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说不爱了，就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吗？这样做会让你觉得很有意思？”方骁斐的声调里透露着阴沉，表情有着淡淡的嘲讽。
“在你眼中我可能什么都不是，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也看不到我的好。”凌惜语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里面悄悄地闪过一抹深深的眷恋和不舍，但是嗓音淡淡的说，“方骁斐，你现在在我的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找到了一个更值得我爱的人。”
“凌惜语，你可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厉害啊！你的爱让我觉得太廉价了。”方骁斐一阵凝噎，才冷笑着看进她的眼底，那里是一片他从来没来得及触及的冰凉风景。
嘴角轻撇着，凌惜语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凉意：“是啊，我的爱既肮脏又龌龊。让你觉得廉价了还不是意料之中的是吗？”
凤舞九天，只为一舞还情。
每个人对爱的注解莫不是大相径庭，但是她的爱不需要除她意外的人来埋单，方骁斐如是，辛琳琳亦如是。她自己的账单她自己揽，她的爱情与他人无关，这份爱困住她一个人就够了，不需更多的人来衬托它的可悲。
虽然已经决定了不要再爱他，但是心底还是升起薄薄的愠怒。即使不再爱，却也不容许这样的玷污，那样让她情何以堪？爱她可以舍弃，但是需要舍弃她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尊严吗？方骁斐对她无情的指控，让她有了切身的痛意，曾经的真爱，所托非人……
“我看错了你了。”似乎，方骁斐的身体竟然在微微的颤抖？凌惜语想嘲弄自己的奢想和无知，但是连轻轻摇头的力气似乎也在无形之中被从身体里抽离了。
谢谢你的看错，但是可笑的是，她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在这之前，那种从心底最深处涌出来的企盼，他多么希望是他真的错看了。这样她也可以不必这么辛苦地想挣脱方骁斐对她的影响，这样也不必让她这么死心眼的站在他跟前欲走还不舍，这样......说不定她真的会选择身边的另一个男人，这样说不定对他们三个都好吧？
但是这么想的时候，她的心里为什么还会有尖锐的刺痛感呢？好像前面的黑暗的烟雾是永远挥之不去的魔靥。是不是，这种痛已经深深植入她的骨髓中，无论她再多的努力，无论她作了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无法驱除心里的介怀。
凌惜语不敢再想下去，被自己的丈夫以这样的方式毫无理由的不信任着，是一件让她多么悲哀的事情。
“谢谢，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反而是庆幸呢。”凌惜语也是微微的诧异，诧异这样的话语会那么自然地从嘴巴里冒出来，仿佛都不需经大脑思考，仿佛已经潜伏很久，在伺机行动。
“方骁斐，我真的很后悔了。在这场婚姻里，你曾经给过我什么？一场婚礼？还是一个妻子的称号？可是那些都不是我稀罕的。嫁给你之后，我一点都不快乐，我以为我可以对你的冷酷一点都不在意，但是我错了，我太傻太天真了。现在我再也不愿意在有你的地方多待一秒钟的时间。”
方骁斐嘴唇紧抿，手掌在微微颤抖，掌心里竟然轻濡一片。
“你……我在那之前就说过，我可能不会爱上你的。”
言外之意是，他的爱对她来说是明知不可得的奢求？
“嗯，你是说过，而且我现在终于相信那是真的了，我也不会再自不量力了。”凌惜语微微低着头，好一会儿忽然轻声地说，说出的话却让人震惊的狠，“方骁斐，说实话，你真的是一个很差劲的男人。嫁给你就活该我守活寡。”
这句话成功的让方骁斐眼里掀起一阵风暴。
“你就是这么想我们的婚姻？就这么按捺不住寂寞想离开我的身边？”
“你都已经说地这么直白了，我还要怎么想呢？放心吧，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方骁斐沉沉地盯着她嘴角边凉凉的笑意：“那你以为去我会就这么轻易答应跟你离婚？”
“方骁斐，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跟我离婚吗？难道你非要等到我给你带上绿帽子吗？”看到他依然还没有松口的打算，凌惜语有点沉不住气了，这样拖泥带水得越多一秒，她的意志就越多一分的薄弱。
她强忍着颤抖，冷笑着凝视他，“你这样做有意思吗？你那个心心念着的辛琳琳已经回来了，你不赶紧跟我离婚了好去娶她，你还要在这里为难我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不爱我，所以我活该就连找一个爱我的男人都没有权利吗？”
方骁斐的脸色微微变了，眯起了眼眸，冰冷的眼眸变得更加冰冷了起来。
“你休想！这个游戏是你提出来的，但是说结束的只能是我！”
凌惜语看着他，感觉到风钻进她的皮肤里，夹带着疼痛的寒冷，原来，真如她所想，在他的眼里，那只是一场游戏。
“原来这就是你对她的爱？方骁斐，你该不会是在嫌弃她已经是残花败柳的事实吧？”
刻薄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那种穷极她一生都无法想象到的恶毒，当下就让她震惊了。
方骁斐脸色发青，那僵硬如石雕的身躯，却见他眼中风雪成霜，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大手一挥，眼看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斐少，有什么事你就冲着我来。”一直站在凌惜语身边的男人眼神一凛，在方骁斐的手挥出去之前，挡在她的面前。
“好，好，很好，”方骁斐的声音冷凝成冰，他没有再靠近她，但是他隐忍的情绪，凌惜语还是感受到他心底的愤怒，“连他你都能请出来了，凌惜语，你真是厉害啊！但是你怎么还能做得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呢？在你这样伤害她之后，你说这样的话是还想要让她更痛苦吗？”
凌惜语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住了，一时陷进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回过神来。她没有想到自己会为了达成目的竟然会做出伤害辛琳琳的举动来。
“或许她在你眼里没有多么重要，但是在我心里，她值得我去珍惜，也值得我付出，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对着我来。”
方骁斐垂下来的手紧紧握成拳，目光冰冷如铁，从黑曜的脸上掠过，直接落在了凌惜语的脸上。原来，这是阴谋，也终于可以解释了，那笔无故被压下来的资金原来真的是一场阴谋。
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铁杆的兄弟，他们合伙起来用这样的方式让他难堪。
方骁斐额头上青筋突了又突，终于修长的手指上骨关节因为用力的一握而泛青。
“你找上他是为了让我难堪？为了达成你的愿望，你真的可以不惜利用一切的手段吗？”
凌惜语从怔愣中缓过神来，隐藏在黑曜阴影中的脸色晦暗不明，对上她哟杀人一样的目光，心底还是不由一抽，平静的脸上分不清是痛还是怒。持续冷硬的话语让她觉得吐字越来越辛苦。
“因为再和你多呆一天，再多见你一次，我都会觉得窒息。这个婚姻里对我来说已经太拥挤了，已经让我感到痛苦了，我一想到再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就生不如死。现在真正对我好的人就在我的面前，我不想再错过他而委屈我自己。所以请你跟我离婚吧。”
很好，他们竟然已经到两看两相厌的地步了。方骁斐冷笑着，脸上的肌肉不由得微微抽搐起来，装满难堪的眼神仔细的在她的脸上巡视，然后淡淡落在黑曜面无表情的脸上。
“这是你的意思？好，就如你所愿，我们离婚，你以后就不用委屈自己了。”
骤然的转身离去，可是那明明带着怒气的脚步，为何让他僵硬的背影看起来那么的单调、那么的孤寂，似乎还有忧伤。
“谢谢。”低低地说了一句，头也没抬的往房子里走。
“你要走了吗？”
凌惜语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你要离开了，”黑曜轻轻看着她，停在她削薄的背影上的目光有一些波动，“如果你要离开，可以让我知道吗？”
“对不起。”留下这样的一句话，凌惜语毅然的离开他的视线，慢慢儿坚决地走进曾经属于她和方骁斐的家。
这会是她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夜。
这个冷清的空间，曾经让她那样奋不顾身的投入。
手指轻轻拂过那碎裂的痕迹，那一地的碎裂不怪谁，要怪就只能怪那瓷器都太薄了，那种易碎，就好像她手中如何也拿捏不住的虚幻，薄如蝉翼的幸福让她和他都伤了神。
方骁斐，就让你带着对我的厌恶回到她身边吧，这样你才不会心存愧疚吧，而我会带着那少少的回忆离去，从此以后，你将只能封存在我的心底里。
