看着正冷笑地看着自己的清慧仙姑,也不由轻哼一声,道:“若不是为了我们清梦斋,我又岂会管这个闲事?真是不识好歹。”
金长老道:“好了,净莲师姐,你就别卖关子了,此事不宜拖延,还是尽早解决为妙。”
净莲长老这才说道:“此人,曾经跟我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她跟玄天宗关系匪浅。”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清慧。
果然,清慧听到这里,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神情略有不安。
跟玄天宗有关,除了她,还能是谁?
如果真是是那个人,那她这次,可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
清慧想到这件事可能会引起的后果,脸色竟“刷”地一下白了,嘴唇蠕动着,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是她?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声音虽然极小,可是,在场众人哪个不是顶尖高手,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见她如此惧怕和狼狈,净莲长老心中十分爽快。
就凭她竟敢肖想掌教之位,净莲长老就不会可怜她。
谭长老倒是有些不忍心,说道:“幸好,你好没有杀了柳慕汐,铸下大错,否则,此事,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
清慧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样子还有些呆愣,下一刻,她突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向谭长老叩头,道:“净心师叔,弟子知错了,弟子真不知道她的身份,您可一定要救救弟子啊!”
说着,就砰砰砰地向她磕起头来。
清慧不是不感到屈辱,不是不感到难受,可是,什么心气,什么自尊,都比不上她的性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